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脑袋有种裂开的感觉……好、好痛……”
摔下那一刹那,额头与钢硬地面进行亲密接触,毫不留情开出一道破皮的豁口,我痛苦蜷缩抱住额头,手掌能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在眼眶边能看到血色流过。
感受额头剧痛之余,耳边能听到军靴快速踏过地面的声音,我顿时才惊醒,战斗还没有结束,不由心慌。
顽强咬住牙,我面带痛苦之色,连滚带爬的仓惶起身,只是笨拙的动作太迟钝,当站起身的时候,一股杀气已然来至身后。
哪怕及时扭开身体,也避免不了那一刀如似切开猪肉般的刀锋,左臂割出一道很深的血口,那猩红血液从血管中疯狂溢出,剧痛从喉咙化作悲嚎释放,我难以克制的惨叫起来:“啊……啊啊!!”
我喘着紊乱的粗气,痛苦用另一只手捂住左臂上溢血的伤口,情绪慌张,急忙与身后的少女拉开距离,肌瘦的面庞早已被痛苦扭曲,玫瑰的红色不停滴落在地面上,额头流着血,手臂溢着血,我是极为狼狈。
太繆作为一位旁观的看客,见到连续负伤的身影,他不由啧啧出几声,抬起手中的怀表看过一眼,然后又看向我,他发出爱莫能助的笑声:“K,现在可是仅仅过去了十秒,可希望你能撑过剩下的五十秒。”
这场鉴定价值的战斗,好似不是由太繆发起,他若无其事的欣赏着,就像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死斗,眼中感受不到半点同情与怜悯,反而时不时能听到面具下的偷笑声。
足以看出,他很冷血。
M同样是个只会执行指令的冷漠机器,哪怕我身上的血口是出自她之手,M仍是没有半点迟疑或是留情的意思,她无视眼前那狼狈流血的模样,身形一动。
M秉承着杀手的原则,把冷血贯彻到底。
留意到再度暴速追上来的M,我内心恼火暗骂一声,这些家伙果然真的很冷血无情,只要不是死亡的致命伤,他们都不会在意,犹如是在看着一只小白鼠取悦他们。
我更没想到,仅仅只是过去了十秒,自己便是如此狼狈不堪,剩下的五十秒恐怕会是一个人间地狱,我已经是冷汗直冒的怒骂:“该死的,就这么没人性吗!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今天恐怕很难能活下去!”
撑过五十秒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只希望不会在五十秒内死亡。
冷冽的刀风非常清晰的响彻在耳边,我心慌的瞬间已顾不上一切,怒咬着银牙,只想全力掠开M的军刀。
我在宽敞的铁板地面上狂奔,就算额头与手臂怀着开肉的剧痛,我也只有躲避的念头。
对抗实力悬殊的M,能与之正面招架的几率为零,若是不进行逃避,将无法预料身上哪儿,会挨上一刀,逃跑虽说很可笑,却很有用。
我好比丧家之犬般逃命,脚步混乱无章,就是不想让身后的杀手找到挥刀规律。
但,只能说太小看对方了,M就是一只小巧凶狠的野犬,凌厉追捕猎物,看似在挥刀追逐,实际上,她不停把我逼向一旁的墙角里,她没任由我像只老鼠乱窜,不停缩小能逃命的范围。
冰冷的灰蓝色墙面发出嘲笑,不可撼动的堵在身前,我神色焦虑与恼火地停下了逃窜的脚步,这个钢铁筑成墙壁的墙角,是一个没法离开的牢笼。
我的面色顿时着急起来,道:“居然被堵到了墙角里,这样下去,我绝对会再挨上一刀的!说不定会死!”
左臂上的刀口,还触目惊心雕刻在血肉上,剧痛一直不停刺激着神经,疼痛是人类最不想体会的感觉之一,我自然不想身上再缺出一道痛不欲生的血淋伤口。
“一昧的躲避或者逃命,我只会处于被动,只能博一搏,试着反击了。”
我是被逼上了绝路,角落里已是无路可退,要么乖乖被砍上一刀,要么拼命进行反抗,或许能减少不必要的受伤。
M也看出我准备反扑的打算,她轻轻眯起碧玉的眼瞳,一般想要反扑的人都是孤注一掷,其中蕴含难以预料的因素,这点需要格外提防。
她的眼神比先前稍微冷冽许多,动作还是那般的果断快速,军刀反射出一道白色的刀光,然后刀影宛如惊人的电光刺了过来。
“就是现在!”
看似在慌乱等待M攻过来,实则是在目测出合适的位置,待M快速近身靠近,是她无法躲开的距离时,我不顾其会不会受伤,孤注一掷、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匕首,直线掷了出去。
M此刻袭来,相当于是她自己扑向匕首,惯性向前的身体使她没法做出躲避,毫无疑问,这一击定能对她造成见血的伤害。
M的眼眸一寒,直视向匕首的飞来,她不曾失去分寸,平静到湖水已经结冰,是那样冷漠从容,那前冲的身体不见躲避的迹象,只不过,她握着军刀的细手动了。
锵!
一声金属之间的对碰响起,只见一柄刀影弹飞出去,M用着军刀,准确无误的击飞那笔直飞向她的匕首,她的动作简直快得惊人,就连我都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嘴里没有发出惊叹,因为M击飞匕首就是我想要的,不如说是在意料之中,令心中反击的勇气大大倍增,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脑中的决策。
“这次是我反击了!”顷刻之间,当M击飞匕首的那一秒,我把所有力量全部化作双脚的爆发力,骤然一次性的生猛爆发出来,凶猛助跑,直径朝M的军刀扑去。
实际上,我不仅想把M击退,还想夺走她手中的军刀,只要成功夺走她的武器,哪怕后面会处于弱势,我也定能减少刀割血肉的伤害,甚至有机会能撑过剩余的四十秒。
砰!
然而,M对扑来的身影熟视无睹,她借着前冲的惯性,以腰部发力起势,然后一记离地的鞭腿扫了过来,能看出她的体术与反应是多么可怕。
“为什么会这样,该死的!”我睁大眼睛,破口大骂起来,本以为能夺掉M的军刀而沾沾自喜一下,谁知甜头还没尝到,便猝不及防的迎来了一脚无情的重扫。
顷刻,剧痛在颈部蔓延,本是直径冲刺,现在偏离轨道,身体好似被炮弹撞飞,硬生生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随着身体落下,砸在地面上,我体内的血液一阵翻江倒海,就连意识都差点脱离脑海,痛苦彻底扭曲了面庞,视觉恍惚。
我感到一股窒息堵在口腔里,还闻到了一股腥味,当手指从鼻前抹过,才发现竟是流下了鼻血,感觉真的很难受。
“咳咳……这次真是痛的要命……还流鼻血了……应该会死吧……”
我本想扶着墙壁站起来,可是双脚与身体全在颤抖的发软,刚才那一脚带来了重创的伤害,我只能靠着手臂撑起身体,半坐的姿势依靠在墙面上,想缓一缓身体的难受。
太繆看到刚才不顾一切的反扑,略微觉得有些意外,看着我靠坐在墙壁的狼狈模样,他是愈发饶有兴趣:“先是掷出匕首干扰M的行动,然后又想直接夺掉M的武器,勉强说还算不错。”
那一点小小的伎俩,太繆还是看得很清楚,只是这还不足以使他感到满意。
他迟疑一下,想起我刚才狗急跳墙的反扑,太繆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具下勾起耐人寻味的狡黠笑意,直接对M下令道:“M,试着给K致命一击。”
M接收到指示的点了下头,对于杀手来说,没有试着一说,如果是致命一击,当然是要给予对手真正的死亡一击。
我同样非常明白这个“试着”蕴含怎样的意思,如果能躲过或者挡下,我将是命大的逃过一劫,但反之,若自己太过迟钝,这致命一刀必然会捅在心脏上,成为铁板的事实。
即使当场身亡,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为……为什么……?”
我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看向太繆,然而,他只有嘲笑的眼神作出回应,心脏在这一刻骤然加快,心绪真的慌了,一直慌乱不停抹掉鼻血,难道是因为我的表现不符合他的期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