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启等人在白茫茫的一片山脉上游走着,穿过覆雪的乱石不断向着山顶攀登,听着山下的动静,他们又加快了脚步。
山脚下是一批批全副武装的雪原士兵,经过五分钟简单的整队后,一支百人的大队便在领队的带领下拨开落雪的松枝与灌木往山上搜去。
“(帝国粗口)又来一批,敌人到底有多少!”
帝国斥候指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雪浪翻腾,正是一辆辆飞驰而来的运兵车。
站在山上的确能站的高看的远,现在他们可是的确领悟了这句话,但不仅看的远,他们还能看见山脚下雪原集团军筑建的阵地。
“就在刚刚,观察到了第六位雪原指挥官……咱们究竟是多大的威胁竟然吸引了这么大批的敌军。”
另一位帝国斥候也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虽然说敌人再多也没什么了,因为他们中随便一个带领的人数都是自己人的百倍之多。
“那个是黑迪斯大哥的王炸炮兵队,那边骑雪地摩托的是贝利拉尔维亚兄长的雪豹斥候队,还有那边好像是希卡贝尔姐的游隼亲卫队……”
银星倒是兴致勃勃地给苏天启等人报告着下方雪原集团军的系别,这一眼往下看去全是她认识的。
山脚大帐旁边的空地,无数黑漆漆的滑膛炮与迫击炮在士兵的调整下将一拳大的炮口对准了面前的雪山。
“陈越溪,我这边一百一十二门炮都支好了,你的伞兵队什么时候到?!”大帐里,雪原南第十一区的指挥官黑迪斯走来走去给四区的指挥官打着电话。
“你别瞎轰炸,银星妹妹还在人家手里!”一旁的第六区指挥官贝利拉尔维亚给了他一巴掌,“先让我的斥候队上,速度快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知道了知道了,把炮弹往下调整十五度,光威慑不真炸不就好了?”黑迪斯刚要给自己的炮兵队下令,再次被拦住了。
“兄弟别乱来,往下十五度是自己人啊!步兵队已经开始上山了!”一旁的三区指挥官劝道。
大帐的布帘被掀开,希卡贝尔在自己亲卫队的保护下走进来,她先看了看在这里的九位指挥官,去掉那俩带队上山的和两位留守后方的,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问负责雪原南第五区域的莉娜。
“二姐,根据情报,敌人一共有八名,我们已经在山附近建立了防御工事,就看他们是想拼个鱼死网破还是投降了。”
莉娜和希卡贝尔的领土紧挨着,两人的关系还在新兵时就相当好,配合也相当默契。
“八个?!我听错成八千了。”希卡贝尔有些惊讶,自己几乎把所有第二区的战斗人员全带上了。
不光这俩,几乎所有的指挥官都达到了倾巢出动的程度,就算这座雪山再大,近两万全副武装的士兵也能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看那些狙击手,我感觉他们五十个人狙我们一个都不嫌多。”某个帝国士兵指了指雪原大帐旁边收拾枪械的狙击手。
指挥官们分工明确,自他们还在指挥官班的时候,张言河就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作战方针,直到现在他们也能做到在各干各的同时配合默契。
雪原南一区的指挥官博览领导的主攻通信,负责干扰敌方通信与连接己方通信,虽然是辅助类兵种却掌握着战役里至关重要的“信息情报”,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绝对作用。
雪原南二区的希卡贝尔则带领了专精远攻的狙击手,其本人也是一位特级狙击手,即便只有一只眼,她也毫不逊色与双眼健全的狙击单位。
雪原南三区的负责人是瓦列里拉·马特维,如果不是贸易联盟的身份注册上写着他19岁,恐怕都会被认成是三十岁的中年壮汉。
雪原南四区的指挥官名为陈越溪,在指挥官中个子偏下,体重也最轻,因此发展了敌后作战的能力,往往在战斗中带领雪原空降兵进行出其不意地突袭。
雪原南五区的指挥官莉娜在潜入作战具有独特技巧,她也负责在战场上的渗透和为友方提供优势。
雪原南六区的贝利拉尔维亚则擅长侦查与突围,他的地域里集中了雪原南绝大多数的斥候,他一直想要让手下的每一位士兵都拥有自己单独的载具,但由于雪原集团军的经费有限,目前大部分斥候尚且只能靠步行和望远镜进行侦查任务。
雪原南七区的青木唯讲究个人综合能力,手下的士兵平日练习持刀枪斗术,他本人在雪原南指挥官中也是最擅长单兵作战的一个。
雪原南八区的指挥官佩诺其及其擅长围剿作战,无论是清理战场还是围剿残兵,他都能做到将战果最大化,所以在得知目标来到雪原南后,佩诺其认为敌人刚好进入了他所擅长的领域。
雪原南九区的丹迪司在爆破战具有专精,但本次介于自己领地距离目标最近,所以他同样认为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机。
雪原南十区的安菲雅主要学习的战场医学,在实习期曾与银星共事过,所以这次听说银星被劫持也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这位小妹妹的。
雪原南十一区的黑迪斯自新兵时期就追求火力的极限,在正式成为指挥官后也同样贯彻了这一理念,在对帝国作战时曾多次使用炮弹洗地计划,虽然将己方伤亡人数降低到了零,但同时经费的花销让他不得不学会收敛。
雪原南十二区的马克西姆的日常工作主要是对尸潮作战,手下多为手持重型器械的喷火兵。
银星也将这些告诉了身边的帝国士兵,听的他们一咋一咋的。
“银星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苏天启是真不能理解银星怎么能对这群雪原指挥官这么了解。
而且这还只是雪原南的战斗指挥官,负责十三区和十四区的农业和工业的两位指挥官银星还没说。
“因为一起生活久了啊,他们在成为指挥官前我们都在一个食堂吃饭,张将军说……我们都是同胞,亲人间应该相互扶持吧。”银星相当自然地说道。
就在谈话间,苏天启踩落了一块乒乓球大小的石头,那块石头在山路上跳跃着,从这块山岩蹦到那块山岩上,最后从一处断崖落了下去。
然后上面的帝国士兵们就听到下面传来了一声痛呼。
“噢!我被攻击了!有敌人!”被那块石头砸中的雪原士兵一抬头,正好看见趴着往下看的苏天启。
“敌人在上面,快开枪!”另一个雪原士兵一喊,其余的雪原士兵全将枪口对准了头顶上的断崖。
密集的火线顿时把刚刚探出头去的帝国士兵又压了回去。
“还击!还击!”帝国士兵呐喊着,将身体仅仅贴在岩石上,只伸出一只手向下无目标的射击。
手中的枪还是之前从游匪手中抢来的冲锋枪,后坐力大不说,子弹还是自制的,帝国士兵根本没指望用它击中敌人,一匣子弹打完随手往下一甩,继续往上攀爬。
好在底下的雪原军念及银星还在敌人那边,丹迪司暂时下令停止射击,集中精神向上追赶。
“上面是死路,他们走不了,把重甲穿上防止他们直接用雷同归于尽。”丹迪司右手往前挥舞着,身披铁甲的雪原重兵立刻听从指示往上进攻。
沉重的防爆盾牌被重甲兵握在手中,仅留下手机屏幕大小的一方防弹玻璃嵌与盾牌上方供人观察。
重甲兵从观察窗往前面的碎石望去,敌人应该是隐藏在乱石之中,他没有看到明显的目标。
“银星——能出个声吗?”他冲前面喊道。
“能,我很安全。”银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银星,你那边什么情况?”丹迪司从重甲兵身后探出头来,听这声音已经很近了,说明敌人也就在附近。
银星看了看身边趴在岩石旁的帝国士兵,“你们先别过来,我试着劝降一下,给我五分钟。”她对列好阵的雪原士兵喊。
“真不敢相信,咱们竟然把命交到这小姑娘手上了。”帝国斥候一脸不情愿。
“没办法,现在我们也只好相信她了。”帝国士兵无奈地叹了口气。
丹迪司举起右手,让士兵们停止前进,“银星,你让他们把武器交给你,然后你先过来。”他冲银星喊。
一切看上去都相当的顺利,银星毫发无伤,目标也成功捕获,甚至还有七八个投降的帝国士兵。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雪原集团军的指挥官们的生存辅助仪同时响起了警报,而雪原要塞里的走廊此时此刻也红光大作。
“将军!将军!不好了!”
雪原要塞观测站的人员慌慌张张地一头撞开了张言河的办公室,张言河已经把情况调到了自己的投影屏幕上。
“不用报告了,我已经看到了,直接说结论。”张言河面前的投影屏也在闪烁着红光,地图上的斑纹如同滴在纸上的水渍一般蔓延。
“就在刚刚,雪原南各区域都出现了大批尸潮,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而且观测到了复数级帝王同时出现!”
观测员指着那些不断蔓延的斑纹,那是尸潮前进的脚步,临近的避难所与人类聚集地已经接敌了。
“啧,我怕的就是这个。”张言河曾经还抱有侥幸心理,但现在看来,那群感染者跟感染战争初期的感染者已经不是一种东西了。
感染者原本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只会在体内病毒的驱使下寻找人类的存在,但这次尸潮是在各驻军离开自己领地后才大范围出现,可以说简直是有预谋的攻击。
“吸收了上次硬碰硬的教训,这次趁着人类不在家发动的偷袭吗?”
张言河把办公桌上的麦克风拽过来,连线了雪原集团军的通用频道。
“全体雪原指挥官请注意,大批尸潮出现在后方区域,估算总当量为20万,一旦发现符合巨颚特征的感染体立刻报告,按照以前演习过的备用计划进行扫荡作战。”
张言河说完,自己也开始就地整理衣装,雪白的礼仪服往椅子背上一披,取而代之的是灰白的作战服和赤红的步枪。
距离上次跟雪原梦魇交手已经过去半年之久,张言河清晰记得当时溃败的如同一盘散沙的雪原军队。
那时候的雪原集团军有着腐朽的炮灰制度和见到形势不妙就跑的指挥官,各部的领导者也都相互勾心斗角。
而这半年里,张言河将雪原集团军的制度体系进行了大换血般的整改,虽然这群跟自己年龄相仿的新人指挥官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但比起原先那群老兵油子,作为新鲜血液的指挥官们相当令张言河放心。
“……又让教官说中了,一旦我们大部分人离开后方,立刻后院起火。”希卡贝尔揉了揉右边空洞的眼眶,挂掉了通讯。
“不过它们可不会想到我们有备用计划,来吧,兄弟姐妹们,把我们的士兵整合起来,横扫乌兹矿场的感染者。”
博览将带毛领的披风系好扣子,招呼其他的指挥官各就各位。
新雪原集团军中的大部分指挥官都是以兄弟姐妹相称的,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用各自的语言说悄悄话。
皇家的莉娜跟铁血的希卡贝尔关系出奇的亲密无间,而东煌的陈越溪和重樱的青木唯也经常探讨剑术与剑道,末世已经将曾经敌对的势力抹去,现在共同的敌人是寻人而动的感染者以及南下的帝国第三集团军。
短短十分钟,集结于雪山脚下的各路雪原军汇成了一支整齐的联军,各兵种有着不同的站位,但都采用了最合适的阵型。
“要是没事就单纯拦个目标,要是有事就顺便在雪山脚下汇合,然后杀回来。”这是张言河的最后命令。
“就让雪原梦魇见识一下新的雪原集团军。”张言河的双目炯炯有神。
窗外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突突声,我就那样从外面敞开指挥塔的窗户用绳索荡了进来。
“说得对言河,咱们也是时候再跟那家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