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信陵君这是又好了?”
街道旁,在听完周围市民的对话之后,卢绾不由微微皱眉道:
“这岂不是意味着,阿季可以继续投靠信陵君了?”
说实话,卢绾其实很不希望和刘季分开。毕竟他们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远比樊哙这群人要深得多,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离自己太远。
只是卢绾如此想,刘季却不这么想。身为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落魄贵族子弟,刘季心中可是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梦的。做生意什么的,虽然也有出人头地的先例,但是这数量实在是太少了。不像门客,一旦获得主君的赏识,被推荐到国君那里去,顷刻间就能成为一个官员。之前赵国那个毛遂自荐的毛遂,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相较于钱,刘季显然更想要身份地位和权力,因此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在得知信陵君的身体已经好转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就下定了决定,对着几个小伙伴说道:
“我意已决,既然信陵君身体已经好转,那么我自然应当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去投奔信陵君!”
说完,他又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话似乎说得太满了,又缓和了语气道:
“当然,这信陵君收不收我还在两说之间,因此我想请兄弟们在信陵稍待几日,若是我投靠失败了,就立刻跟你们一同去信梁,你们看如何?”
不愧是历史上最不要脸的帝王,刘季如今小小年纪,就已经将后来的那一套运用得炉火纯青了。直接堂而皇之地给自己留下后路,仿佛小伙伴们理所应当去等他似的。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多等几天,要是阿季你投靠失败了,我们再一同上路!”
卢绾的心思比较简单,在听到刘季的话之后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一旁的萧何等人眼见卢绾都发话了,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几人便就这么在信陵城住了下来,等待刘季投靠信陵君结果出来。
这期间还有一个插曲,那就是沛县小商队的本金本就不多,大多数都是要留着去信梁进货的。因此在居住在信陵的这段时间几个少年并没有选择住旅馆,而是直接在城中选了一个背风的巷子,而后以夏侯婴的牛车为房,就地住了下来。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时间中,信陵君略微提升了一点自己的精神状态,以确保自己不会再酒宴上出问题。而后才传出举办酒宴的消息,将所有的门客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府上。
当然,这三千门客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光靠一个大殿显然是装不下的。因此绝大多数的门客其实都是在户外就餐的。北风呼呼一吹,刚端上桌的食物便立马变得冰凉了起来。不过饶是如此,门客们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毕竟他们也都清楚,这样的机会不多了,信陵君的年纪毕竟已经大了,就算今年熬过去了,明年他也未必就能继续熬过去。在这种情况下,这种酒宴自然是吃一次就少一次。有的吃就不错了,自然不会再苛求什么。
整场酒宴的氛围都很热烈,人们兴高采烈地交谈着,宣泄着这段时间来积压的情绪。然而就在酒宴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候,信陵君却直接叫停了这场酒宴,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宣读一份名单。
信陵君之前虽然卧榻不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信陵城的掌控力就归零了。恰恰相反,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关注信陵城中的动静。因此早在几天之前,那些趁机在城中作乱的门客名单就已经被送到了他的手上,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发作罢了。
而趁着这个机会,信陵君直接当众将这些犯事了的门客名单全都宣读了出来。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将这些门客驱逐出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赶走,这些门客的心中自然是极度不爽的。但是人家信陵君毕竟占着理,手上又有绝对的武力作为支撑,因此哪怕他们的心中再不爽,此时也只能乖乖认命,灰溜溜地离开这里。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信陵君继续了之前叫停的酒宴。只是与之前不同,之后的酒宴氛围显然是冷淡了许多。所有的门客都显得忧心忡忡,脸上也少了许多笑容。
好半晌之后,一个门客才鼓足勇气站起来,对着信陵君问道:
“君上这是准备将我们全都遣散吗?”
信陵君闻言,故作诧异道:
“汝何出此言?本君平日里以豢养门客为乐,为何要将你等全部遣散?之前那么做存粹是因为那些人做的太过火了,你等并未犯错,本君为何要遣散你等?”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话的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对着信陵君问道:
“那么君上接下来还准备继续接收门客吗?”
“收,当然收!”
信陵君哈哈大笑道:
“本君最喜欢做的就是和天下英杰为伍了,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信陵君深知自己的家产将来大概率是无法传给自己的子孙的,既然如此,他自然没有节俭的道理,自然是有钱就花,花越多越好。毕竟能够确保自己的钱不被魏王拿走,还能留下一个礼贤下士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而另一边,在听到信陵君的表态之后,众门客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只要信陵君还打算继续招收门客,那他们就没有被遣散的道理。于是宴会便再次恢复到了一开始的热闹之中,人们觥筹交错,庆祝着饭票终于保住了。
而等宴会结束之后,信陵君打算继续招收门客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无数想着出人头地的游侠都跑到了信陵君府上,向信陵君展示着自己的才能,企图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在信陵君这里获得出人头地的机会。而这其中,就有来自沛县的刘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