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进行的速度并不快,毕竟牛不擅长奔跑。
但是商贩的队友们如今正被一大群农民围着,一时之间根本就脱不开身,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追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商贩被樊哙他们抓走。
许久之后,一片树林之中。
夏侯婴缓缓停下牛车,对着车上的兄弟们说道:
“差不多了,这里应该安全了。”
“好嘞!”
樊哙闻言,一把抓起瑟瑟发抖的商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而后骑在他的身上,一边抽打他,一边大声喝道:
“说不说,你说不说!?”
“说!我说!”
商贩被打得吃痛不已,只能连连哀求:
“各位大侠饶命啊,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啊,不要再打啦!”
“阿哙,差不多了,别真把人打死了!”
这时候,刘季也从牛车上走了下来,对着樊哙制止道。
“哼,不打他一顿,他是绝对不会老实的!”
樊哙嘟囔着嘴巴道:
“先前我问他的时候,他还拿鼻孔看我呢!”
“哎呦诶,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商贩连连求饶道:
“之前是小人狗眼看人低,各位大侠就请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你先起开,我来问他。你再这么做坐下去,他搞不好要被你被直接坐死。”
刘季拍了拍樊哙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而后将地上的商贩扶起来,轻声说道:
“你也不要害怕,我们也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不取你的姓名。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的羊毛衣是从哪里进过来的,我们立刻就放你回去。虽然货源是一个商贾的最大机密,但是这东西毕竟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在卖,只要我们有心,肯定也是能够从别人那里问出消息来的。因此你也不必觉得可惜,用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来换自己的一条命,是绝对值得的。”
不愧是历史上创建了大汉王朝的刘邦,如今虽然还只有十三岁,但是领导者的气质却已经开始显现出来的。只是简单的一段话,就将威逼利诱四个字展现得玲离尽致,令商贩根本就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是……是……小人这就说,小人这就说……”
商贩显然是被刘季话语中的“换回自己一条命”这句话给吓到了,以为刘季真的会拿自己开刀,当即开口回答道:
“羊毛衣是从信梁进过来的……”
“信梁?那是什么地方?”
毕竟都是乡野间的少年,这辈子甚至都不曾出过沛县,再加上信梁还只是一个乡,名声根本不显,几人不认识这个地方也是正常的。
脾气比较暴躁的樊哙在听到这话之后,直接一把抓住商贩的衣领,大声喝问道:
“什么信梁?洒家怎么不曾听说过!?说,是不是你编造出来哄骗我们的!?”
“不……不是哄骗……小……小人就算是死,也不敢哄骗各位大侠啊!”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商贩的语速也快了许多:
“信梁……信梁就是秦国三川郡郡守王沉的家乡,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羊毛衣工厂,每天都在生产大量的羊毛衣,而后由我们这些商贩运往天下各地售卖。”
“哦?是王沉么?”
这已经是众人今天第二次听到王沉这个名字了,第一次还是听刘季说起。当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刘季,想要看看他怎么说。
“如果是王沉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刘季摸着自己的下巴道:
“毕竟,他本就以博学多识而闻名天下,搞出羊毛这种东西来也算正常。”
“哼,算你识相!”
得知商贩没有骗自己,樊哙轻哼一声,松开了抓着商贩衣领的手,而后高声说道:
“今天算你运气好,本大侠心情好,不想杀人,你滚吧!”
“谢……谢大侠……”
商贩连连道谢,立即转过身去,便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他感到绝望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站住!”
“这……这位大侠有什么事……?”
商贩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对着叫住自己的刘季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刘季看着商贩,微微皱眉道。
“什……隐秘……”
听到这话,商贩心中不由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如此警觉,能够察觉到自己对他隐瞒了重要消息。
而另一边,在听到刘季的话之后,樊哙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商贩的脸上,大声怒骂道:
“狗.娘养的,竟然骗起爷爷我来了!”
说着,便再次将商贩骑到了身下,继续抽打了起来。
“饶命啊!各位大侠饶命啊!”
重新挨打的商贩连连求饶:
“小人真的没有隐瞒你们啊,真的没有啊!”
商贩隐瞒消息了吗?当然隐瞒了。毕竟他没有将信梁只收粮食和羊毛的消息告诉刘季等人。
之所以这么做,单纯只是他心中有气罢了。任谁被人这么莫名其妙打一顿,还将重要财源问走,心中都是会不甘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能隐瞒多少就是多少,最好让刘季等人多白跑几趟,这样才能解除他的心头之恨。
只是他没有想到,为首的那个少年竟然会那般警觉,直觉就猜到了自己隐瞒了重要消息。但是那又如何?事已至此,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打都已经打了,再坦白已经没有意义了。相反,自己若是真的坦白,反而会坐实自己的“罪名”,搞不好被打得更狠。
而嘴硬不承认就不同了,毕竟对方不知道自己到底真的隐瞒消息了没有,说到底他们也只是猜测罢了。只要自己嘴够硬,他们也拿自己没办法,反而会以为是自己猜错了。
果然,在痛打了半天,商贩却依旧没有坦白消息之后,刘季也不由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毕竟如今的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还不是后世那个横扫天下的一代枭雄,面对嘴硬的商贩,他也有些拿不准了,于是便只能摆了摆手,对着樊哙说道:
“算了,放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