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没有害怕李元吉的神情,而是极其屈辱的咬牙道:“我柴绍虽不如殿下勇武,但绝对没有殿下说的那么不堪。”李元吉没料到柴绍被他威胁了,还敢还嘴,略微愣了一下后,讥笑着道:“那你此前伙同我父亲一起欺负我阿姐的事情怎么解释?”柴绍似是被戳中了痛处,义愤填膺的道:“圣人的旨意我怎敢拒绝?”李元吉毫不犹豫的质问道:“你拒了又如何?”柴绍一瞬间眼睛瞪的更大了,怒喝道:“你以为谁都能想你一样?”李元吉点着头道:“你是不能像我一样,但你可以像个男人。”“我!你!”柴绍被怼的浑身哆嗦,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元吉懒得在搭理柴绍,对身后的将士们摆摆手,让将士们将柴绍围住以后,带着凌敬赶往了精舍正屋。杨妙言听到李元吉回来了,赶忙赶来了正屋,见凌敬也在,就知道李元吉有正事要跟凌敬商量。杨妙言也没有打扰,吩咐人上了一些茶水和茶点以后,就退出了精舍正屋。凌敬在杨妙言离开以后,双手捧着茶盏品了一口,才苦笑着道:“殿下对柴绍有些不近人情了。”李元吉端着茶杯暖着手,瞥了凌敬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是在帮柴绍说话?”凌敬哭笑不得的道:“臣只是觉得柴绍一位公爵,却混到了今天这种地步,着实有些可怜。”李元吉不屑的撇撇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凌敬见李元吉对柴绍成见颇深,也就没有再帮柴绍说话。简单的闲聊了两句,互相交换了一下李世民被害期间各方的反应以后,凌敬说起了此行的目的。“殿下,臣此次前来是有好几桩事要告诉殿下。其一就是王圭在臣的安排下,已经赶往了河北道任职,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成为殿下的一大助力。”凌敬缓缓的说着,说到王圭以后能成为一大助力的时候,脸上还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李元吉听到这个消息,略微愣了一下。他记得在元日之前,王圭还没有答应依附到他门下,马三宝还在尽心竭力的游说。元日往后一直到正月十五,也没有听马三宝提起过王圭有所意动。怎么突然之间就答应了,而且已经被送往了河北道?难道是他待在曲池的这两日,王圭的态度出现了变化,马三宝来不及告诉他,所以找上了凌敬,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可是王圭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间有这么大变化呢?难道是王圭彻底的发现了李建成不足以成事,所以开始另投他这个明主了?还是马三宝将他愿意保李建成的事情告诉了王圭,王圭眼看着李建成在绝路上越走越远,所以不惜以自己为李建成换取一线生机?若是前者的话,那还好。若是后者的话,就有点膈应人了。不过,凌敬对此事应该了解的不是很清楚,要知道具体的详情,还得找马三宝。“其二呢?”李元吉回过神以后,盯着凌敬笑问。凌敬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其二就是有人在殿下居于曲池的时候,特地找到了臣,说是有意依附于殿下门下。”李元吉眉头微微一扬,脸上的笑容也盛了起来,“此人的身份恐怕不一般吧,不然你也不会特地提起此事。”凌敬哈哈笑道:“殿下猜得不错,此次想要依附于殿下门下的人,身份确实不一般。他们一个是国公,一个是郡公。”李元吉一愣,也哈哈的笑了起来,“两位?”凌敬重重的点头。李元吉一瞬间笑的更大声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到大唐一年多了,终于有称得上是大才的人发现他是个值得投效了明主了,也终于有称得上是大才的人主动来投了。他以后终于可以支棱起来了,不用再苦哈哈的扒拉那些人家遗弃的人才了。“那两位?”李元吉开心之余,赶忙追问。凌敬低声笑道:“管国公任瑰,千金郡公权旭。”李元吉眉头彻底扬了起来。心里更开心了。权旭是何人,他不是很清楚。前身的记忆里,也没有太多关于权旭的记忆。只记得权旭出自于天水权氏,其祖父权景宣是北周柱国大将军、荆州总管,爵封千金郡公,其父权如章继任千金郡公一爵,官至开府仪同三司、胶州刺史。其本人能力如何,有什么特点,前身的记忆里没有。但任瑰是何人,他却很清楚。任瑰可是李建成麾下为数不多的能征善战之人,更重要的是,能文能武,而且文武皆不俗,有一定统帅的能力。若不是李渊一贯任人唯亲的话,任瑰的成就恐怕不会止步于历史上记载的那般。任瑰之所以没有在历史上大放异彩,多多少少有点生不逢时的感觉。任瑰在前隋效力的时候,得不到重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前隋乱了。开始为大唐效力的时候,又遇上了一个任人唯亲的皇帝,一直得不到独当一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将任人唯亲的皇帝给熬下去了,又上了年纪,精力和智慧皆大不如前了,没办法独当一面了,再加上新皇帝麾下有一众彪炳史册、正值壮年的勐人,也不需要一个老将去战场上拼命。所以任瑰就如此蹉跎了一生,空有一身能耐,却从没有全部施展过。如此人才,主动来投,李元吉怎么可能不开心?他心里都快开心出花了。“好好好,你近些日子多和任瑰、权旭接触接触,尽快将他们纳入府上。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亲自去见他们。”李元吉开心的说着。凌敬也开心的笑道:“那倒不用,臣观他们诚意十足,想来不会反复。”李元吉笑着感慨道:“如此甚好。”凌敬笑道:“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臣还是会依照殿下的吩咐,多跟他们接触接触的。”李元吉笑着点头道:“如此就更好了。”凌敬赶忙道:“还有更好的呢。”李元吉愣了一下,爽朗的笑道:“还有什么好消息,一并说出来。”凌敬端起茶盏,笑着抿了一口,道:“其三就是修文馆的许敬宗昨日路过臣的府邸的时候,试探的问臣,殿下是不是惦记着洛阳到余杭的运河。”李元吉一愣,哈哈笑道:“我二哥这是知道了我惦记着洛阳到余杭的运河,所以想送我一份大礼啊。如此说来,我这一次为他大闹了一番长安城,也不亏啊。”凌敬笑着感慨道:“岂止是不亏,简直是赚大了。”李元吉赞同的点点头。许敬宗看似是在试探,实际上是在投饵。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上钩,让他去找李世民。李世民是想还他关键时候仗义出手的人情,但礼物有点丰厚,李世民不想把礼物送的那么廉价,也不想错过这个拉关系,所以才让许敬宗出来投饵。他要是咬饵了,那李世民一定会开开心心的将他请到承庆殿里去,好好的跟他交交心,再痛痛快快的将京杭大运河的掌控权交给他。李世民还是想拉拢他,只是没抱太大希望,所以表现的没有那么热情。李世民此次的行为,充其量就是搂草打兔子。不过好处是实打实的。凌敬明显是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所以才将这件事定性为好消息。“你回头告诉许敬宗,就说我确实惦记着洛阳到余杭的运河。看他和我二哥随后会怎么做。”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个答复。这个香饵他吃了。至于李世民的拉拢嘛,李世民自己都不抱希望,他也不用太在意。凌敬笑容灿烂的点点头,然后脸上的笑容有一点点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怪异,“这其四嘛……”凌敬说了一半没有往下说,在犹豫,在迟疑。李元吉见凌敬神情不对,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其四怎么了?是坏消息?”不等凌敬开口,李元吉又笑道:“即便是坏消息,那也没关系。我们已经有三个好消息了,一个坏消息,还不足以影响我们的心情。”凌敬迟疑着道:“也不算是坏消息。”李元吉一愣,不解的道:“不好不坏的消息?”凌敬苦笑着道:“臣也说不准它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更说不准它是真是假,因为它是一条传言。”李元吉疑惑的盯着凌敬,没有说话,静等下文。凌敬道:“臣今日来九龙潭山的路上,听坊间有人议论,说圣人有意以函谷关为界,将大唐一分为二,一半以长安为都,以太子殿下为尊,一半以洛阳为都,以秦王殿下为尊。臣一开始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路过许多坊市,许多人都这么议论,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臣就有些动摇了……”李元吉听完凌敬这番话,愣愣的坐在坐榻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凌敬能明确的说出‘以函谷关为界’这种信息,那就说明凌敬不单单是听到了坊间有人议论,还收到了什么风声。不然不可能明确的说出一个地名来。如果凌敬收到的风声是来自于宫外,那么凌敬听到的这个消息绝对是无稽之谈。如果凌敬收到的风声是来自于宫内,那么凌敬听到的这个消息就不一定是无稽之谈了。毕竟,李建成和李世民已经开始下杀手了,李渊要是再不采取点措施,那就只能给他们其中一个收尸了。只是搞分裂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