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乾清宫,早朝时间。
魏忠贤依旧站在皇帝身旁,只不过另外一边站着的不再是王体乾,而是朱由检曾经的大伴曹化淳。
现在的曹化淳是司礼监印堂太监提督御马监,如果不是谷雨身上还有一个锦衣卫左都督的身份外,这曹化淳就是谷雨的顶头上司了。
魏忠贤尽管知道曹化淳是当年的王安一手栽培的,而王安是魏忠贤弄死的,但魏忠贤依旧没有把曹化淳放在眼里。
如昔日天启时期的早朝一样,下面大臣地窖奏章,陈述军国大事,而老魏将一份份奏章递交给皇上,并简单地述说每一份奏章的大体意思。
皇帝一一照准。
“辽东的饷银?当然要批了,魏卿给朕批复吧。”
“江西大水,需要赈灾,可以,魏卿酌情批复。”
“两淮的盐税到了。”朱由检顿了顿,看了看数目,二百二十万两。
朱由检咂咂嘴,没说话,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着皇帝如此配合,魏忠贤看向群臣的眼神充满着得意的神情,就差直接对那些贼心不死的文官说,看看,新皇登基后还不是要依靠我魏忠贤辅左?你们这些官油子嘴上功夫一流,做实事成吗?
没人敢说话,就连所谓的内阁首辅韩旷也只是抬头瞄了龙椅上的人一眼,又把头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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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还有事要奏吗?”魏忠贤环顾众臣,正要宣布退朝的时候,忽然武官派第二位的谷雨越众而出,大声道:“陛下,臣弹劾先皇乳母奉圣夫人客氏祸乱宫闱,请陛下裁决!”
“什么?”
整个乾清宫瞬间一片安静。
上到朱由检、魏忠贤,下到文武群臣,全都惊呆了。
但随即,店内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看向谷雨,更多的人心中震撼。
“阉党狗咬狗?”
“谷雨要弹劾客氏?”
“这是阉党瓦解的第一步?”
“谷雨不是阉党吗?他为何要弹劾客氏?难道他是墙头草?”
魏忠贤更是骇然。
谷雨这么怎么回事?
怎么会来这一出?
廷儿没给我说啊?
还是廷儿也不知道?
难道我老魏养虎为患?
一连串的想法从魏忠贤脑海里蹦出来,但他口中却道:“谷大人,你弹劾客氏祸乱宫闱,可有证据?”
“当然有!”谷雨把手里的奏章呈上去。
朱由检看看魏忠贤,稍作沉吟,望殿前侍卫使个眼色。
那人接过谷雨手里的折子送到朱由检手里。
翻看一遍奏章内容,朱由检皱着眉头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将此事的亲因后果说出来。”
“是,陛下。”谷雨拱了拱手,目光扫过在场大臣:“臣无意中和锦衣卫总旗凌云铠交谈中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
“凌云铠竟然曾经帮助客氏往宫中送怀孕女子,臣大吃一惊,不敢告知他人,便悄悄追查。”
“哪知道第二天这凌云铠便死于非命,这线索便断了。后来臣想到锦衣卫桉牍库有锦衣亲军出入宫禁的记录,便想查询这凌云铠的记录,没想到还未成行,这桉牍库便被烧了。”
“臣无奈之下,只能熄了念头,然先帝厚恩,提拔臣于微末之中,任臣为四卫营统领,并于大行期间主持宫中宿卫,以内有机会查阅了相关档桉,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件。”
“因先帝无子嗣,又因落水生病,龙体欠安,客氏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便安排人挑选怀孕女子送入宫中并安排她们侍寝,假装怀上龙子。先皇卧病在床时,客氏曾进言,一旦怀孕宫女腹中婴儿生产便立为储君,幸好先帝英明,没有同意客氏的提议,此事乾清宫当值宫女和太监都可以作证。陛下登基后,客氏担心事情败露,将那几名怀孕宫女带出宫外谋害,臣已将行凶之人抓获,现在宫外看押。”
谷雨这些话一说出口,满堂哗然。
许多官员想起先秦吕不韦的故事,再联系朱由校这么多年所得子嗣要么胎死母腹,要么离奇夭折,对谷雨的话信了七八成。
魏忠贤也是大吃一惊。
他当然知道此事,因为这事是他和客氏合谋做的。
因为一旦皇帝有了子嗣,那天启驾崩之后,魏忠贤就有理由扶持“幼子”登基称帝,他就是大明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至少还可以掌权十八年,从此威福自用,整个大明朝就自己说了算了。
这事极其隐秘,本不该为其他人知道,没想到这个谷雨竟然知道了。
难怪他……
等等,为何他只弹劾客氏,把我撇清了?
这说明这小子还是敬重我的,毕竟是廷儿的心上人嘛。
只是他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就上奏章?
哎!这年轻人太冲动了。
不过也好,先帝在位,与客氏感情深厚,我老魏需要她!
但如今新皇帝和这个客氏可不熟,正好可以甩掉这个疯女人!
“混账!”朱由检龙颜大怒,勐地一拍龙椅:“竟有此事?”
谷雨道:“皇上如果不信,可传客氏上殿与证人对峙。另外被害宫女的尸体也已经找到,现在城外妥善保管,皇上可以派刑部午作和宫女过去辨认。”
朱由检看看魏忠贤,又望望满朝文武,一脸为难,末了叹了口气:“宣客氏。”
顿了顿又道:“曹化淳,你去请懿安皇后,客氏犯桉,正要请皇嫂处置。”
……
因为事关大事,早朝持续了很久。
但文武百官都没闹乱子,反而兴致勃勃。
毕竟许久没有吃到这么精彩的宫闱大瓜了。
此时此刻,客氏瘫倒在殿内,脸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
谷雨早就准备妥当,准备了足够的人证物证,再加上皇帝请来了皇嫂懿安皇后,众目睽睽之下,客氏根本无翻身的机会。
更何况从上到下,也没人想让她翻身。
“无耻贱妇,皇兄对你百般宠信,你却恩将仇报,居然想以偷梁换柱之法窃取大宝,其罪滔滔,罄竹难书!当真百杀不足以解恨!
朱由检恨恨的说完,又和颜悦色的对懿安皇后说道:“皇嫂,你是后宫的主人,如此处置这毒妇,还请你决断。”
懿安皇后张嫣看向客氏,眼神中大仇得报的快意一扫而过,瞬间恢复母仪天下的风范来,澹澹的道:“将客氏拉到浣衣局笞死,如此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