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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布哈拉汗

  草原上的烈日极其晒人,绿色的青草一望无际,让人心生疲倦。纶


  即使晚霞初现,但空气中的温度依然让人燥热难耐,马儿止不住地甩尾,似乎能驱赶热浪。


  偏偏,草原上一片平坦,大块的石头都找不到几个,更遑论树荫乘凉了。


  斥候不时地招呼着胯下的战马,安抚着情绪,喂水、喂食,深怕这关乎性命的伙伴出了事。


  咚咚咚——


  斥候眼皮一跳,连忙趴在地面,那股震动直冲心脏,在耳边如同雷霆。


  他忙不迭站起身,一个箭步跨上马背,然后寻到一个小山坡,屹立而望。


  只见,远处逆光而来中,一片乌泱泱地军队,踏着草地,缓缓逼近,虽然看不详细,但其规模遮天蔽日,让人心生畏惧。纶


  而在两翼,则是白灰色的天下,那是军队的口粮,随军的牛羊其规模不下于其军队人数。


  似乎看到了落单的斥候,一队轻骑如同离弦之箭,迅速地向前奔来。


  斥候甚至依稀能看到其脸上狰狞的笑容,他神色一禀,迅速地调转马头,挥舞的皮鞭,催促着胯下的伙伴。


  马儿也知道大事不好,四条长腿不住地奔跑着,似乎刚才填饱了肚子,力气不错,迅速地脱离了追捕,回到了营地。


  “尊敬的埃米尔,明军就在咱们三十里外。”


  无功而返的骑兵不得不汇报着。


  在骏马上,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带着圆帽,穿着铠甲,认真听着其言语。纶


  所谓的埃米尔,实际上是布哈拉汗国的军事长官,这是个官位,贵族、领主的一种,后来演变为国王,一如卡塔尔其酋长,就是埃米尔。


  这是和平教国家的常见官职,其实就是唐末五代时期的节度使。


  但如今,和平教中的统治者,只有哈里发和苏丹两种称呼,其中哈里发的意思是先知继承者,换句话来说必须是穆罕穆德的后裔才能叫哈里发。


  而苏丹,则是异族统治者的意思,如奥斯曼人,其实就是突厥人,而非阿拉伯人,故而奥斯曼帝国的君主是苏丹。


  如今的布哈拉汗国,自然是突厥系,故而其君主应当叫苏丹,不过布哈拉受到波斯人的影响,故而称之为“沙阿”,意为众王之王。


  但在对内,其又是成吉思汗后裔,又称作可汗。


  当年皇帝朱谊汐在察哈尔接见漠南漠北地区的蒙古部落,被蒙古贵族们尊称为处罗可汗,就是想在蒙古后裔国家发挥影响力。纶


  埃米尔眉头一蹙:“看来明人的骑术着实不错嘛!”


  仅仅通过斥候这件事,他就觉察到了明军的难对付。


  “就在此地扎营——”


  他抬起手,目光似乎穿透了远方的云层,直接目睹了明军。


  实际上,他之所以谨慎,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少了。


  布哈拉汗国一如既往地继承了蒙古人的分封制传统,大汗也不过是控制了布哈拉和撒马尔罕两地罢了,余者都是贵族们在控制。


  如今他只是知晓这股明军不超过三四万,具体则不知。纶


  这时候,收到斥候的传信,李定国浑身一震,脸上满是振奋:“布哈拉人终于来了。”


  翌日,两军开始对垒。


  毋庸置疑,数万骑兵奔腾而来,给予了明军极大的压力。


  不过,李定国却直立而视,手上拿着单筒望远镜,认真而又仔细:“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两翼。”


  “不过,重骑兵的着甲率并不高,多时皮甲充数,哪能算作是重甲?”


  “轻骑兵五花八门,并无统一装束,其胯下战马也多是消瘦——”


  忽然,李定国露出惊喜,他对着身旁的将领道:“俗话说,秋高马肥夏养膘,如今正是夏日,熬过一个冬天后的牛羊,正需要补充青草。”纶


  “马儿自然也不例外。”


  “将军府意思,对方人心不定?”贾代化立马寻摸到了重点:“本该是放牧的日子,如今却被迫来征战,故而牧民们心中多不愿。”


  赞赏地看了一眼贾代化,李定国笑着给众人信心:“另外,这群骑兵多为领主们征集而来,多爱惜兵力,并不会乐意为其大汗打仗。”


  “所以,此战就不要管那些轻骑兵了,就往中间的重骑兵,以及精锐去打,我料定其他人必然不会用心去救——”


  布置了任务,众人并无异议。


  草原上的作战与中原不同,阵型要求并不高,只是次序不同罢了。


  布哈拉骑兵气势汹汹而来他们的盔甲闪烁着光芒,马蹄声响彻云霄,似乎是在炫耀着骑术,骑兵们马背上上上下翻飞,展露出草原民族特有的风采。纶


  他们的表情狰狞,心中已经畅想起那群明军的畏惧和退缩。


  是啊,谁又能扛得住数万骑兵的冲击?


  明知道骑兵冲锋步兵方阵是找死,但这群草原纵横上百年的布哈拉骑兵,却依旧无惧。


  果然,由浩罕附庸军组成的方阵,面对铺天盖地的灰尘,已然双腿打颤,心神不稳。


  李定国瞥了一眼:“烂泥扶不上墙。”


  “去,让炮兵出动。”


  “是——”纶


  传令兵得到消息,预备多时他们立马开始填炮,点燃引线。


  轰隆——


  绍武式火炮的威力,让这群牧民们第一次见到了野战炮的威力。


  一颗颗的炮弹,划过优美的弧线,直接投入战阵,撕毁了不少的骑兵。


  火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随着空气的震荡,骑兵们驾驭的马匹不禁慌乱万分,直想四散奔逃。


  坦率地来讲,火炮的威力在此时并不大,但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威慑。


  从未见过的火炮,有死神的镰刀,轻易的拿走了数十人的性命,对大军来说不算什么,甚至是挠痒痒。纶


  但大量的马匹受惊,不可抑制地逃窜。


  骑兵们的冲锋被阻止了。


  一种从所未见的危险,让所有人都害怕,甚至有的人骑在马背祈祷着。


  可惜,火炮阻止不了大势。


  布哈拉骑兵自然不傻,他们并未直接冲撞铜墙铁壁,而是不断地放风筝,射冷箭,给予步兵方阵极大的压力。


  同时,这些冷箭犹如蚂蚁搬家,不断地凿空城墙一般的步兵方阵。


  可以说,只要稍微有点疏忽,漏洞就会扩大,从而被其当作缺口,骑兵源源不断进去,踏平方阵。纶


  对此,训练尚可,但经验不足的浩罕附庸军组成的步兵方阵,已然岌岌可危。


  “浩罕人靠不住。”李定国面不改色:“让骑兵去冲。”


  很快,在布哈拉骑兵异样的目光中,明军骑兵以线列阵型,开始从方阵中走出,减少步兵压力,从而直面敌军。


  那骑兵,也排着方阵,马挨着马,犹如步兵那般紧密。


  同时,其手中持有的,竟然是长棍。


  “预备,放——”


  噼里啪啦——纶


  一阵硝烟弥漫,一排子弹射出。


  顿时,一队布哈拉骑兵倒下。


  “真住保佑,消灭这群邪恶的敌人,我们会上天堂——”


  在信仰的加持下,布哈拉骑兵们依旧无所畏惧。


  坦率的说,和平教纵横中世纪是有缘由的。


  信仰的悍不畏死,让他们在冷兵器时代所向披靡。


  于是,一窝蜂骑兵继续冲击。纶


  对此,明军自然不会畏惧。


  前方骑兵专门射击,后面进行填充。


  这就导致了火枪持续不断,眨眼间就是一轮火枪,威力极其夸张。


  短短上百尺的距离中,自然倒下了不下千骑尸体堵塞着道路让人望之就浑身不振。


  火枪持续地射击,让布哈拉骑兵们惊慌失措,信仰即使再鼓舞人,但在送死面前又不算什么。


  信心大丧他们明白自己要面对的并非普通的敌人,而是一种极其致命的武器,骑兵们开始思考如何反击。


  可惜,后脚方推前方,骑兵一旦奔跑就不能停,不然的话就会遭受挤压,比打仗还要危险数倍。纶


  而来自于埃米尔的指挥,让他们前仆后继地送死。


  火枪的霹雳啪啦威力之响,在战场上也是震耳欲聋,随着空气的震荡,冲锋的骑兵们驾驭的马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不禁慌乱万分,直想四散奔逃。


  待死亡人数超过三千时,军心再也无法维持。


  “真住站在敌方那边——”


  也不知谁吆喝了一句,纵马地逃。


  很快,来自于布哈拉汗国的军队直接崩溃,大量的部落兵自然也不会凑热闹,快速逃出。


  于是,在李定国的目光中,战争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来自于骑兵的火枪逞威,直接打到了对方的士气。纶


  哗啦啦,犹如十万头猪一般,大量的骑兵四散而逃,有天南地北的瞎跑,更是有找准时间撤退的精明人。


  “崩了——”李定国举起手,脸上写满自信:“在火枪面前,所谓骑兵,已经不堪一击。”


  “即使是曾经的成吉思汗,我也不怕,因为火器会教他做人。”


  崩溃之后的布哈拉骑兵更抓了。


  “布哈拉面前的最后一件衣裳,也被扒拉的一干二净,这等汗国就该属于咱们大明。”


  李定国朗声地笑。


  一战定布哈拉听上去传奇,但现实却更传奇。纶


  同时,他也明了,这个布哈拉汗国,已然腐朽多年了。


  ……


  远在千里之外的安西地区,并没有因为军队远征,而陷入到停滞中。


  实际上,随着安西省的建立,李定国这个将军只是处于震慑原因而保持着,实际上政务的处理一般都是由布政使点头。


  对于安西这样的边疆地区来说,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对于伊犁的扩建。


  此时的安西省,不止包括了后世的新疆地区,还有曾经失去的外伊犁,也就是巴尔喀什湖以南的地域。


  曾经省府在乌鲁木齐,考虑的自然是甘肃省的援助,以及安危问题。纶


  如今随着安西的安稳,乌鲁木齐的偏东的位置则让人不安,愈发有多的人提议扩建伊犁,并且以伊犁为省治。


  安西上下因为此时对外征战,故而伊犁的位置更加突显,建设伊犁城刻不容缓。


  短短两年时间,伊犁的人口就达到了十万,是仅次于乌鲁木齐的大城市。


  同时,安西省在此地开拓了数十万亩土地,维持对西征大军以及伊犁的物资供应。


  “真是够热闹的。”


  伊犁城中,俄罗斯人鲍里斯带着几个侍从走在街道上,脸上满是感慨和贪婪。


  “这样的地方,应该属于我们俄罗斯。”纶


  当然了,这样的话自然用的是俄语他可不敢光明正大的喊出来。


  俄罗斯的人口很多,此时应该不下千万,但九成九都住在乡村,属于农奴。


  1724年,彼得大帝统计人口时,一千四百万人,只有五十万人居住在城市。


  此时欧洲大城市巴黎,也不过十万人罢了,护城河堆满了粪便,让大军望而生畏。


  此时的俄罗斯,继承了金账汗国的大部分遗产,已然是欧洲首屈一指的强国,但面对动不动百万大军的明国,还是不敢乱来。


  毕竟,即使是安西省,也有规模达到三万许的边军,就能让俄罗斯喘不过气来。


  所以,在明知道明人在吞噬布哈拉汗国,俄罗斯只能忍气吞声。纶


  要知道,俄罗斯可是自以为是金帐汗国的继承人,无论是布哈拉还是哈萨克,都是他的盘中餐。


  如今只能私底下搞点动作。


  以己度人,他们觉得明人绝对不会放过哈萨克人的,故而私自出售火器给哈萨克人。


  “伯爵大人,明人不顾咱们的抗议,依旧对布哈拉汗国进行征服,其野心不小——”


  身后的侍从露出凝重的表情:“这对帝国的扩张,是极其不利……”


  “我明白。”鲍里斯点头:“不能坐视明人扩张下去了。”


  “我要尽快的与明人联系,求见大明皇帝。”纶


  想到这里,鲍里斯长叹了口气。


  刚刚结束同波兰的战争后,俄罗斯因为连年征战,俄罗斯国库基本上已经空空如也,不得不进行加税。


  结果,莫斯科发动了“铜币暴动”。


  故而沙皇阿列克谢一世希望能够与明国皇帝签订条约,如葡萄牙与西班牙的子午线那样,瓜分整个金帐汗国的遗产,也就是钦察草原,中亚地区。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俄罗斯,只盼望条约能让明人的脚步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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