维罗纳,北靠阿尔卑斯山,西临经济重镇米兰,东接水城威尼斯,南通首都罗马,阿迪杰河以S型蜿蜒流过,交通干线四通八达呈网状分布,自然环境优渥,经济条件发达,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此时,维罗纳更是威尼斯共和国的西南门户,一旦失守,共和国被拦腰斩断,布雷西亚和特雷维索就没了联系,沦陷只在须臾之间。
因此,在威尼斯和奥地利没有直接冲突、且对海军有绝对自信的当下,威尼斯的陆军主力,不在首都威尼斯,而在维罗纳附近。
维罗纳守将卡佩洛,得到消息立即向周边威尼斯各部求援,同时坚壁清野。
由于思蒂睿尔人手都用在了阻拦威尼斯向外求援上,没有余力管这边,卡佩洛的求援十分顺利,一夜之间就筹集到了八千多名士兵,这些士兵大多都有一定的作战经验。
这样的规模,主动攻入教宗国不大现实,但是固守维罗纳这一座坚城,即便对手有几万人,几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
维罗纳城外,杜卡奥的一万多野战军已经开始安营扎寨,显然没有一鼓作气破城的想法。帅帐中,杜卡奥和一众军官围坐在一张长桌前大眼瞪小眼。
行军前,杜卡奥多次强调:进入威尼斯后,要对民众秋毫不犯,要优待俘虏,对于主动归顺教宗国的贵族予以礼遇,这些人以后都是教宗国的子民。教皇陛下是要做大事的,千万不能在自己这里出岔子。
可是这一路走来,杜卡奥发现,不仅民众了的影都没见着,粮食物资不知所踪,就连民房、庄稼、野草都被烧的毛都不剩,甚至沿途还布下了数量不多却极为致命的陷阱。人还没见着,野战军就已经死伤了几十人。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向杜卡奥宣告了一个讯息:打不赢这仗我们就不过了,没有撤退可言!
但是在杜卡奥看来,这一仗既是教宗国的立国之战,也是自己的立身之战,又如何能输?无论对手多强大多疯狂,自己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取胜。
到了维罗纳城墙脚下后,杜卡奥又傻眼了:城墙修的和铁桶似的,和自己先前经过时已经大不相同。守在城墙上的士兵远远望去,至少有两千人,各个装备精良。
并且作为一个资深的职业军人,对方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还是滥竽充数的民兵,杜卡奥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一眼扫过去,都不是省油的灯,战斗力绝不在皮萨尼那两千人之下。
“这仗怎么打,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大家议一议。”杜卡奥缓缓开口道。
第二团的一名军官和团长对视一眼,得到首肯后,率先发言:“看样子,对面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可能把周边地区的主力都借调过来了,而且坚壁清野,可谓兵多城坚。我们既不能从当地获取补给补给,也没有炮灰可用。
我们要是贸然强攻的话,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如果在攻城战中损失惨重、士气低落,甚至可能被对方追出城一举歼灭。
可是对方既然已经有所准备,维罗纳是一座大城,又有阿迪杰河流经。我们如果要通过围城来将对方困毙,估计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
“绝对不行!”听到几年,杜卡奥脑瓜子嗡嗡的,“教皇陛下的要求是速战速决,几年,黄花菜都凉了,再有点什么变数,我们都得完蛋。”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教皇陛下也没有预料到的……”军官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却被杜卡奥一个眼神止住了。
第二团团长阿尔弗雷德见状,对杜卡奥的想法大致有了数,这才谨慎的开口道:“刚刚你说到维罗纳可能从周边地区借调部队,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威尼斯其他地区防守必然空虚。我们不如直接走小道绕过维罗纳,直接攻打特雷维索。
如果卡尔将军那一路顺利的话,到时候肯定早就拿下了威尼斯,我们也好和他们会师。补给就能从海上源源不断的运过来,我们再攻下威尼斯其他所有地区,不怕他们不投降。”
不等杜卡奥开口,第八团团长胡安抢先质疑道:“想法虽好,但是否太过依赖卡尔将军那一路的成功了?
假如卡尔将军那一路并不顺利甚至铩羽而归,我们直接绕过维罗纳进攻特雷维索,面对的可能就是特雷维索加上威尼斯的全部守军,到时候维罗纳的守军再出来两面夹击,我们是要全军覆没的!”
阿尔弗雷德当即反驳道:“我没有说要直接就这么执行,这只是一个可以速战速决的想法。我们首先肯定要派人去打探威尼斯其他地区的虚实,以及了解卡尔将军在威尼斯的战况。”
“可以先派人去打探其他地区和威尼斯的情况,多一分了解总是好的。”杜卡奥点头授意,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卡尔将军那边拿下威尼斯固然好,那就大局已定了。可是如果卡尔将军那边不顺利,重担就落在我们的肩上,我们怎么打?”
“既然强攻不行,要不,往阿迪杰河里投毒?”科尔特斯双眼散发着狠辣的凶光,低声请示道。
“科尔特斯!你忘了我出发前说什么了吗?这样的损招,以后不要再提了!”杜卡奥高声怒斥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科尔特斯立即收敛起了目光,陪笑道:“将军别急嘛,我就这么一说,怎么做还是您做决定。攻城不行,那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维罗纳守军骗出来打决战呢?”
“维罗纳守将又不是傻子,放着好好的城不守,为什么要跑出来和我们打决战?”胡安忍不住讥讽道。
阿尔弗雷德却表示了一定的认可:“倒也算是个思路,但是要让他们出城决战,必须得让他们觉得有绝对的胜算才有可能。可是现在他们外无援军,我们内部又团结一致,就算要诈降,又怎么能取信于他们呢?”
维罗纳城墙上,卡佩洛颇有些得意的看着忙碌不停的教宗国军队:“就这点人,还想攻下我维罗纳?痴心妄想!我可以守着这城墙直到老死!”
“只是苦了维罗纳城外的那些公民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失去了家园,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后撤到什么地方了。”随行的军官安德鲁有些于心不忍道。
卡佩洛毫不在乎的大手一挥,雄心万丈道:“安德鲁,作为共和国的战士,要有牺牲精神!只要棕榈长存,哪管野草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