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到!”
李渊谱很大,李秀宁到了城门楼子内一刻钟以后,他才露面。
身边跟着忠贞不二的狗腿子刘俊,身后还跟着陈叔达等一众心腹们。
李渊在刘俊的高呼声中迈步进了城门楼子的门,一看城门楼子内的景象,先是一愣,然后屏退了陈叔达等人。
陈叔达等人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城门楼子内的景象一看就是要开家庭会议,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参与。
“好好好,聚的够齐的,省的朕一个个慢慢找。”
李渊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走到李元吉边上,蛮横的将李元吉从坐垫上挤下去,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坐垫上又道:“你这个逆子把我们聚在一起,欲意何为?”
李元吉无语的瞥了李渊一眼,重新找了个坐垫坐下,不咸不澹的道:“我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就是想把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说话。”
李渊继续皮笑肉不笑的道:“把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说话?这个好,这个好啊!就是不知道世民见到朕以后,还能不能说出话。”
说完这话,李渊缓缓的看向了李世民,目光逐渐的变得冰冷了起来。
李世民有点不自在的准备搭话,就听李渊又咬牙切齿的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李世民明知道李渊这是在讥讽他,还是向李渊拱手一礼,谦逊的道:“当不起父亲夸奖!”
“彭!”
李渊拍桌喝道:“你真以为朕是在夸你?”
李世民看向李渊,认真的道:“难道不是吗?”
李渊气的有点想吐血,指着李世民破口大骂道:“你别以为你在这跟朕装湖涂,朕就会原谅你。你做过的事,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更不会原谅你!”
李世民澹然笑道:“父亲说笑了!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
李渊怒吼道:“朕跟你的仇不仅能隔夜,还能隔一辈子!”
李建成听出了李渊是因为什么在声讨李世民,一下子戏精附体,红着眼睛哽咽道:“父亲,您,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李渊听到了李建成的哽咽声,就响起了他那几个惨死的孙儿,顿时心头的怒火更胜了,指着李世民的鼻子怒喝道:“朕一定会杀了你,朕一定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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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可没心思在这儿看李渊发泄心头的怒喝和郁气,也没心思看李建成在这儿卖乖,在长出了一口气以后,无语的道:“父亲,是不是该聊正事了?”
李渊义愤填膺的指着李世民道:“朕今天唯一要做的正事就是宰了这个畜生!”
李世民听到畜生二字,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从李渊口中听到这么难听的话。
以前李渊骂他的时候,说过最重的话也不过是‘此子不类我’而已。
如今直呼他为畜生,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惜,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他即便是后悔了,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父亲真要是这么想的,那就尽管动手吧。待你杀了二哥以后,我再杀了大哥,然后我和三姐一起自我了结。
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一起下去,也好让你落一个清净。”
李元吉没好气的说着。
李渊的反应有点太过激了,过激到都没办法谈正事。
那就只能先用重锤敲一下李渊了,看看李渊能不能清醒,如果还是不能清醒的话,那就得用更重的锤。
比如切下李建成一根手指,又或者割下李世民一只耳朵,放在李渊面前,看看李渊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陷朕于不义吗?”
李渊一下子把矛头对向了李元吉。
李元吉满不在乎的道:“事到如今,父亲还在乎这个吗?”
李世民都已经发动政变了,已经犯了谋逆的大罪,谁还在乎义不义的。
李渊被怼的有些说不出话了,恶狠狠的瞪着眼骂道:“你这个逆子!”
李元吉就当没听到李渊这话,反正他被骂逆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已经习惯了。
李元吉环视了一圈李建成、李世民、李秀宁,缓缓开口道:“我费尽心思将父亲、大哥、二哥、阿姐聚到这里,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我们家的家事。
我二哥做了什么,父亲、大哥、阿姐清楚。
我大哥准备做什么,父亲、二哥、阿姐也清楚。
若非我及时出手阻止,恐怕已经酿成了惨剧。
只是我大哥和二哥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我能阻止一次、两次,也没办法阻止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
所以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坐下来,好好的商量一番,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我大哥和二哥之间矛盾的法子。
我不希望再看到我们兄弟之间你杀我我杀你的继续杀下去。
这样对我李氏没有任何好处,对我大唐也没有任何好处。
只会使得亲者痛,仇者快。
白白的让人看了我李氏的笑话。”
李秀宁重重的点头,表示她想的和李元吉一样。
李建成和李世民皆是一脸意外之色,随后又流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渊还在宣泄自己的怒火,根本听不进去李元吉讲什么,“商量什么,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让朕宰了李世民这个畜生,一切就都结束了!”
李元吉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道:“那我二哥在长安城外布置的诸多人手一起爆发了,父亲准备怎么应对,突厥人恰巧在这个时候杀过来了,父亲又准备怎么应对?”
李渊瞪着眼睛怒吼道:“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番邦蛮夷,理应尽数诛绝!”
在这一刻,李渊杀气腾腾,杀心通天。
然而,并没有卵用。
因为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大唐如今根本没有余力去清剿李世民手底下的那些人,更没有余力去面对李世民手底下那些人所带来的叛乱,更加没有余力在清剿李世民手底下那些人的时候,去面对突厥人的入侵。
所以李渊纯粹是在说大话,纯粹是在干吼,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乱臣贼子,确实人人得儿诛之,番邦蛮夷,胆敢冒犯我大唐,也理应尽数诛绝,可谁去做呢?”
李元吉盯着李渊质问,“父亲准备派谁去清剿陕东道和都畿道即将冒出来的不臣,又准备派谁去抵挡突厥人的入侵?”
李渊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凶狠的瞪了李元吉一眼喝道:“你这是在涨贼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李元吉认真的道:“我也不想这样,可父亲现在能调动出足够的人马去做这两件事吗?又能调派出合适的统帅去做这两件事吗?
如果能,那就请父亲尽快下手,我也可以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番话。”
李渊彻底被怼的说不出话了,只能冲李元吉一个劲的瞪眼。
李世民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口了,“父亲放心,四弟放心,我纵然是再不堪,也不会授意手底下的人做出有损我大唐利益的事情。”
李元吉呵呵一笑。
这话听听就得了,根本没办法当真,谁当真谁就是二傻子。
如果有机会有长安城外的布置夺取皇位,又或者反败为胜的话,李世民会犹豫吗?
根本不会!
李世民会因为会损害到大唐的利益而罢手吗?
也不会!
对于一个把皇位看的比兄弟的性命还重要的人来说,只要有争取到皇位的机会,他一丁点都不会错过。
李渊恶狠狠的瞪了李世民一眼,显然也不相信李世民的鬼话。
李建成很天真的道:“元吉,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我承认世民在陕东道和都畿道有些能量,但世民想借此威胁到我大唐,根本不可能。”
李元吉白了李建成一眼,懒得搭理他。
这货到现在还没了解清楚形势。
“父亲可冷静下来了?”
李元吉盯着李渊问。
李渊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回话,但他的状态已经冷静下来了。
李元吉继续道:“父亲既然冷静下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商议商议我大哥和二哥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说到此处,李元吉微微挺起了腰板,掷地有声的道:“在开始商议之前,我必须提醒父亲、大哥、二哥、阿姐,今天我们必须商量出一个结果。
如果商量不出结果,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李渊又恼了,“你这个逆子要囚禁朕?!”
李元吉盯着李渊认真的道:“我不是想囚禁父亲,我是希望父亲和大哥、二哥、阿姐真的能拿出一个解决我大哥和二哥矛盾的办法来。
不然,等我大哥二哥离开了这里,恐怕又得再兴刀兵。
到时候我就没那个能耐将我们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了。
到时候父亲再想见我们的话,恐怕会见到几具尸体。
相信父亲也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吧?”
李渊恼怒的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他确实不愿意看到那种场面。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那种场面永远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