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锦衣卫补刀的时候,周遇吉他们见事情已定,二人便带着亲卫回范府找杨永明复命。
范府内,一旁的范永斗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无人问津,直到周遇吉和徐飞的到来。
杨永明看到二人出现,心中明白事情已定。
说心里完全没感觉是不可能的,就像亲自动手死在自己的面前一般,总感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围绕在自己身边。
要知道在前世,他可是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哪怕是到现在唯一一次杀人也是在京师围剿叛军的那次杀过几个。
那也不过是热血涌上了头而已。
如今的杨永明,说实话,他自己都感觉有些陌生,当年那个在五星红旗下成长的五好青年,如今却是一句话就让几千人人头落地。
杨永明也知道自己和以前相比更加的陌生了,或者说是冷漠和残忍。
但他也非常清楚现在并不是心软的时候,一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一时痛苦总比往后一直痛苦好。
现在这个世道杀人就是救人,若不想尸骨遍地,惨象丛生,后世之人在痛苦中沉沦,那就要快刀斩乱麻,用刀剑杀出一个太平盛世来。
杨永明深吸口气,看向周遇吉和徐飞二人:“周将军,如何?事情都办妥了吗?”
徐飞点头道:“禀大人,事情皆已办妥,两千多降卒全部以杀,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收尾。”
在场之人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范永斗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杨永明点了点头,随后看像范永斗冷声说道:“怎么样,范员外?想好了没有?这笔生意你做不做?
本官实话告诉你吧,你晋商在京师的分支如今恐怕已经被厂卫查超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今大明也已经没有人敢再为你说话了,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早点儿死,如今也就本官能为你说上一两句话了,前提自然是你要与本官合作。
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威胁你了,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应该明白。”
范永斗忍不住看了眼杨永明,那双平淡的眼眸中尽是冷漠之色。
他明白杨永明不是在骗他,毕竟这个年轻人刚刚就下令处死了两千多个降卒,自己这两三只小猫又怎么可能会让他顾及呢?
范永斗内心中叹了口气,老半天后才深吸了口气看向杨永明道:“大人可保证能留我范家一丝血脉?”
杨永明轻笑道:“还是和之前的话一样,你只能相信本官,和另外那七大家一样,因为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范永斗低下头,不知表情,只是低声的说道:“好,我愿意合作,希望大人能够遵守承诺留我范家一丝血脉,也莫让我等临死前遭受太多的苦难。
罪人,感激不尽。”
这是范永斗第一次自称罪人,杨永明笑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杨永明知道,这一场博弈是自己赢了,大明将获得晋商全部的资产,以及他们这数百年来称霸的资本。
杨永明心中自然是激动不已,高兴的握拳道:“好,如此一来事情便成了一半儿,可以向陛下报喜了。”
众人也是喜于言表,却也好奇杨永明所说的另一半是什么,但也都识趣没有问。
范永斗被锦衣卫带下去审问,他倒也十分配合,知无不言,并没有什么隐瞒。
先是将自己这多年来所犯下的罪行交代的干干净净,然后将建虏的联络以及草原上部落的分布情况。
那些与他交好,都需要些什么物资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将自己存放物资的地点,以及资产藏匿地点什么的,都一一的交代了清楚。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后,锦衣卫将口供交给了徐飞,徐飞则连忙将口供交给了杨永明查看。
杨永明看完后也是啧啧称舌,虽然他已经有所估计,但当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这些晋升真的是豪无人性。
各种物资简直是应接不暇,像重要的粮食,食盐,生铁,火药等物资,那更是十几,几十万石的存放在各个地方。
甚至还有大量的火器和西洋炮,当真是不知他们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按其所述,那些建虏也都是花上了血本的,全部都是高于北方市价来收购的。
不过也是,他们的那些金银珠宝都是抢掠而来的,正所谓崽卖爷田心不疼嘛。
不过也多亏这些晋商能够花费心思收集到如此多的物资,如今刚好作为嫁衣落到了自己手上。
有了这些东西杨永明心中也算是有了些底气,这么多物资完全可以支撑大明与李自成的决战。
只要内部安定下来,结束掉两线作战,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都会慢慢的好起来。
随后,杨永明又将这份口供交给了周遇吉和徐飞他们看,所有人看完之后也都是震撼无比。
都没有想到这晋商居然有如此丰厚的家产,不知做了多少坏事啊,不过转念一想,此次抄出了如此多的钱财以及大明急缺的各种物资。
这对现在的大明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绝对是天大的功劳啊。
徐飞的脑袋转的飞快,率先拱手开口道:“此次行动大人总揽全局,费尽心血,可谓是居功至伟。
此次收获也是颇丰,想必陛下知道后也定然是欣喜不已,如今大明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众人也都是纷纷点头,一颗新星正肉眼可见的飞速升起,反正马屁也不要钱,而且人家也确实有本事。
杨永明开口道:“是啊,有了这些东西后总算是有些底气了,大明也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不过此次行动远非如此,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啊。”
众人有些疑惑。
但杨永明并没有管他们,而是直接开口道:“周将军,如今姜镶伏诛,那大同城内的军马已经是群龙无首。
你即可点齐兵马趁机夺城,拿下大同城后你即刻去找大同巡抚卫景瑷,让他安抚城中百姓。
你接管城防之后只杀姜镶的亲兵死党就行了,其余人马好好整顿,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用上了。
事不宜迟,还望周将军即刻动身。”
周遇吉知道事情轻重也不多说,即刻带着后面加入的人马离去。
之后院内就是剩下寥寥几人,徐飞开口道:“大人,如今张家口已定,我们何时回京?”
杨永明摇头道:“此次剿灭晋商不过是顺便解决的,先等等吧,京师应该不久就会来人。
这段时间还望徐大人好好盯着,本官实在是累了,要去休息一番。”
随后杨永明进了房,找到书房间将张家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明。
在忙完这些事情后天都差不多快亮了,杨永明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就睡去了。
这一夜大起大落的张家口也总算是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