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已经和皇帝打过照面,这种情况下自然要反击文人诽谤,否则就是念头不通达。
“大人,城中七处会馆,十五处茶楼,已经抓了二十七个人,全部收押在昭狱。”
谷雨宅邸之内,有一位锦衣卫百户拱手禀报。
谷雨点点头,开口吩咐说道:
“替我问候一下,陆都堂辛苦了,立刻去审问,我会安排亲兵跟进,今天就要把口供拿出来,不要见血,不要死人,其余的手段尽管用,如果他们家中有生意的,直接警告,不乖乖配合,必然让他们倾家荡产!”
“小的遵命!”
那锦衣卫百户却待要走,谷雨喊住了他:“你等一下。”
那人赶紧回身拱手施礼:“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看你有点面熟,你叫什么?”
“小的安剑清,两年前在在埠城县金升客栈见过大人。”
“原来是老相识了。”谷雨从口袋里摸出个金子做的小鹰递给了他,笑着说道:
“草原上弄来的小玩意,拿去给孩子玩。”
安剑清忙伸手接过来,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方才离开。
下午御门听政,奉天门的偏殿之中,一干人早就是在那里奏事议论,谷雨在外面通报之后走了进来。
对于武人不在文官的领导下立功,文官们肯定是不高兴的,再加上今早他联络锦衣卫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众人一片冷漠,对他毫无表示。
谷雨穿着锦衣卫左都督的官服,人的确是年轻的不像话,许多大臣看到谷雨之后又看看崇祯皇帝,心中感叹,少年天子少年臣,我们这些人的确是老了。
旁人上朝,手上都拿着几本奏折,这谷雨却是捧着一大本文卷,也不知道拿的是什么。
【讲真,最近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苹果均可。】
“谷雨,你这拿着一大叠文卷是什么?”朱由检笑着问道:
“回禀陛下,臣所拿的是供状,这十日以来,有许多士子在各处茶馆、会社造谣生事,诬蔑我出征将士,后经查明,此事有人在背后撺掇指使,臣手中所拿的,就是这些乱民的供状。”
朱由检神色一沉,肃声问道:
“是何人在背后撺掇指使?”
“回禀陛下,锦衣卫审问,前段造谣追逐建奴兵马军纪败坏的,都是一人背后指使,内阁次辅钱龙锡钱阁老!
“谷雨,你今曰上朝,就敢这般血口喷人!
”
还没等朱由检说话,礼部尚书周廷儒已经出列,指着谷雨怒喝道,谷雨抬头瞥了一眼,冷声回答:
“周大人,谷某手中有口供,有人证,并非血口喷人!”
“呈上来看!
”
看着王遴还要再说,朱由检在上首喝道,谷雨连忙将口供送上去,朱由检皱着眉头在那里翻看,下面朝中大臣们则是互相交换眼色,都是凛然。
好家伙,这个粗鄙武夫果然狠辣,一上来就刺刀见红啊!
直接就对着内阁次辅下手。
朱由检翻看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阴沉,抬头盯着钱龙锡说道:
“钱阁老,这是怎么回事?”
钱龙锡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站起跪下说道:
“回禀陛下,这些都是臣所为。”
殿中顿时一静。
一个直接控告,一个直接承认,都是够直接的!
你们都是朝廷重臣,就不会来个含蓄三分,来个遮掩吗?
一个个的都不按套路出牌!
对此,二十岁的天子朱由检很是不爽。
钱龙锡又是开口说道:
“陛下,臣做这等事的确不甚光明,有违圣道,但臣这般做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是为了不要让小人窃居高位,祸乱朝纲,是为了不让武夫心怀叵测,做大逆之事!”
钱龙锡今年五十岁,一派儒雅清正文士形象,须发飘扬,当真是铁骨铮铮的模样,活生生是大明的良心!
钱龙锡此时的样子如果放在外面,只怕会让不少年轻文士、书生热血沸腾。
不过很可惜,偏殿之中都是老狐狸,谁不知道他的情况,所以各个神色漠然。
连朱由检对他也气愤不已。
无他,袁崇焕就是他推荐的。
本以为这老家伙这段时间会老实点,低调点,这样自己只是赶他出内阁就是了。
没想到他还来这一手。
这是嫌局面不够乱啊!
所以朱由检没有搭理他,而是看了一眼谷雨。
谷雨转过头开口问道:“钱阁老,虎威军、宣大军、蓟门军,还有一部分关宁军,出塞追击建奴,各个舍生忘死,精忠报国,他们是是心怀叵测,还是大逆不道啊?”
钱龙锡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你不过是奸邪小人,只为追求自家功业,不惜轻军冒进,那些将士若是战死疆场,全是因为你个人野心所致,他们都是你的鹰犬,都是你的帮凶!”
饶是谷雨活了几百年了,心思通透,心性坚韧,也顺时间热血上头,恨不得一刀砍下这老小子的狗头。
“谷某此次出征,是节制诸军的孙阁老签名同意的,符合朝廷程序,这次出征硕果累累,歼敌数万,其中歼灭了建奴的正红旗和正蓝旗,莽古尔泰和阿济格的人头就在军中,不日便能见到,俘获牛羊无计其数,而我军损失不过一千,这等大胜怎么看都是谷某成竹在胸,智珠在握,么能说是冒险,怎么能说是个人野心?”
无论何时何地,胜利都是硬道理。
但钱龙锡冷冷的瞥了谷雨一眼,只是开口说道:
“巧言令色,歼邪小人!”
谷雨摇摇头,开口又是说道:“钱阁老一心为江山社稷,却举荐了袁崇焕这等奸邪小人。谷某追杀建奴,辽东祸患平了一半,又断了他们与鞑靼的联盟,大明北部能有十年太平,难道这也是在为祸社稷吗?”
谷雨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扬声质问道:
“为了追击建奴和鞑靼,大明将士一个月内横穿草原上千里,趴在马背上睡觉,躲在马肚子底下过夜,捧着草料喂马,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杀敌!吃的是来不及烹煮的带血牛羊肉,没有一点盐的生煮马肉,喝的是现挤出来的马奶,最少的时候,粮草跟不上来的时候,全军数千人只能分吃一只羊,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为了这大明边镇的太平,还不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钱阁老你居于太平之地,庙堂之上,不见刀兵,不见铁血,先举荐了包藏祸心的袁崇焕,又想抹杀真正忠君报国的大名将士的功劳?”
“老夫一片赤心,天日可鉴,没必要和你这个粗鄙武夫说什么,解释什么,老夫所做所为,自有世间评说公道!”
“你的公道就是造谣生事,诬蔑良善?大明将士没有死在敌人刀下,却被你们这等人侮辱,长此以往,谁敢忠君爱国?若是建奴再次犯关,凭你一张轻飘飘的嘴巴抵挡吗?还是再举荐个袁崇焕?”
谷雨又是厉声质问,朱由检听的很用心,但钱龙锡直接冷哼一声:“荒唐!
老夫所做为国为民,无愧于心!你这小儿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不知道这天下还有公道王法吗?”
“为国为民就是举荐袁崇焕,诬蔑有功将士吗?”
“你……你……”钱龙锡大喝道:“你是头上长角的小人,你是祸乱朝纲的粗鄙武夫,你……你在败坏祖宗制度,你……老夫不屑与你这等小人辩论。”
说到这里,钱龙锡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以显正邪不两立。
可是接下来朱由检一句话,则让钱龙锡破了防。
“钱龙锡,朕的将士驱逐了建奴,没让袁崇焕野心得逞,你不高兴吗?”
“造谣生事,诬蔑良臣,你身为内阁阁老,就是这般为国为民吗?”
皇帝此言一出,钱龙锡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栗。
良久,他才跪倒在地,说道:“臣有罪,请陛下处治!”
“既然知罪,那就致仕还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