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辽王的请求,朱谊汐陷入了思考。
秦王在安南的表现,对于皇子们来说,压力不小。
其一路上随同大军北伐,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能积累起无上的威望。
到时候朱静回到大明,秦王就是秦国内威望最高的人,对王权具有莫大的助力。
当然,建立藩国,也没必要拘泥于这一种。
与之相比的,就是齐国了。
齐国就属于开拓种田型,不断的种田,开荒,招纳野人土著,从而扩充国土。
这个时候,齐王的重要性就很低了。
因为一切的发展都是缓慢的,秦国几年时间就能成为数百万人口的大国,而齐国,没有三五十年,人口别想突破百万。
此时的齐国,国民顶多两三万。加上野人部落只有十万左右。
也算是因为如此,齐王还在学习治国,待到明年去就藩,直接带领上千兵马和文臣,就能直接摘桃子。
表面上来看,齐国只有个都是野人的荒岛,但实际上其根基扎实,国祚显然更长些。
而秦国,就像安南历史上的莫朝、李朝、陈朝那样,两三百年就没了,属于历史的一部分。
齐国,则是整个岛屿的全部历史。
“罢了。”
朱谊汐看着辽王满脸恳求之色,他随口道:“别胡闹了。”
“布哈拉汗国雄兵十万,也是一时半会能打下来的,今年你是别想了,先把婚成了,明年再去吧。”
辽王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这时候,皇帝又想起来布哈拉汗国的地图,这是李定国寻摸过来的。
其地方分为两块,浩罕与其本土。
浩罕地区,他这才想起浩罕汗国的名声,这地方虽小,但却是精华之地,足以安置一国。
这本就是一块日后分离的地,离心力太大,还不如成一国呢!
剩下的那一个布哈拉本土,就给辽王便是。
更北边还有个靠近咸海的希瓦汗国,也是曾经金帐汗国的一部分,可由于距离太远,就让辽国吞并了吧。
“哈萨克汗国百万人,属于游牧部落,大、小、中三大玉兹,正好安置三国。”
朱谊汐计算着藩国数量,心中颇为欢喜。
哈萨克地区如此庞大,虽然此时人口少,但却是因为游牧部落罢了,一旦进入了农耕社会,日后的发展潜力却不小。
况且,如此辽阔的面积,如果仅仅只是一国,百万众,对于藩王来说,困难却是极大,统治成本太高。
毕竟哈萨克汗国并不是安南地区,那里通行四书五经,曾经隶属过大明,而哈萨克汗国却是游牧国家。
统治成本和压力骤增。
分而治之,反而有利于消化。
“像安南那样的优质国土,已经很少了。”
朱谊汐感叹道。
数百万人口,统治成本低,面积相当国内一省,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把安南拆分为两国。
但随即又否决了。
这样做的话是故意制造矛盾,同时又会让秦国离心,不划算。
再者说,有一个实力强大的藩国,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心中权衡着,皇帝再次陷入了温柔乡。
整个正月,他几乎都没怎么用脑子,整个人处于放松的状态,临幸的妃嫔倒是走了大运,精子质量很高。
这几年,后宫中的那些老妃子们,如贵妃妙仙等,都不再留种了,虽然惹得不少的白眼,但皇帝意志坚决。
毕竟这群妃子们跟随他十几年,最年轻的都有三十五六,再怀孕就是高龄产妇了,在如今这个时代属于要命的活。
自然而然,能得龙种的,必然是年轻俏丽的新人。
绍武十八年的正月,让人怀念。
辽王来到母妃的殿中,述说着自己的想法:“儿子明年才能去西域,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你父皇说的对,先要成婚,才能去就藩。”
孙萱儿淡淡道:“你才十七,着什么急,人家帮你打江山,你还不乐意了?”
“这么着,我让人联系李定国,看看能联姻不?”
辽王这时倒是沉默了。
依托李定国打下辽国的威势,娶了他的女儿,未来他的位置必然稳固,但外戚势力可能有些大。
犹豫片刻,他才道:“父皇和母妃做主就是。”
孙萱儿斜瞥了一眼儿子,轻笑道:“这句话没错,你还年轻,主意正没错,但得听话,你父皇不会害你的。”
二月二,龙抬头。
皇帝去往城外又一次开始种田活动。
只不过,去年的几王搀扶,变成了太子紧随其后,诸王站在一侧观望由皇帝和太子表演。
齐王、辽王年纪相仿,站在一起说起了话:
“二哥,你的齐国怎么样了?”
“就那样,一边开荒一边种田。”
齐王叹道:“岛上的野人虽然不少,但是临淄附近的都没了,齐国人口十万出头啊!”
“大哥那秦国,可是几百万人呐!”
说到这,齐王脸上露出羡慕和嫉妒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辽王作为老四,同样羡慕:“是啊,几百万人,肥沃的土地,听说连吃喝都与咱们相同,也能比比广西、广东了。”
“不过谁让人家是老大,比咱们出生早呢?”
辽王说到这,低声道:“人家心里,指不定想那位置呢,父皇这是补偿啊!”
“也是。”齐王转念一想,开怀了许多:“秦国再大,也不及那个位置哦!”
“不过,我跟大哥说过,当他北伐升龙后,会与我一些人过来。”
齐王露出一丝笑容:“最少也有七八万了,而且还允我招募移民呢。”
秦国建立之后,必然会处置一些前朝贵族和臣子,还有那些反抗势力。
这些人全杀了也不好,给齐国充斥人口就再好不过了。
流落到齐国这样的异国他乡,保证乖乖的。
这些人可有许多读书人,在这个时代读书人是最精贵的。
想到齐国三五年内,人口就能达到三十万,甚至是五十万的规模,齐王就就感觉很舒坦。
毕竟安南再好,也不是他的国家。
“我的辽国在西域。”辽王叹道:“犄角旮旯,人长得都不一样,褐色眼珠大鼻子,蒙元时期的色目人就是了。”
“难咯——”
语言、文字、习俗、衣食,甚至是样貌都不同,辽国未来的统治,想必是极难的,这也是未来藩国的两大途径。
要么如齐王,迁徙百姓开拓新土,要么如辽王,征服异族。
至于秦王那样能够选择安南这样好的地方,可是极其难得。
当然也不是不可能,例如把朝鲜给灭了。
但朝鲜两千万人口,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藩国还藩国,根本就没有必要选择宗室就藩。
朝廷也不会允许耗费上千万块银圆来给藩王就藩。
兄弟两人聊着藩国之事,其余众皇子则羡慕嫉妒。
一国之主和在京亲王,其中的差距不可道计。
回到北京之后,皇五子越王、皇六子卫王,也纷纷找上皇帝,要求选藩就国。
越王转过年十六,卫王十五,都是订婚的年岁,提前选藩就国也是正常的。
对此,朱谊汐表示了理解。
查看整个坤舆图,先是将目光看向了日本。
如今日本有两三千万人,南有琉球府遏制还不够,北边还要有藩国镇守。
北海道——
这个被日本长期忽略,想要征服的地方,就是最佳的藩国。
另外,在西贡以西的高棉,也就是柬埔寨,此时也有百万众,虽然一直饱受阮氏的欺负,日后的湄公河三角洲也被夺走,但此时依旧是独立的国家。
显然,高棉和北海道,就是藩国的两大途径,征服与开拓。
前者危险,困难,后者简单却时间长。
“高棉,北海道,二选其一。”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沉声道:“在高棉,你大哥倒是能依靠下,只是越到南方越热,疟疾、虫蛇、湿热,瘴气较多。
北海道比较温凉,夏天舒适,冬天有温泉,而且临近黑龙江将军府,日后的繁荣也是可以预见的。”
越王和卫王陷入了思考。
从宜居程度上来看,北海道是最合适的。
两人作为北方人,更喜欢北海道。
但是北海道需要开拓,没有十年八年,是见不到效果的,高棉则直接征服,两三年就能称孤道寡,舒服的很。
国王,还怕什么虫蛇啊?
见到两个儿子陷入纠结,朱谊汐也不啰嗦,直接撕破一张纸,写下北海道、高棉二张字。
随后捏成圆形,让他们两个抓阄。
“一切凭天意。”
越王年长,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两团纸,纠结了半天,才选了左边。
卫王则直接拿了右边。
越王:“北海道?”
卫王:“高棉——”
选定后,皇帝直接道:“结果已分,你们就可以去招揽人才了,一如齐王、秦王旧事。”
“越王,在年底之前,你需要派遣人手去北海道,建一座港口,一个小镇。”
“卫王,你的话,等秦王北伐后,可以借兵,再加上朝廷凑点,直接征服,再等两年吧!”
言罢,两人这才离去。
面对这两个有志气的儿子,朱谊汐老怀开慰。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有野心的。
安排过后,皇帝继续看向坤舆图。
此时的中南半岛,以西而东,分别是缅甸(滇国)、暹罗、高棉、秦国、安南。
在暹罗、安南之间的,则是寮国,也就是老挝。
不用想,如果要安排藩国,必然是沿海地区,如暹罗、高棉,而非老挝。
那鬼地方太内陆了,没有沿海港口那么方便支援。
秦国能北伐阮氏,不就是依靠西贡,源源不断的从两广运送钱粮物资,根本就不愁补给。
沿海平原,才是最佳发展地方。
中间那一块,就留着他们慢慢扩张吧!
想到这里,朱谊汐雄心壮志。
“十年后,某要让整个中南半岛,真正变成大明的属国所在。”
东宫。
太子获知两个弟弟都有新去处后,微微一笑,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太子妃则叹道:“就藩哪有那么容易,秦王离京两年了,听说在安南,连口糕点、烤鸭都不吃不到,能把人晒化的太阳下,冰镇酸梅汤都无呢!”
“这般,要我说还不如留在京城。”
“至少吃喝不愁不是?”
太子闻言,将其手握住,感受着其中的滑腻,摇头道:“你不懂,大权在握才是真正的男儿。”
“我此时反倒羡慕起他们,能够自由自在的领兵打仗,治国理政,百万人为之倾倒,一言可亡数万人。”
“这东宫,可真不容易啊!”
想到要去从军,太子朱存渠就像是便秘一般难受。
刚刚成婚两个月,就得离去了。
这也就罢了,离开了北京这个政治漩涡,权力中心,令人心痒难耐。
太子妃也是满脸不是舍,但她怎么敢违背皇帝的命令,只能纠结地抓着手帕:“您可要保重身体,莫要耽误了身子。”
“放心。”
太子浅浅地笑着,压抑着心中的烦躁。
二月二,龙抬头,标志着春耕的开始,同时也是太子出宫,去从军锻炼的开始。
带着几十个侍卫,纵马而行,去向了通州。
这里是京营的东大营,负责看守大明的粮仓。
户部征调天下各地的粮食,五成都储存在此,数以百计的粮仓高耸,让人目不暇接。
五万京营看守通州,护卫着北京的粮仓。
“朱曲?”
携带着京营指挥使司和兵部的文书告身,朱存渠大大方方而入军营。
文书瞥了一眼这皮肤比小娘们还要细腻的年轻人,一时间感慨,这是哪个大少爷来历练了?
“没错。”朱存渠朗声应道。
“十八岁的队正,倒是稀奇。”
文书领着他来到了一处营地:“这里是通州第七团,乙字营。”
介绍了几句后,朱存渠就见到了营正和副营正,
一番嘘寒问暖,深挖背景后,对于他倒是几分客气。
“朱曲兄弟,我送你上任。”
营正拍着胸脯道:“既然来到了咱们营,那就是兄弟,日后遇到困难就说,别怕啥的。”
“不过,听你这口音,好像是宛平县人?”
“指挥使好耳力。”朱存渠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