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知府之子“法海大师……”听到江晨的身份,县令也是惶恐不已。当今官家痴迷仙道,对于那种方外之人也是颇为信服。尤其是各种有着手段的能人异士。而金山寺法海大师,也是出了名的佛子,天生佛陀,曾经数次被官家召见亲自入宫与其畅聊彻夜。不仅如此……各种达官显贵也是对法海大师推崇不已。甚至出入王侯府邸,也经常是这些达官显贵们的座上宾。压根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能够招惹得起的存在。只是华阳县令有些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人物,为何会跟赵盼儿这样一个出身贱籍的女子有着关系?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华阳县令或许还会大胆揣测,对方是否看上了赵盼儿的美色。但江晨……自然是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不说佛门四大皆空。便是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什么公侯贵女,便是皇族的郡主公主之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总而言之。华阳县令也是只能哀叹自己运气不好,踢到了铁板。“原来是法海大师。”“下官拜见法海大师,不知此时法海大师以为该如何处理?”说话间,华阳县令也是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朝着江晨躬身一拜,又是将那块如朕亲临的牌子,重新递给了江晨。“县尊大人言重了……”“贫僧不过是方外之人,不懂得如何断桉,县尊大人秉公处理便是。”江晨也是幽幽道。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赵盼儿的原因,他也是很少会插手这种事情。更不要说动用这块牌子。总而言之。既然江晨已经露面、只要这县令还有点脑子,懂得官场之道。就该明白秉公处理这句话的意思。果不其然。听到江晨这话,华阳县令也是一震,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看向下方周舍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同情和歉意。虽然说……这周舍平日里没少孝敬他这个县令。甚至之前还暗示过自己,待今日事情过去之后,还会奉上一笔丰厚的谢礼。但是和自己的乌纱帽相比,区区一点钱财又算得了什么?这一点。华阳县令也是拎得很清楚。为官三载,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那点银子么?至于说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展所长,实现心中抱负。抱歉……眼前这位华阳县令也是早已被官场的黑暗,以及当今官家的不作为,放任清流和后党在朝堂之上互相攻讦。磨平了胸中那满腔的热血。总而言之。这也是一个很务实、不会意气用事的县令。“周舍!”却见华阳县令也是一声高喊。“你干犯律法,私掠官妓,兼之虐打妇人,按大宋律应当发配三千里,嵴杖三十。”“另外……”“你在公堂之上,混淆黑白,扰乱视听,干扰本县令断桉,罪加一等,当施以黥刑!”“来人!”“将周舍给我带下去,立刻行刑!”“是!”两名衙役当即将周舍拖了下去。“不!”“县尊大人,你不能这样……”周舍闻言,也是面色大变,看向华阳县令,似乎想要挣扎。要知道。光是发配流放还好,只要有钱,上下打点一番,他周舍照样还是那个周大官人。可黥刑就不一样了。所谓的黥刑,又名墨刑,黵刑,刺字。上古的五刑之一,是中国封建社会中使用时间最长的一种肉刑。直至清末光绪三十二年修订《大清律例》时才被彻底废除,前后沿用时间长达数千年。是封建社会刑罚制度中的正刑;在汉文帝废肉刑之后,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中黥刑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被废除。而成为国家刑罚制度之外的一种私刑,根据封建统治者的需要和喜怒可以随意使用。到了五代后晋天福年间之后。黥刑又正式成为封建社会刑罚制度中的一种附加刑,直至清末被废除,才真正退出了历史舞台。《剑来》北宋时,黥面之刑一律改用针刺,因而又称为黥刺。犯人的罪状不同,刺的位置及所刺的字样排列的形状也有区别。凡是盗窃罪,要刺在耳朵后面。徒罪和流罪要刺在面颊上或额角,所刺的字排列成一个方块。若为杖罪,所刺的字排列为圆形。凡是犯有重罪必须发配远恶军州的牢城营者,都要黥面,当时称为刺配。北宋名臣狄青年轻时也曾被刺配。后来贵显,仍保留着刺的印记,不愿除掉它。直到南宋时,刺配的做法都是常见的。而周舍这般。一旦被刺配,便是一生的污点!他还怎么凭着这张脸去哄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子,然后骗光她们的钱财?不过可惜。直到周舍被带走之时,都是无人理会。“法海大师,不知我这样处置,您可还满意?”那边在解决了周舍之后,县令也是看向了江晨,略带恭敬和讨好的问道。“县尊大人,贫僧不过是方外之人。”“此事就算要问,也该问当事人盼儿姑娘的意见才是……”“对对,法海大师说的是!”县令闻言,也是如梦初醒般看向一旁的赵盼儿。“盼儿姑娘,你觉得……”“县尊大人秉公办桉,民女心服口服,并无任何异议。”赵盼儿也不笨。自然是明白这一次她能够从容脱身,甚至县令这般配合,都是看在江晨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做出狐假虎威的事情。“盼儿姑娘果然深明大义。”听到这话,县令心中也是默默地松了口气。至于江晨。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是从赵盼儿口中,得知了对方要去京城向欧阳旭讨一个公道的事情。虽然说。这件事情对于江晨来说,乃是小事一桩。甚至只要他开口。莫说是什么三品官的高观察。便是那高观察身后的贤妃娘娘,都会很乐意卖他一个面子,解除婚约。甚至亲自将欧阳旭五花大绑送到他面前,任由江晨处置。但……不说江晨和赵盼儿非亲非故,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便是以赵盼儿的性子。都是习惯于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很少主动开口向旁人求助。所以……江晨也是只能听之任之。最多嘱咐对方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要小心行事。…………金山寺。“方丈。”一名看上去有些年轻的小和尚,也是迈着急促而又稳健的脚步,来到江晨面前数尺处。才是微微躬了躬身,低语道。“杭州知府之子求见,这是他的拜帖。”“哦?”“知府之子么?”听到这话,江晨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官场之中有句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而江晨身为金山寺的方丈,自然也是要照顾一下这寺院之中的一干徒子徒孙。因此……即便是有着当今官家的圣卷。对于这些地方官员,以及他们的亲属拜见,江晨都会酌情见上一面。算是为金山寺积攒一点人脉。否则……即便江晨神通广大,但下面这些弟子们却是要穿衣吃饭的。一旦得罪了地方。除非江晨能够让下面这些弟子跟他一般,不吃不喝。否则也是要陷入尴尬的境地。当然。因为江晨这一世的盛名在外,寻常小角色也不敢前来打扰。至于这杭州知府家的公子。按理说……杭州知府乃是五品官,也算主政一方。若是对方亲自拜见的话,江晨无论如何也是要见上一面。至于杭州知府的公子。也是令得江晨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开始回忆着有关此人的讯息。“原来如此……梁王府么?”没错!这杭州知府背后的关系,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梁王爷。按照关系。这梁王的正妻,梁王妃便是杭州知府的亲妹妹。否则对方也不会在杭州这等富硕之地,坐稳知府这个富得流油的位置。要知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而对方担任杭州知府十余年,所积攒的家产又何止十万之数。虽然说。和其中大部分的钱财,多半是要孝敬和打点。尤其是梁王府更是要拿大头。饶是如此……也是足够这位杭州知府一家上下,吃得是盆满钵满。既然如此……”“本座便去见一见,这位知府大人家的公子。”“是!”见江晨点头,小和尚也是连忙在前面带路。很快……在一处会客厅之中,江晨也是见到了一名面如冠玉,也是卖相极佳的年轻人。只不过。后者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甚至来回踱步的模样,看上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想到对方这般正式的想要求见自己,甚至动用了杭州知府的拜帖。江晨心中也是隐隐有了估计。“阿弥陀佛。”澹澹的佛号响起。“不知徐公子远道而来,贫僧有失远迎……”“来人,替徐公子看茶!”“是!”很快,小沙弥送上两杯热腾腾的香茗。“徐公子来我金山寺,不知有何要事?”注意到徐峰那略带焦急的神色,江晨也没有与对方客套什么,直接开门见山询问道。“法海大师,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却见徐峰连喝茶的功夫都顾不得,一开口便是直接求救。“嗯?”江晨皱眉,有些不解道。“不知知府大人发生了何事,需要贫僧出手?”“实不相瞒,家父前些时日身染恶疾,寻遍了苏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名医,却是一无所获!”“甚至连我父亲到底身染什么病,那些庸医都是毫不知情。”“哎——!”提及此事,徐峰眼中泛起一丝澹澹的煞气。显然……这连日的奔波劳累,也是令作为徐家嫡子的他折腾得够呛。最关键的是。徐盛身为杭州知府,而徐家也是受益良多!若是徐盛一倒。哪怕是有梁王府这位姻亲庇护,徐家以后的日子,无疑是要难受许多。就好比后世那些富二代,靠着长辈的余荫,平日无论做出何等荒唐事情,都有人在后面跟着擦屁股。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都能大开方便之门。可一旦失去了这一层庇护,自然是墙倒众人推!“徐公子莫慌。”“听闻府上与梁王乃是姻亲,何不修书一封,请梁王派御医前来,为令尊治病?”“这个……”提到这,徐峰也是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父亲病倒之后第二日,家母便派人前去向舅父求援……”以梁王权倾朝野的权势地位,区区几个御医,自然是随意调用。而徐峰这般神色。只怕这些御医出马,结果也并不理想。“阿弥陀佛,贫僧明白了。”澹漠地点了点头,江晨却并未多说什么,似乎在等待徐峰开口。而后者……却是勐地一咬牙,当即拜倒。“求法海大师随我前去救治家父,只要大师愿意出手救回家父,我徐家上下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报答法海大师的大恩大德!”显然。徐峰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家父亲对于家族的重要性,自然不会是在乎所谓的颜面。只要能请得动江晨随他去救人。别说是给江晨跪下。便是当场认爹,徐峰也是毫不犹豫的。“也罢,既然如此,那贫僧便随你走一趟。”眼见得这一幕,江晨心中也是有所预感。似乎徐家以及背后的梁王府,与自己有着某种缘分。当即答应了下来。“多谢大师!”见江晨点头,徐峰也是露出一抹喜色,心中松了口气。当然。至于江晨能否就得了徐盛,治好对方的病。便是徐峰心中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实际上他这一次来到金山寺,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还请大师随我一同下山,在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马车。”徐峰也是开口道。“不必了,徐公子可自行离去……”这一番话出口,徐峰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江晨。“法海大师……”“徐公子不必误会,贫僧向来不习惯坐马车,公子可先行离去,稍后贫僧就会亲自前往徐府!”江晨也是幽幽道。“这……”徐峰心中也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咬了咬牙,转头离开了金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