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元吉的问话,权旭一脸汗颜,心悦诚服的道:“看来殿下果然了解过臣,此前是臣孟浪了。”
李元吉见权旭服了,心里相当愉悦,笑着道:“哈哈哈,你也算不上是孟浪,只是比较诚实罢了。”
权旭听到诚实二字,耳根子微微一红,赶忙拱着手又道:“多谢殿下指点。”
李元吉摇头笑道:“也谈不上是指点,你只是被一叶障目了而已,我只是帮你拿开了挡在眼前的树叶而已。相信你没有了树叶遮眼,以后一定能够飞黄腾达。”
权旭赶忙起身,躬身道:“臣能不能飞黄腾达,还要仰仗殿下的提携。”
李元吉满意的点了点头。
权旭此话一出,就等于是彻底的入了齐王府的大门,再无反复的可能。
虽说权旭比起任瑰而言,还差了那么一星半点,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有如此良才主动上门投效,李元吉心里自然是无比的开心。
李元吉点过头后,笑吟吟的道:“我府上右三统军府的统军暂时出缺,不如由你出任如何?”
权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的感激。
李元吉府上的六个统军府的统军,官职、爵位皆不低,像是谢叔方、苏定方、罗士信等人,已经步入到了国公之列,而且苏定方和罗士信还是国公中相当拔尖的那种人。
他初入齐王府,李元吉就给了他一个跟谢叔方等人比肩的职位,可见李元吉对他有多赏识。
不过,李元吉赏识他归赏识他,但他还真不能答应出任右三统军府统军一职。
他要是了解的没错的话,齐王府右三统军府的统军,之前是由阚棱充任。
阚棱如今虽然被降了官,也降了爵,已经没办法再担任右三统军府统军一职。
但右三统军府的将士们,几乎清一色的是阚棱带到大唐的兵马。
除了阚棱,其他人未必玩得转。
而且他也不愿意刚入齐王府,就得罪齐王府上的同僚。
据他所知,齐王府上的人,很少参与朝堂上的大小事务,也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所以外人对他们知之甚少。
他也不知道阚棱是否与齐王府上的其他人交好,他要是初入齐王府,就顶替了阚棱了位子,强夺了阚棱带到大唐的兵马,阚棱和其他人一起敌视他的话,他也不好再齐王府上做人。
所以权旭感激之余,恭恭敬敬的道:“臣多谢殿下厚爱,只是臣初入殿下麾下,就被殿下委以重任,臣怕难以服众。
所以臣希望殿下能先委任臣一个小官小职,让臣先拿出一点本领来让诸位同僚看看。
往后殿下在根据臣的功过,另行任用,如何?”
李元吉笑着点点头,他很欣赏权旭这种知进退的性子。
权旭并没有因为被委以重任就忘记自己在齐王府上毫无根基,反而很识趣的提出了先做出一点成绩出来。
如此就很好。
等到权旭真的做出成绩了,再委以重任,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反而会令其他人更加信服他,更加敬重他。
说起来,李元吉任用权旭为右三统军府的统军,也是一种试探,并没有真的想着让权旭出任右三统军府的统军。
只是想看看权旭在突然被委以重任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如今看来,权旭经受住了他的考验。
李元吉笑着又道:“那我就依你所言,先任用你为预备营的统领如何?”
权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任瑰,见任瑰一脸茫然的微微摇头,他忍不住道:“预备营?”
大唐并没有预备营这个说法,所以权旭对预备营这个建制很陌生。
虽然通过名字,他大致猜测到了一点儿预备营的作用,但具体的作用,他还是不清楚。
他原本想找任瑰问问的,但看任瑰的样子,明显也不清楚预备营的具体作用,所以他只能直接问李元吉了。
李元吉笑道:“预备营就是专门为六个统军府储备兵马用的。简单的讲就是我府上的六个统军府,并不对外招募兵马,只从预备营抽取最拔尖的一群人,补充各府的兵额。
而预备营就是代表着六个统军府,统一向各地招募兵马的。
也是为统军府补充精兵的。
除了日常的抽调以外,每一岁秋日的时候,预备营和六个统军府之间会举行一场比试,若是预备营的兵马能战胜统军府的兵马,便能取而代之。
若是统军府的兵马输给了预备营的兵马,便会退出统军府,进入预备营重新操练。”
权旭了解清楚了预备营的作用以后,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李元吉解释的很清楚,他也了解的很清楚。
预备营的作用就是给六个统军府操练兵马的。
每一岁预备营操练出来的尖兵,都会被六个统军府抽走。
如此一来,预备营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六个统军府的水准,只能像是个下属衙门一样,一直为六个统军府服务。
而六个统军府只要还健全,还能战,预备营几乎就没有上战场的可能。
这样一来的话,他想借着预备营去谋取功劳,显示自己的本领,就变的微乎其微了啊。
那他什么时候能出头?
李元吉见权旭张着嘴不说话,一下子就猜透了权旭的心思,当即笑眯眯的道:“你可别小逊了我府上的预备营。
我府上六个统军府以后是强是弱,能不能担当大任,全看预备营里能不能一直培养出精兵。
可以说以后统军府的强弱,完全是由预备营决定。
因此,我为预备营制定了另外一套的记功方式。
那就是以培养出的精兵数量为功。
培养出一个精兵,就等同于在战场上取敌一首。
以此类推,没有上限。
你还敢小逊我府上的预备营吗?”
权旭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预备营并不是无功可获。
虽说获得功劳的方式跟战场上杀敌不同,但是以训练出一个精兵,就记一个首级的功劳来算的话,在预备营里获取功劳,远比战场上要容易。
要知道,大唐如今刚刚一统天下,暂时没有任何战事发生。
大唐的将士们要从战场上获得功劳,还得碰运气,等机会。
即便是有了机会,也不一定会让齐王府的统军府出马。
毕竟,无论是齐王也好,秦王也罢,都是有身份的人。
不可能跑出来个小毛贼,都让他们去收拾。
所以,能让齐王和秦王出马的战事,可能是双方兵力达到万数,甚至更多的战事。
而在大唐一统天下的情况下,这种战事发生的概率就极低。
有可能三五年才能碰到那么一次。
相反,操练精兵就用不上三五年了。
只要在招募兵马的时候,筛选的稍微严格一点。
筛选出一批身强力壮的青年,亦或者是粗通一些武艺的青壮,稍加操练,再找一些土匪流寇多练练手,就很容易练出一支精兵来。
大唐境内虽说已经没有什么强敌了,但是土匪流寇,以及一些经常反复的藩属还是不少的。
只要有门路,很容易能获得磨练兵马的机会。
而以李元吉的身份,有的是这种门路。
所以在天下靖平的时候,预备营反而是一个比统军府更容易刷功劳的地方。
权旭明白了预备营的好处,毫不犹豫的拱手道:“臣绝没有小逊预备营的意思。殿下既然如此相信臣,那臣就却之不恭了。”
李元吉点头笑道:“看来你对我这个任命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会命凌长史草拟一份文书,加盖印信,给你送去。
往后你和凌长史一样,就是我府上的人了。”
权旭再次拱手道:“多谢殿下厚爱。”
李元吉笑着再次点点头,看向了在一旁沉默着笑了许久的任瑰,开门见山的道:“任公就帮我挑起河北道的重任如何?”
任瑰一愣。
李元吉不等任瑰开口,继续道:“我会上书给我父亲,奏请由任公出任河北道大行台右仆射一职,还望任公不要嫌弃啊。”
任瑰有些动容,赶忙道:“多谢殿下厚爱,只是殿下如此抬举臣,是不是有些太高看臣了?”
河北道大行台的仆射,虽然没有裴寂那种仆射权力大,也没有裴寂那种仆射威风。
但官职、权柄也远远的凌驾于许多人之上。
比任瑰此前担任的官职大了不止一星半点,也比任瑰此前的权柄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毫不夸张的说,在李元吉不出、河北道大行台左仆射不出的情况下,任瑰就是河北道大行台最大的官。
像是现在就任于河北道大行台的王圭、李靖、马周、杜淹等等人,皆要听从于任瑰的号令。
由此可见李元吉给任瑰的官职有多高、权柄有多大。
李元吉面对任瑰的谦逊,笑眯眯的摆手道:“任公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出任河北道大行台右仆射绰绰有余。
任公在我大哥宫里不受重用,并不是任公能力不够,而是我大哥一贯喜欢任用身边的近臣。
任公久居徐州,很少跟我大哥亲近,所以才没有被我大哥引为近臣,没有得到我大哥的重用。
我就不同,我没有我大哥那么多近臣可以用。
所以只要有人愿意唯我所以,我就愿意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