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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起居郎

  第482章 起居郎


  说上去很激烈,但实质上,朱谊汐的一番改革的是具有很大的可行性的。


  首先是内阁,作为一个临时没有编制的部门,只能任由皇帝蹂躏。


  而翰林院,更不必提,庶吉士们刚入没几个月,位卑言轻,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而六部实心,某种意义来说相当于增加编制,对于中底层的官吏来说,这属于好处的一方。


  循序渐进,才是变革的最佳方式。


  作为对比,光绪时期的戊戌变法一开始就不成熟。


  其一开始就废黜科举八股文,寒窗苦读几十年的读书人岂不是白读书了?


  大量裁减冗官,本意是好的,但却莽撞了,仅京师一地,被革职了近万人,而又没有安排出路,这不逼人造反吗?


  还有一些不曾发表的,如断发易服,迁都上海,尊孔圣为国教等,太过于激进了,充满了幼稚和幻想。


  而绍武皇帝改革章程初见,翰林院率先炸了锅。


  但是没用,影响力太小。


  许多人议论纷纷,对于翰林院的含金量下跌表示害怕,同时对于未来则处于迷茫状态。


  熬资历成了往事,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大木,你就不紧张?”


  黄宗羲见到淡定的郑森如此模样,立马心生好奇,忍不住问道。


  “距离散馆还有一年半啊!”


  郑森摇摇头,无奈道:“而咱们在翰林院待了快半载了,听了十来天的尚书、侍郎课,估摸着不久,怕是观政要下来了。”


  “你是说,等到观政下来,这些嘈杂就会消散?”


  黄宗羲反应过来,露出会心地笑容:“观政也好,比天天在翰林院读书要强。”


  果然,不消两日功夫,翰林院果然下发了观政名单。


  不过,比较新奇的则是轮岗制。


  即,此次观政的职位为起居郎和内阁中书舍人,所有人在两个职位轮岗。


  而起居郎则只需两人,所以每两人为一任,一任为一月,其余时间为中书舍人。


  循环至两年后,就会散馆(原本是三年),不再担任地方主考,而是去地方任职。


  “你是从哪里听的?”黄宗羲愣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郑森自信道:“况且,我恩师为东林魁首,些许的人脉还是有的。”


  黄宗羲一怔,他有点窒息。


  “你是起居郎?”


  “你也是起居郎?”


  两人相视一笑,不曾想竟然第一次轮值竟然相同,有缘啊!


  翌日,两人进了皇宫,前任起居郎,即翰林侍读,估计是对失去职位的不满,则铁着脸教导:


  “起居注起于汉武帝时的《禁中起居注》,但都是内宫编撰毫无可信之言,及至晋时,起居注才设有专人编撰……”


  “即至本朝,以翰林侍读、侍讲,经筵讲官充任,而今,陛下以尔等庶吉士担任,可谓是石破天惊……”


  “郑森,你可知起居注涉及哪些?”


  侍读板着脸,直接问道。


  郑森忙拱手道:“首先应当是记录皇帝礼仪方面的记事或是行踪,例如祭天,告祭太庙等等。


  再写皇帝之圣旨。


  次写各部奏折、题本。


  最后,则为各地官员的奏疏。”


  “而在同类的事情中,则以事务轻重为顺序加以记载。”


  “没错。”侍读则挑了挑眉,夸了一句,依旧呵斥道:“但还是不够,除了皇帝的私事,其余一概要记,不得遗漏。”


  郑森欲言又止,只能拜下。


  他没有愚蠢的问出哪些是皇帝的私事。


  比如,立太子,或者皇帝流连后宫等,在读书人眼里,皇帝家里无私事。


  “黄宗羲,你道为何设起居注?”


  “匡帝王之得失,引当今之忌惮。”


  “好——”侍读高兴地拍手道:“没错,就是如此。”


  “匡得失,引忌惮,臣子难约君上,我等唯有以笔记之,为后世编史之材,让其君王忌讳,不敢肆无乱来。”


  “切记,起居注有两大忌讳,一为只真不假,二为今主不得阅,犯了一条,你们前途尽毁,遗臭万年。”


  当年唐太宗强迫褚遂良让其观看起居注,逼得褚遂良删减后才敢呈上。


  而由于起居注乃是史书主要参考部分,所以唐太宗的那一段历史就被贴上了不可信标签。


  两人自然知晓其中忌讳,连忙应下。


  “黄宗羲负责记言,而郑森负责记事。”


  交代完后,其这才离去。


  随即,不待一会儿,就有宦官指引两人走马上任了。


  “臣等叩见陛下——”


  “起来吧!”


  刚抬头,两人就见到皇帝那带有莫名笑意的脸庞。


  心中莫名一阵寒意,只能起身,去往案几上埋首。


  不一会儿,户部尚书朱谋就前来觐见。


  郑森眼疾手快,直接书写:绍武元年,癸亥月庚戌日,帝召户部尚书朱谋,问其秋粮之事。


  黄宗羲则不紧不慢,听了一会儿,才书写道:绍武元年,癸亥月庚戌日,帝召朱谋,叹曰:


  时隔日长,不待又是秋收,今复北都,钱粮甚乏,不知卿家有何教我?


  朱谋拜曰:信赖祖宗庇佑,陛下恩德,今夏南国风调雨顺……


  “哦?”皇帝脸上浮现一丝惊喜,道:


  “秋粮能有多少?”


  “较夏税多上不少。”


  朱谋思量了一番,道:“湖广的军屯步入正轨,秋收可得百万石,而福建今秋也送上粮草,合计一百七十余万。”


  “至于银圆,运河的税卡渐渐运行,再加上市舶司以及各地税卡,淮盐,今秋增至五百万两。”


  夏税是六月份收的,到了十月只有四个月时间,就收上五百万两。


  而要知道夏税可是七八个月,也才五百万两,可见其增幅之大。


  “银圆勉强够了,唯有粮草啊!”


  说着,朱谋就叹了口气。


  为了重修北京城,以及皇宫,一次性就支用了百万两白银。


  而粮草方面,则是大头。


  “山东民不聊生,满清刮地三尺地捞取钱粮,秋收之后怕是又一场饥荒。”


  “山西也不遑多让,而北直隶,瘟疫,兵灾,民不聊生,自保都难,何来粮草供应北京城?”


  说到这,朱谊汐觉得北方这烂摊子,太难为人了:“西北的闯贼,听闻去打和硕特人了,想必是养兵重来,又得驻兵用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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