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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祭品

帝国。
路威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这可把宫女吓坏了,这几天帝王都在处理战争留下的烂摊子。帝王要是生病了,她们可担待不起。
“王上,您要不要……”
“不用,叫厨房热碗汤水。”
“是。”
路威揉着太阳穴:“出来吧。”
“好久不见啊路威。”
看来我被他发现了,我默默起身,把玩着一把小刀。
他看了我一眼,眯起了眼睛,然后自然地转开头。
“你不想问我我是来干嘛的吗?”
“不重要。”
他默默打开抽屉,拿出一沓文件:“给。”
尽管抱有怀疑,我还是打开了那卷东西。
良久,我放下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份古老的契约,是教会与帝国第一任帝王的契约。
“所以说,你祖父以自己的后人中的女性作为筹码,来交换教会的支持,而因为一世膝下无女,教会带走了琳?!”
“我从祖父的遗物中找到的,基本不会有假,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契约现在生效……”
我从路威的表情中知道了他没有撒谎。但是我还是有问题想问他:“你站在我这边吗?”
“不,我不会。”
“……”
“你现在是浮空城逃犯,是前往教会的罪犯,我帮了你会把帝国拖下水的。帝国还没站稳,不少人巴不得帝国死,我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冒险,再者,这份契约是有效的,我出手对付帝国是违背契约,这会影响我的形象。”
“好好好,我知道,走了。”
我拿起卷轴就要走。
“不,你不能走。”
我回头,想询问路威的意思。
“现在帝国作为浮空城和教会的友邦,我不能放过你。”
他从墙上取下剑,对着我把剑拔了出来,那把剑闪着光,毫无疑问是极其优秀的圣器。他是要杀了我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真是真的。我要对他动手吗?在这里?我按住剑柄:“路威,你当真要和我动手吗?”
“就把你放走了不好看。”
路威用剑指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取我性命。
“我没空与你纠缠,拜拜。”
我从拿到那卷资料开始就在不断后退,说完这句,我打开门转头就跑,光芒紧随其后,直接落下。帝王剑的余威横扫,我发现路威给我留了一个角落来逃跑,在外行人看来,路威无疑是下了狠手,宫殿被他削去一半,而直人侥幸逃出,实在是直人的运气太好,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我知道那一击有多少水分。
从帝都王宫离开,我易容进了一家酒馆,就叫店家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挑了个雅座,打开资料开始细看,这下我慢慢有了头绪,教会每隔几年会有一个大型的神恩祭,这是教会的大事,教会在这一天会向所信奉的诸神呈上贡品,而几乎每一次神恩祭,都会献上一位少女作为神之躯,让高天之上的诸神之母附身在少女身上,带来诸神的祝福,最近几次神恩祭召唤母神都以失败告终,主教们在讨论后认为是用来召唤母神的躯体太肮脏了,最终主教决定提高祭品的质量,最后他们回想起与帝国的契约,前来拐走了琳。
教会吗?还是说这份文件是路威伪造的,用来给帝国开脱的。我来帝国得到的唯一的有用的情报就是路威和我不是站在一块儿的。帝国很快把带有我画像的通缉令挂满了大街小巷,在酒馆里,我打听到捉拿我的事情由法尔纳将军全权负责,法尔纳将军名下的所有骑士开始行动,他们在大街小巷上寻找我的身影。
我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为了与我撇清关系,路威下了大功夫。
在帝国没有停下多久,我便决定直接前往教会圣城。万幸的是,好像我还没有受到教会的注意,在我登上了前往教会的车之后也没有被人注意到。
或许他们觉得一个普通人能够兴起什么风浪,在教会看来,我说不定是一个不值得注意的蝼蚁罢了。
圣城建立在最高的雪山之上,教会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以圣城为中心,聚落向四周辐射,整个学园都是教会的领地。想要进入学院,就必须通过考验。只有心怀圣洁,才能够进入这片雪原而不受到伤害,不过这些都是教会的一面之词罢了。毕竟他们所谓的心怀圣洁,不过就是口袋中有点钱罢了,他们还把这些钱美其名曰信仰券。
信徒需要在雪山脚下把钱兑换成信仰券,在前往兑换的地方,把信仰券兑换成砖石,这些砖石最后都会被砌进圣城的地面,诸神会因此宽恕人的罪孽。
对我而言,这是极其荒唐无理的,但是在那些信徒看来,却是体现自己的信仰的最佳手段。他们觉得,凭借着砖石可以得到诸神的加护。圣城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是信徒的血与汗堆积起来的,圣城是无数信徒徒步把砖石带上雪山建成的。
神被称为神,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强大的权柄,而是因为他们被人所信仰着。
而在神代坠落的如今,世上已经没有神了,有的只是沉湎于美梦之中不肯醒来的人类罢了。
我一直被这么教导,也一直这么相信着。
在古老的神代教会的教皇与主教被神所选出,教会是由能听到神的声音的人所组成的,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主教开始由人推荐,他们听不到诸神的声音,直到有一天,唯一能听见诸神声音的教皇被囚禁,教会,是神代剩下的渣滓之一。
不过,所幸信仰券不是强制征收的,只要你不怕被雪原吞噬,你可以不支付信仰券。
“但是几乎每一个不买信仰券的叛教者,都死在了雪原上。”
那个道貌岸然的传教士如是说,眼中闪过狠厉阴辣的光,虽然很快,却被我注意到了。
要提防这家伙!
我推了推戴在头套上的眼镜,暗暗想到。
在一伙用粗布包着头的人中,我一眼看见了一个身穿袈裟的僧人模样的光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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