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案件的前因后果,毛利小五郎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中道和志会知道杀人的就是波多美惠子。
“那把手枪呢?”毛利小五郎问道。
波多美惠子解释道:“我没拿,被我扔到房间里面了!”
“你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只拿走了照片。”毛利小五郎继续问道。
“要不然呢?”波多美惠子反问道,“你觉得我还应该拿走什么?”
毛利小五郎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追问道:“那么被你翻乱的东西,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收拾整齐?”
“有这个必要吗?”波多美惠子反问道。
“没有!但是请你回答我,有,还是没有。”毛利小五郎神色严肃,他要准确的回复。
波多美惠子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没有,我都已经决定要自首了,收拾不收拾,又能怎么样。而且,当时我是要逃走,哪有心情帮她收拾衣服啊!”
“但是,”毛利小五郎向前探了探身,他要把中道所做的一切,告诉波多美惠子,“等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现场却非常的规矩。由美的衣服,一件不落,都被放进了她的皮箱之中。”
“非常的规矩?”波多美惠子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堀越由美的衣服都被我给扔了一地。难道……”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渴望的眼神,期望着肯定的回复,“是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毛利小五郎清清楚楚,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更关键的是,由美的衣服,被整个换了一套,包括里面内衣在内!”
“内衣?”波多美惠子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的不甘。
毛利小五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要着急,请听我说完!除了这些之外,被你随手丢弃的那把手枪,却被放在了由美的右手上。”
“难道……”波多美惠子突然想起来,堀越由美的中弹部位,就是在右边的太阳穴,这明显是要伪装成自杀的节奏,一股悔意,逐渐在心头蔓延。她突然意识到,关于堀越由美约见面的事,没有和中道和志商量,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清楚她想到了什么,解释道:“但是,由美的手指,却并没有被放在扳机的位置。因为有我在,是不是自杀,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他才不会用这么简单的计谋,就想着能骗到我。自杀,只是拙劣掩饰而已,他真正想让我以为的,是某个人,在杀死了由美之后,想把她伪装成自杀,却因为仓促的原因,留下了致命的破绽。”
“因为仓促,故意留下致命的破绽?”波多美惠子没有听懂。
毛利小五郎解释道:“原因非常的简单,因为绝大多数人在用枪自杀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抵住了太阳穴,“把手枪贴在太阳穴上。这样一来,开枪的时候,火药爆炸而产生的瞬间高温,会将枪口所接触到的皮肤给烫伤,但是很遗憾,由美的伤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烫伤,所以根本无法被布置成自杀的样子。所以,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留下更多的破绽。就像那只握住了手枪的右手,如果把手枪取走,就是乒乓球的握拍姿势。这样,就可以让人联想到,由美在死亡之前,那只右手,还握着乒乓球拍。”
“乒乓球拍?”波多美惠子还是没听懂。
毛利小五郎继续说道:“由美的内衣不见了,外面的浴袍,又被故意换了一件更大的。显然,这都是他故意留给我的,就是为了让我以为,由美在临死之前,曾经做过剧烈的运动。而为了掩盖这个秘密,所以他才脱掉了由美的内衣,帮她擦拭身体,并帮她换了一件浴袍。”
“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波多美惠子虽然依旧不太明白,却很清楚,中道和志这么做,一定是为了自己,心里一阵甜甜的感觉,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微笑。
毛利小五郎解释道:“剧烈的运动,会加速体内蛋白质的溶解。如果是在这种高强度的运动过程中,突然猝死,那么体内的脑白质会迅速凝固,从而极大地加速身体僵硬的速度,从而干扰死亡时间的推测。就像是传说中的那位僧兵武藏坊弁庆,他之所以会站着死,就是这种原因。所以,他才会故意不把由美的右手食指掰到扳机的位置,为的就是让我以为,由美在死亡之前,那只手一直握着乒乓球拍,而他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来得及把枪放好,由美的手指便已经因为蛋白质的极速凝固而僵硬了。而一旦确认由美真的打过乒乓球,那么关于她的死亡时间推论,就要往后三个小时。”
“往后推迟三个小时?”波多美惠子终于明白了,脸上的笑容更盛,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毛利小五郎点头道:“没错,三个小时之后,就是六点多。那个时候,烟花表演刚刚开始,完全可以用来掩盖枪声。而他,在那个时候,刚好在堀越由美的房间之内,没有任何的不在场证明。然后,我就可以根据他故意留给我的线索,推论出他就是真的凶手。这是通过一系列的抽丝剥茧,才得出的结论,又有几个人会怀疑,这其实才真是他为我精心布下的圈套。到时候,他再顺势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有我这个名侦探的推理,他又承认了杀人,很有可能,警方就不会做更为精确的尸检,然后,最终的结果,他就会当做真正的凶手。”
“然后呢,他没有骗过你?”波多美惠子问道。
“没有!”毛利小五郎摇了摇头,“因为我始终不相信,一个经验老道的一线警察,会给我留下这么多的破绽。不过,倒是也真有人上了他的套。”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波多美惠子开心地点了点头,眼中又一次渗出了泪水,“我果然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