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瞧着宇文宝略显憋屈的神情,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不服气?”宇文宝在李元吉面前也不藏着掖着,“服气是服气,就是觉得殿下您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做好事可以光明正大的,臣就不行了?”李元吉笑着道:“因为你心里的好事,跟他们心里的好事,有区别。”薛万淑等人心里认为的好事,那是带着自己独特见解的。宇文宝不一样。宇文宝心里认为的好事,那一定是单方面利于齐王府,或者利于自己的。就比如,在薛万淑等人眼里,杀人夺田,或者贪赃枉法,绝对是坏事。但是在宇文宝眼里,杀人夺田,夺取来的田如果归齐王府,贪赃枉法,贪来的钱如果也归齐王府,那就是好事。“能有什么区别?”宇文宝不服气。李元吉调侃的道:“因为你是我的近臣嘛。”宇文宝愣了一下,立马就服气了,也立马开心了。薛万淑等人再次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宇文宝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瞥了薛万淑等人一眼,心里喜滋滋的。薛万淑等人都听出了李元吉这是一句调侃,但宇文宝不这么认为。宇文宝就觉得,李元吉能说出这话,那么在李元吉心里,他肯定比其他人更得李元吉赏识。“各统军府的兵马最近操练的如何?”李元吉难得的跟薛万淑等人聚集在一起,便问起了个统军府的兵马。大唐如今虽然内敌除的差不多了,但是外敌遍布。以后需要用兵的地方极多。所以必须重视统军府兵马的战斗力。谢叔方率先开口,“左一统军府的兵马如今已经全部补齐,兵甲也配备齐全了,已经开始操练。”罗士信开口,“左二统军府亦是如此。”薛万淑跟着道:“右二统军府的兵甲还没有配备齐全,但臣还是安排他们日夜操练。”李元吉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想办法将统军府所需的兵甲补齐的。你们只管督促着将士们努力操练即可。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随时向我禀报。”谢叔方三人齐齐点头。左三、右一、右三三个统军府,不是已经到河北道了,就是在去河北道的路上。眼看着就要建功立业了,留在长安城的三个统军府自然不敢怠慢。虽然李元吉没有明示,河北道,以及河北道附近有可能会发生战事,但从李元吉将三个统军府,近一万人以各种借口派遣去了河北道,就不难分析出,河北道或者河北道附近有可能有战事。毕竟,河北道内如今只有李艺,以及一些土匪流寇能威胁到河北道的安定。李艺跟李元吉暗中有所往来,不太可能捅李元吉刀子。剩下的那些个土匪流寇,还用不上近一万的精兵去平定。左三、右一、右三三个统军府的将士们的装备虽然谈不上冠绝各军,但也算是精良。再加上三个统军府的将士们,皆是经过战场磨砺出来的。还不是土匪流寇们能应对的。就是一般的反军,对上了他们,也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李元吉跟薛万淑、罗士信等人聊完了正事,又跟薛万淑等人聊了一些家长里短,还热情的吆喝着众人一起为谢叔方和罗士信‘出谋划策’。谢叔方还没有正妻,罗士信还没有孩子。两个人的年龄,放在后世还能厚颜无耻的自称一声宝宝。放在大唐,那就是该有好几个孩子的年纪了,所以不能拖。李元吉带着薛万淑等人,帮谢叔方物色各家女子,又帮罗士信想出了各种生儿子的秘方。一直‘出谋划策’到了傍晚。谢叔方带着李元吉派人从各处搜罗来的各家女子的画像,罗士信带着李元吉等人自创的生儿子秘方,离开了武德殿。就在李元吉准备睡下的时候,刘俊笑吟吟的出现在了武德殿。一见面,简单的施礼过后,笑道:“殿下,大家急召。”李元吉一脸的狐疑,李渊入夜时分召他做什么?还是急召?是辅公佑反了的消息传到长安城了,还是突厥人又南下了?但看刘俊喜滋滋的,应该不是战事,反倒是好事。“你且稍等,等我更衣。”李元吉吩咐了一句,准备换衣服。刘俊赶忙道:“大家召殿下去可不是为了政事,也没什么外人,殿下就不必更衣了吧。”李元吉盯着刘俊,疑问道:“不是政事,那是什么事?”刘俊笑着,闭口不言。李元吉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口道:“要不我给你点好处,你告诉我?”刘俊吓了一跳,急忙道:“殿下您可别害臣啊。”李元吉要是给他赏赐,那他绝对会兴高采烈的拿下。李元吉拿钱找他买消息,那他说什么也不敢拿。李元吉撇了撇嘴,吩咐人准备好了车架,晃晃悠悠的赶往了李渊所在的宫殿。李渊没干什么好事,所以人在甘露殿。甘露殿是李渊最私密的寝殿,一般很少会邀请外臣进入,即便是受宠的裴寂,也很少涉足甘露殿。李元吉人到了甘露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两道颇具魔性的笑声,还有一道道女子的惊呼。等刘俊前去禀报的时候,伸长了脖子一瞧,就看到了两个大腹便便的壮年汉子,蒙着眼,追着一群舞婢在乱跑。听到了刘俊的禀报以后,也不知道收敛。只是摘下了蒙着眼的布条,一边追逐,一边吩咐了一句,“让四郎进来。”不等刘俊传话,李元吉迈步走进了殿内。李渊一把抱住了一位身段、模样皆是上乘的舞婢,就像是偷到了鸡的黄鼠狼一般,怪笑着,鄙夷起了还没有抓到人的李神通。李元吉有点无语。李渊干这种事情,难道不避讳儿子的吗?没有羞耻心吗?不怕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崩塌吗?“四郎,过来。”李渊抱着美人儿,笑着招呼了李元吉一声。他确实不避讳儿子,也没啥羞耻心,更别提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崩塌了。毕竟,他宫里的一部分美人,就是儿子抢回来的‘战利品’。“瞧瞧你王叔,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是我的对手。”李渊在李元吉走近以后,让李元吉陪他一起看李神通的笑话。李元吉瞥了一眼李神通,发现李神通在快要触及美人的时候,总是会很笨拙的错开,然后踉跄着扑到一边去。李元吉觉得李神通是在藏拙,在等着李渊看他笑话。毕竟,做皇弟的,不能比兄长强。不然的话,你岂不是得取而代之了?!李神通明显是深知趋利避害的道理,也深知如何迎合李渊。李元吉又看了一眼身边正在看李神通笑话的李渊,替李渊悲哀了一下。这就是做皇帝的坏处。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迎合你,都在想着办法的骗你,但又不能被你发现。没有人会真心诚意的待你。因为你能随时要了他脑袋,而他不能随时要了你脑袋。地位不对等,权柄不对等,自然没办法对等的相处。在李神通经历了无数的‘挫折’以后,终于抱到了美人。然后在李渊的嘲笑和奚落声中,陪着李渊一起抱着美人坐定。李元吉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说了几句简单又没营养的话以后,李神通代替李渊笑问道:“四郎,听说你在帮谢叔方物色妻室?”李元吉瞬间就明白了李渊叫他来干什么了。他派遣宫里的人去搜集各家各户女子画像的时候,也没有瞒着人,所以李渊和李神通能得到消息,并不奇怪。“是有这么回事,王叔有什么想法?”李元吉笑问。李神通笑着刚准备开口,就听李元吉又道:“我记得王叔膝下没有适龄的妹妹啊。”李神通一愣。“咳咳……”李渊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李元吉看向李渊,疑问道:“父亲嗓子不舒服,可要儿臣帮父亲宣太医?”李渊一下就被李元吉气的瞪起了眼,恶声恶气的道:“你王叔膝下没有,但我膝下有。”李元吉猜到了李渊是要搞政治联姻,但他却不想接李渊的话,所以狐疑的道:“父亲要悔婚?”李渊瞪起眼,喝问,“悔什么婚?”李元吉一脸古怪的道:“眼下妹妹们当中适龄的只有万春,但父亲已经将万春许给了豆卢宽的次子。父亲要将她另许他人的话,难道不是要悔婚?”李神通突然开口,提醒了一句,“是卢宽。”卢宽原名叫豆卢宽,是鲜卑人,是前隋文帝杨坚的外甥。前隋覆灭的时候,随萧瑀一起支持了李渊。李渊念及其从龙之功,诏命用太和诏令,去了他名字中的‘豆’字,让他姓‘卢’。所以该叫他卢宽。“你又不止万春一个妹妹。”李渊近乎咆哮的喊。李渊觉得,李元吉这个儿子,就是上天派下来向他讨债的。没变成熟之前,那是什么祸都敢闯,什么人都敢惹,害得他天天为他擦屁股。变成熟以后,倒是不闯祸了,也不惹事了,还变得很能干了。但是呢,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变得十分的气人。总是能用一两句话,就将他气的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