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罗马城内多少昔日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因罪被抄家,向城外也陆续有人被派了出去。过程中还引发了一些流血冲突。但在翻天覆地的大势面前,这些抵抗显得微不足道,造成的损失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凯特琳来到罗马已经有大半年了,凭借着法奥斯暗中的扶持和自己过人的经营管理能力,不仅把罗马报社经营的有声有色,还积攒起了自己的人脉,有了一定的关系网,消息灵通了许多。
早早的听到风声,凯特琳立马明白有大事发生,随即开始了打探,但是一晚上下来,还是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既担心奥古斯都,也担心这么重要的新闻被别的报社捷足先登,于是凯特琳一大早就乔装打扮,来到了宗座宫门前。
奥古斯都刚吃完早饭,正在翻阅恩佐派人送过来的关于昨晚抄家的汇报。恩佐没有寻求任何方面的帮助,仅凭自己的势力就在一夜之间搞出这么大的动作,而且基本没出什么差错,这着实让奥古斯都有些意外。
虽然奥古斯都也是知道必然会有这一步的,但是本来的计划是派出军队配合实施,辅之以封城戒严等相关法令的,现在看来,完全是没有必要。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侍从的声音,打断了奥古斯都的思绪:“教皇陛下,罗马报社社长凯特琳在门外求见。”
她来了?也好,调查进到了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了,没可能也没必要瞒着任何人了,也是时候让她知道,然后公诸于众了。有利的舆论导向,能让自己事半功倍。
“请她进来。”说着,奥古斯都整理了一下衣着,先到了会客厅。
“教皇陛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凯特琳一看见奥古斯都,就热情的寒暄道,顺便非常自觉的坐到了奥古斯都的对面。
奥古斯都上下打量了一下凯特琳,很显然,凯特琳在罗马适应的很好,不再像初见时那样锋芒毕露了,沉稳内敛了许多,但眼中的光芒比来时更盛、眼神比来时更坚定。
“整体上来讲还是很好的,但是确实也有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发生。”奥古斯都含笑道。
“发生什么事了?”凯特琳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奥古斯都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马上自然会提到。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吧。”
“对,看来您是知情的,那我就放心了,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是有人不轨。”凯特琳轻松道。
“哦?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奥古斯都饶有兴致的问道。
“昨晚那么多权贵被抄家,其中甚至包括内政大臣弗朗西斯科的家,而前来抄家的人,既不是执法人员,也不是军队。根据很多目击者共同提供的蛛丝马迹判断,这当中似乎有恩佐的人。
我四方打探,只知道这些被抄家的人是因罪被抄家,却不知道具体是触犯了什么大罪,以至于那么多权贵一起被抄家这么严重。
因此我怀疑有人借着您的名义铲除政敌,破坏了教宗国权力平衡,甚至是有可能是要对您不利。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凯特琳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奥古斯都没想到事情才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凯特琳竟然能掌握那么多的关键信息并做出合理的推断,不禁对凯特琳刮目相看。
这几乎已经是凯特琳应该能获取到的最多信息了,再多的话,那就不是凯特琳厉害,而该是恩佐无能了。这样看来,凯特琳只是作为一个报社社长,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获取信息和处理信息的能力远比我想的要强。你得到的信息都是正确的,推断很合理,也有一大半是对的。”奥古斯都由衷的赞叹道,随后脸色一沉,话风一转。
“但是,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了。这些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给了恩佐很大的权力,其中也包括这件事,不过恩佐有能力不寻求任何其他方面的帮助,独立完成这件事,确实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如你所说,恩佐也确实有在用着我的名义铲除政敌,教宗国原本的权力平衡已经破坏了,不过这同样是我默许的。因为他们不仅仅是恩佐的政敌,同样也是我的敌人,是教宗国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如今正好有上好的机会,索性长痛不如短痛,把他们一网打尽,肃清教宗国内部,也好之后放开手来做想做的事。”
“上好的机会?您指的是?”凯特琳一下抓住了重点。
“在我从托斯卡纳回来的路上,遭到了截杀。而找他们截杀我,并且为他们提供制式武器的,正是弗朗西斯科。”奥古斯都轻描淡写的描述道。
“什么?截杀?弗朗西斯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凯特琳感到难以理解,已经位极人臣,富可敌国,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掉脑袋的蠢事?
“也许是我动了他的奶酪吧,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奥古斯都耸了耸肩。
“那……照目前的这个情况看,那么多的贵族高官,都有参与此事?”凯特琳心有余悸的问道。
“那倒未必,要不我怎么说恩佐有在用我的名义铲除政敌嘛,恩佐肯定是尽可能多的牵连。估计是但凡有一点捕风捉影的证据,就直接屈打成招给人定罪了。”
“这您也不管?”凯特琳诧异道。
奥古斯都坦然道:“管不了,也不用管。这些人的名字我也看了,其中的绝大多数确实和弗朗西斯科走的很近,且不说我自己没办法短时间内查清楚他们是否参与,就算他们没参与,他们能有几个干净的。
教宗国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自然有人需要腾出位置,让他们交出权力肯定心有不甘,到时候就算不为害一方,也是不稳定因素,倒不如这次借这次机会、借恩佐的手清除掉。他们跟着弗朗西斯科吸了教宗国那么多年的血,也是时候让他们放血了。”
凯特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些暂时还不需要你过多的操心,报纸想好怎么写了吗?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需要我补充的吗?”
凯特琳捋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的答复道:“这些信息差不多已经够了,再具体的细节就不该是我知道的了,而且就算我知道了,也都不是能登上报纸的。
我认为可以着重强调截杀的凶险和严重性,以凸显策划者的用心险恶、罪大恶极,继而体现查出并严惩真凶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没错,这个思路我赞同。你可以写,瑞士卫队在伏击中浴血奋战,最终将对方一网打尽,教皇陛下也在截杀中受伤……”
“您受伤了?”凯特琳立刻关切的打断道。
“心很受伤,也是受伤。”奥古斯都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懂了。”凯特琳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