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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千鹤卖马,终极大冤种!

  老汉爆了两句粗口,态度也不咋地,可徐风雷却丝毫不见生气。奇</span>


  他知道,这就是底层老百姓最真实的一面。


  这是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所嫌恶的粗鄙,但唯有在这粗鄙之语中,能听到底层百姓们最真切的心声。


  “老伯,给个面子呗。”


  徐风雷蹲在一旁,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笑骂道,


  “你还喝了我的水呢!可不敢吃白食啊!”


  那老农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


  “喝你两口水,也叫吃白食啊?你这起码得给碗面吧!”奇</span>


  他嚷嚷道,


  “得嘞得嘞,你问额幸福不幸福?额不幸福!额悲哀滴很呐!”


  徐风雷来了精神,从怀里掏出小本本来。


  “您说,您说。”他揣着笔,正色道。


  “你看,这每天下地干活,一年都不带休息滴,结果到了冬天,还是吃不饱饭!”


  老汉打开了话匣子,大倒苦水,


  “还有,每年种地滴时候,为了抢点水,那都得打架!小滴就个人和个人抢,大滴就村和村抢,格老子滴,今年咱就没抢过……水源,珍贵呀!”奇</span>


  “现如今这稅高,还得按人头收税,家里几个刚出生的娃娃都得缴税!米价也不便宜,小伙你说说,你说说,咱这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图滴是个撒嘛!还幸福捏,只要咱还是农民,就没有幸福这一说,农民最苦了!”


  “家里人也不消停,唉!”


  说着说着,他最后重重的叹一口气,抄起徐风雷的葫芦,又猛灌了一口水,心中的郁气方才消解了几分。


  唰唰唰。


  徐风雷快速的记录着,将老汉话中的核心问题都记录了下来。


  水源——农村抢水问题,修渠问题。


  稅赋——按照人头收税,普通百姓不堪重负。奇</span>


  米价高……


  ……


  “小伙,你这记下来也没个撒用啊。”


  老汉瞧了一眼徐风雷那歪歪扭扭的字,哂笑道,


  “你这字也跟狗刨似的,还不如咱庄上的先生捏。”


  “要好好做学问!别像额,当个农民,一辈子吃苦。”


  他说不出什么劝学的话,只能拿自己当反面教材。奇</span>


  “老伯,我这字虽然丑,但价值却大哩。”


  徐风雷啪的一下收拢本子,笑道,


  “您老的诉求,说不定就得靠我记录的这些字眼去解决呢!”


  老汉撇了撇嘴。


  “你个小娃娃,想滴太美好啦……”


  他摆手道,


  “其实只要不打仗就好,苦点累点,好歹能活……往前翻个二十年,那才真不是人过滴日子!”奇</span>


  徐风雷点了点头。


  战争,受伤最大的永远是底层百姓。


  上面一个念头,下面就得前赴后继;将军一个失误,士兵们就全得葬送。


  这葬送的,可不是一个壮丁,而是千千万万个家庭呐……


  正欲开口,远处却有一匹马疾驰而来。


  “先生。”


  一位红衣女子翻身下马,附在徐风雷耳边低语了两句。奇</span>


  “哦?有这事?”


  徐风雷露出讶然之色,而后笑道,


  “那我得去凑凑热闹,在东市是吧?行,你回吧!”


  “是。”红衣女子拱手行礼,再度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噫,这女娃娃长滴真俊!”


  老汉挤了挤眼,夸赞道,


  “比咱庄上最水灵的姑娘还要水灵!小伙,这你婆姨?”奇</span>


  “福气真好!”


  徐风雷摇头失笑。


  “我没老婆,这只是我府上的丫鬟而已。”


  他道。


  老汉一愣。


  “这好看姑娘,就是个丫鬟?”


  他惊道,奇</span>


  “那你得是个大公子嘞!”


  徐风雷咧了咧嘴。


  “公子称不上,我也老大不小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压在了葫芦下面,拱手道,


  “谢谢您嘞!陪我这聊天打屁,这葫芦就送您了!”


  “告辞!”


  “下回请您老吃面!”奇</span>


  说罢,徐风雷已是转身跃上了马,扬起了鞭子。


  “聊个天,谢啥谢嘛,公子爷就是客气,还吃面捏……”


  老汉亦是咧嘴一笑,只是这牙缺了好几颗,笑起来容易漏风。


  他略作休息,随手又拿起了葫芦,正欲喝口水,却发现那葫芦底部,有一块银闪闪的东西。


  “这……”


  “乖乖……”


  老汉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奇</span>


  ……


  长安城,东市。


  一匹赤红色的骏马昂着马头,左看右看着,模样异常神骏。


  人流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被它所吸引,可停下来询问了一下价格之后,几乎都是同样的反应:


  “一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别说一千两黄金,一千两白银我都不要!你以为这是什么啊?”


  “特娘的,你这马皮是金子做的还是马肉是金子做的?漫天要价!”奇</span>


  对面来往行人的怒喷,本就在意颜面的犬上三日耜坐不住了!


  “这是西域来的汗血宝马!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不买别摸!”


  他怒道,


  “这毛都被你摸秃了,你叫我还怎么卖?”


  那行人闻言,却不听他的,又薅了两把,方才轻蔑的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这家伙,给犬上三日耜都气坏了!要不是这里是长安,有金吾卫巡逻,他都想撸袖子上去揍那小子了!


  徐风雷在不远处见到这一幕,不禁乐了。奇</span>


  这小鬼子使团落魄至此,都要靠卖马来维持开销啦?


  “驾。”


  他随手取来一串糖葫芦,扔下一枚碎银子,而后打马上前,于犬上三日耜面前停下。


  “哟,这不犬上君吗。”


  徐风雷啃了一口糖葫芦,笑吟吟的道,


  “作为东瀛使者,你怎么做起生意来了?”


  “这可不太体面啊。”奇</span>


  “你们千鹤公主呢?这么巧碰见了,叫她出来聊两句啊,咱也是老相识了。”


  他往后一瞧,后面正停着一辆马车,估摸着就是浩宫千鹤的。


  犬上三日耜面色一抽抽,心中不悦,却也不敢得罪徐风雷,只得拱手道:


  “见过徐公。”


  “卖马非所愿,实在是我们要回东瀛了,带上此马不方便,只得就地变卖了。”


  “至于公主殿下,在车厢内小憩,不便见面。”


  徐风雷哦了一声。奇</span>


  “这倒是奇了,昨儿还半夜跑我家门口死皮赖脸的不肯走,说什么都要见我一面,如今却又装起矜持来了。”


  他哂笑道,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有趣,着实有趣!哈哈哈哈……”


  哗啦啦!


  后方车厢内,一阵涌动。


  一道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双眼睛,怒冲冲的瞪住了徐风雷。奇</span>


  “啊,是千鹤公主啊!”


  徐风雷拱手笑道,


  “失言失言,告罪告罪!”


  “你不要往心里去。”


  浩宫千鹤银牙一咬,恨不得上前咬死这个可恶的男人,但最终,她还是忍耐了下来。


  “昨夜是我……酒醉,耍了酒疯。”


  她勉勉强强拱了拱手,解释道,奇</span>


  “叨扰徐公了。”


  徐风雷摆了摆手。


  “不用给我解释,我无所谓的。”


  他随口道,


  “你的一切行为,都与我无关。”


  “不过,我听说你要送我一匹宝马,是这匹吗?”


  啪啪!奇</span>


  他的手往汗血宝马身上拍了两下,似笑非笑的看向浩宫千鹤。


  浩宫千鹤:“……”


  这一问,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哎,好啦好啦,知道你有难处,就算要送我,我也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


  徐风雷负手一叹,道,


  “这匹汗血马,我还是中意的,开个价吧!”


  “若是合适,我也就出钱买了,也算是解你们燃眉之急,毕竟也是堂堂使团,总不能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吧?”奇</span>


  犬上三日耜神色一动,露出几分狐疑之色。


  浩宫千鹤亦是露出疑色。


  这徐风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来他们这发慈悲来了?


  “我等卖马,也不是为了牟利,只愿原价卖出。”


  犬上三日耜拱手道,


  “买的时候,花了一千两黄金,所以现在,依旧卖一千两,一分也不赚。”


  “徐公意下如何?”奇</span>


  徐风雷闻言,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徐公这是什么意思?”犬上三日耜面色一沉。


  这笑声,与刚才路过问价的几个行人别无二致,都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


  “犬上啊犬上,你脑袋让犬给上了?”


  徐风雷收敛笑容,毫不客气的道,


  “这汗血马,不值这个价!”奇</span>


  “一千两的价格,你就在卖,你卖上三年都卖不出,信不信?!”


  “可我就是一千两购得……”犬上三日耜一急,正欲辩解,却被徐风雷打断。


  “那是你自己愿意当冤大头,怨谁?!”


  徐风雷轻哼道,


  “你们当了冤大头,还想找下一个冤大头原价接盘?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们渡过难关,你们居然把我当大冤种宰?你看我像傻瓜吗?”


  犬上三日耜面容僵硬。奇</span>


  浩宫千鹤心中更不是滋味儿……这一切的主使者,都是她。


  她就是徐风雷口中那个最大的冤大头!


  “那就请徐公……开个合适的价格吧。”


  浩宫千鹤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您说数,合适,我们就卖您了。”


  在大唐挫败太多,她已不想再多做纠缠,只想带着那几车的书籍,早日回到东瀛。


  徐风雷摸了摸汗血马的脑袋,轻笑道:奇</span>


  “咱俩还真是有缘啊……得,正好我也缺一匹好马。”


  “我说个数——四百两黄金!怎么样?我马上就可以付现钱!”


  犬上三日耜眼睛一瞪。


  浩宫千鹤俏脸一黑。


  “徐公,莫不是拿我们寻开心?”


  她怒视着徐风雷,厉声道,


  “此马再不值钱,五六百两黄金还是值的!往年汗血宝马的最低成交价就没低于过五百两!”奇</span>


  “您出四百两!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面对浩宫千鹤即将爆发的小宇宙,徐风雷却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噢——这样啊。”


  他摸着下巴,道,


  “那就加一百两,五百两吧!”


  “这汗血马虽好,买主却不好找,毕竟一口气能掏出五百两黄金来的人,即便是在长安,那也是凤毛麟角。”


  “你们运气好,我算一个。”奇</span>


  “怎样,卖吗?”


  硬了。


  浩宫千鹤的拳头硬了!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在你的钱庄借贷了一千两买马,背上了一千四百两黄金的债务,如今又要把这马五百两黄金卖给你!


  一来一回,啥也没得,白亏九百两金!


  坑死人不偿命啊!奇</span>


  她已不想再跟徐风雷多说一句,转身就要走,却听对方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


  “又或者,我还有个方案。”


  徐风雷笑吟吟的道,


  “千鹤公主将此马送我,我也送你一件等价的宝贝,外加赠你五十两金,作为路上盘缠。”


  “你知道的,咱们大唐讲究礼尚往来,互相送过几次礼物的,就算是缔结了情谊,算是朋友了。”


  “怎么样,千鹤公主可愿当我徐某人的朋友?”


  浩宫千鹤:“……”奇</span>


  当你的朋友?


  被你坑死?


  心中虽暗骂着,但脸上好歹还绷住了。


  “等价的宝贝,是什么?”


  浩宫千鹤冷声问道,


  “难道您还能送我一个秦始皇用过的青铜琮不成?”


  现在看徐风雷这副嘴脸,她都有点怀疑那青铜琮是假货了!奇</span>


  “那怎么行!”


  徐风雷故作严肃的道,


  “那青铜琮乃是独一无二的重宝,若非你赠予我《丧乱帖》,我手头又无其他宝贝,是绝不可能割爱的!”


  “我徐某人,可是个讲究人!”


  浩宫千鹤微微一愣,见他如此严肃,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或许,那青铜琮应当是真的。


  那会儿的徐风雷,还没这么坑。奇</span>


  “千鹤失言了。”


  浩宫千鹤略一欠身,道,


  “那敢问徐公,究竟以何礼相赠?”


  “不是千鹤世故,而是实在赔不起了。”


  徐风雷咧嘴一笑。


  “理解的,理解的。”


  他道,奇</span>


  “请随我来府上一观,看了之后,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一换了。”


  说罢,他转身上了马。


  犬上三日耜与浩宫千鹤相视一眼。


  “千鹤公主,此人绝非善茬。”


  犬上三日耜摇头道,


  “我看,我们还是……”


  浩宫千鹤苦涩一笑。奇</span>


  “你觉得我东瀛还需要跟大唐打交道吗?”


  她问道。


  犬上三日耜一怔,脱口道:“那是自然!我们虽然买了那么多书,但大唐之精华,还未领略万中之一!”


  “属下回去就要上奏陛下,要多派遣唐使,学习大唐!”


  浩宫千鹤点了点头,指着徐风雷的背影。


  “若想如此,此人,是绕不过去的坎。”


  她叹息道,“……走吧,跟上。”奇</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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