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决意与船同碎,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连砍杀几名涌上来的敌人,为米罗的撤离争取时间。可是抛弃战友独自逃跑,米罗又怎么可能做的出。
“不,尼诺,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你我都有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就算你不想活了,你就忍心一船的兄弟们和你一起送命吗?快带着你的人上我的船,我们还能一起离开!今天,我们要么一起离开,要么一起死在这!要是我们都死在这了,没人回去报信,我们才是真正的罪人!”
说着,米罗的战船不退反进,从左后方靠上了尼诺的战船,紧接着十几名士兵也了上去,和威尼斯士兵战作一团,
寥寥几语,触动了尼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士兵们,难道也要和自己一起平白葬身于此了吗?
想到这里,尼诺果断下令:“所有人依次向米罗的船上撤离,士兵优先,桨手其次,我最后!”
话音未落,尼诺挺身上前,飞起一脚,又是一名威尼斯士兵踉跄着跌进了海里,溅起一滩水花。
尼诺船上得到撤退命令的大多托斯卡纳士兵如释重负,严格遵从船长的命令,却也有极少数士兵不愿意抛下船长,死死守在尼诺周围。
一些被吓破胆的划桨奴隶丝毫没有受到船长的鼓舞,而是不顾船长要求的顺序,也蜂拥着抢在前面向米罗的船上逃跑。
几名带头逃跑的奴隶被米罗船头把守的士兵无情的斩杀后,剩下的奴隶才出于恐惧,重新堵回了交战的地方。在训练有素的威尼斯海军的进攻下,杂乱无章的划桨奴隶如同被割麦子一样被成片的砍倒,献血染红了船板。
即便许以重利,奴隶桨手也只能在顺风战中扩大优势,而不可能在逆境中力挽狂澜,这是自身战力和战心决定的。
见状,米罗叫来刚刚俘获敌方船长怀德的几个亲信,低声耳语了几句,几名亲信便挤上船,分布在尼诺的两侧。
前来救援的威尼斯船长躲在几名高大的士兵身后,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自己成功的把敌人拖住,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至于有没有把怀德救回来,根本不重要,自己不在乎,上面的人更不在乎。
对方就算能够成功撤离一艘船,也不可能把所有人带走,必然会留下一些人。而来不及撤走的那些,便都是自己功劳的证明,倘若其中再有一两条大鱼,自己可就平步青云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先来的怀德已经沦为俘虏,而后来的自己,即将成为功臣。
“所有士兵和奴隶,全都给我冲!堵住他们逃跑的点,留住他们,盯紧了那个挡在最前面的船长,别让他跑了!”
尼诺身旁的亲信一边奋力挥刀,一边拼命劝道:“船长,您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他们的目标只有您一个,如果您被留下来,所有的牺牲就都白费了!”
“不!”尼诺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毅然决然道,“他们的目标是要生擒我,然后从我的嘴里套出我军的计划。只要我战死在这里,他们一样无法得逞!你们快走,是我拖累你们了,不要再为我做无谓的牺牲。”
说着,米罗狠狠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威尼斯奴隶,整个身体骤然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嗖”的一声,一支铁箭飞来,伴随着“噗嗤”的入肉声,射穿米罗的右肩,大片的鲜血从两边流出。
一阵剧痛传来,米罗难以抑制的斜向后倾倒,正要竭力稳住身形,突然感受到四周几乎传来巨大的力托住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下把子就被抬了起来。
米罗派来的亲信终于找到机会抬起米罗,首先控制住尼诺的手脚,任凭尼诺怎么挣脱也没有半点松动,然后掉头就跑,完全不管挡在身后的划桨奴隶,一顿横冲直撞,几名己方划桨奴隶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被接连挤落水中。
尼诺还没从疼痛中,就被不由分说的带回了米罗的船上,然后又被几名士兵死死按住,折断取出嵌入肉里的箭头,包扎住伤口。
“米罗,你……”尼诺挣扎着想要质问米罗,却还没来得及把质问的话说出口,自己就疼晕了过去。
尼诺的亲信见到船长被扛起来,瞬间心领神会,沿着撞出的通道,紧随其后一路护卫顺便一并撤离。
至此,尼诺的船上的托斯卡纳海军,便只剩下了数不清的尸体、毫无抵抗力的奴隶、还有完全丧失了行动力的残兵。
“士兵撤完了,轮到我们了,快撤!”一名托斯卡纳奴隶率先意识到这一点,高呼着向米罗的船跑去,这一声呼喊,不只是提醒同伴,更是防止自己被米罗船上士兵直接斩杀的护身符。
果然,听到这声呼喊,米罗船上的士兵没有再痛下杀手,而是任凭其上船。
可是当更多的奴隶反应过来向米罗的船涌来的时候,米罗的船却开始移动起来,除了极个别动作快运气好的奴隶成功爬上船,其他的不是一脚踩空掉进水里,就是无助的被留在了尼诺的船上。
米罗的船以最快的速度加速到最大扬长而去,被抛弃的划桨奴隶也再无半点战意,成片的向威尼斯缴械投降。见状,刚刚躲在士兵身后的威尼斯船长也志得意满的站了出来。
在密密麻麻投降的划桨奴隶当中,眼见的船长一眼发现了一名因为双腿被砍断的托斯卡纳士兵,快步上前用力掐住他的下巴提起来,恶狠狠的审问道:“快说!你们的大军哪里去了?你们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说我就把你的两只手和头也砍了!”
“我呸!你们神气不了几天了,等着亡国吧!”被提起的托斯卡纳士兵面目狰狞的啐骂道。
“来人!把他的两只手和头给我砍了!”
几秒后,凄厉的哀嚎在空气中响起,而后又戛然而止。
见到这一幕,另一名没有来得及撤离的托斯卡纳士兵吓的两股战战,不等询问,赶忙爬上前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说,别杀我!大军要绕道直接攻打威尼斯,至于从哪里绕道,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们被留下来监视你们,如果你们追击,我们负责沿途袭扰和追上大大军报信。”
“你不知道大军从哪里绕道,怎么追上大军?”
“像我们这样的小分队,沿途留下了很多,相邻的小分队的方向互相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