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与海
“效果如何？”
火花与格温等待新鲜的温室水果切好的时候，由火花先发起了话题。
“什么效果？”
“你的护身符。你做的那个。你说很古怪但其实不古怪，你说不科学但就是很科学的那个宝石花护身符，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听见这个问题，格温难得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他从未做过这种护身符，并且制作过程确实神神叨叨，并不想是什么正规道具，可做出来的东西带有的强大源力又让人感觉到拥有实际效果。
可……
神秘学上的效果真的有效么？
格温至今为止都有一种‘源力科学论者’的信仰，或者说特性。也就是认为，源力是一种能量并不属于是神秘学的一部分，因此，像是神秘学的‘烧三炷香有效果’这样的东西，依旧让他们这类人魂牵梦萦，且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
“大概有。”
他摊了摊手：“如果真遇到夺心魔的话，不提神秘学上是否真的有驱离驱逐的概念力量，但足够量的源力应该也能够争取一点时间。”
……
“粗糙的项链。”
卡辛姆听着特调小队的克莉丝对于放在画满仪式符文的桌面上的护身符的评价。
这年轻的荣恩，充满了活力。
对于不符合自己品味的事物总是带有大量偏见。
卡辛姆单手放在口袋里。
“不粗糙。”
“可你这些仪式符文，小姐，强化灵性封闭点的仪式？你玩真的吗？一个初学者都不至于犯下这种错误。”
“他不算初学者。”
“可…”
“我布下了很多仪式，完善这个护身符。”
“那……”
克莉丝挑了下眉，左手中指与食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晃晃脑袋，柔软的犬耳左右摇晃。
典型的大都市犬的特性。
她们阳光，明媚，充满同理心与胜负欲，拥有一切堪称美德的精神，但本质是因为足够的傲慢，而并非是足够的宽仁。
但看着挺可爱的。
“这个护身符有着所有粗糙的建设，只有一点难能可贵。”
她的眉毛又挑了下。
“愿闻其详？”
“力量的上限。”卡辛姆说。
她有种站在课室里的感觉，可这人要比学生讨喜多了，有张漂亮的脸蛋，糯糯的嘴唇。真是个漂亮的女人……
卡辛姆认为自己也漂亮，这更为这点增加了含金量。
“说仔细点嘛！”
克莉丝的声音有种天生的颤音，让这个大狗狗不那么像是…大狗狗，在阳光之余，有种撒娇软糯的感觉。
这孩子是怎么混到特派小组里面了？我听说里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她，还有昨天那位莫蒂…
她迟疑了。
停顿了半秒，卡辛姆说：
“理论上来说除非是桉情与收获，我是不必与你交流任何情报的，对吧？”
“啊？”荣恩人双手摁在桌子上，“就当做认识朋友？”
“我为你解答一个问题，你为我解答一个问题。”
见她表情不妙，补上了一句：“前提是你能接受的，我能接受的，不涉及到我们所认定的那种身体上面的问题。”
“好吧，说真话的烤肉会，知道了……”
“那是什么？”
“嗯？”
“说真话的什么？”
“烤肉会！大家一边吃用大豆做的兽肉烤肉，一边喝酒，同时做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被选中者得接受一个问题并说真话，不说的话得再喝一杯。”
“听上去没什么。”
“不准去厕所。”
“恶魔之举。”
年轻人玩的这么大的么？
卡辛姆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一定量的挑战。
继续和年轻人说下去无益……就在卡辛姆感慨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对于比自己年轻十岁以上的人表现出杀无赦态度的老女人时，她不忘记询问。
“你和那位叫做莫蒂的小姐很熟？”
那个人身上有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但是当自己认真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只是个土妹子。长的很好看，只不过连化妆都不会，显得有点清纯。但拥有那一瞬息危险气息的人会可能是一个清纯女孩？
某种伪装。
很不显眼，但就是这不显眼的一瞬息感觉让我抓捕过无数的重犯…
克莉丝思索了下：
“不算熟，我们是集合后才认识的，那时候她比现在还要孤僻些，不过嘛，性格算是个好人。有些时候大伙出门玩，但是行李没人看的话，她总是会留下来。”
“对极……”
“还有呢，就是我们不是公务与行动小组成员吗？偶尔还要接受专访，但她老喜欢把机会让给我们，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抢风头，是个很好的人啊。”
“对极对极……”
“额，怎么了呢？”
卡辛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冒光，对，就是这个味道，所有通缉犯都一个味道。感觉来了，就是这个感觉，哼哼，老娘抓了一辈子通缉犯，就是这个味道！抓住你了，美味的小孩——不对，美味的通缉犯。
但是她不动声色，擦了擦嘴角：“没什么。”
“然后啊，她还特别低调行事，我们磨合的时候讨伐了几个怪物营地，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特别的，但是整个队伍就缺她这种中流砥柱。低调、善良、天性不爱出风头，虽然没有几次，但斯米尔诺夫就已经把她认作是我们小队不可缺的一员了。”
“……”
她双手捂住嘴。
这也太对劲了吧？对极对极，任何一个卧底都是这样行动的，低调，但是又在队伍之中享受到一定的权威，能够通过低调与实干的风格在关键的时候推一把队伍的决策从而让自己更好的隐藏。大鱼——
这肯定是条大鱼！
“那么到我问问题啦？”克莉丝说。
可惜我手头还有这个委托，现在可不能吓跑这条大鱼……
“请。”
“为什么这个护身符的工艺如此简陋，需要你花这么多功夫去修补，然后你还要去吹嘘这东西的价值，我不明白。你说的力量上限到底是什么？”
年轻人果然只看这些。
年少不知道出力大的好处，这东西能弄到手还得请咒刃喝杯茶呢……很贵的茶。
刹那间她想要不要赖掉这顿茶水，但仔细想了想，以咒刃的下限程度自己赖掉她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只能忍痛决定回来后就请客。
“源力压入一个物品的时候，是有上限的，即使是源力遗物也不可能大规模的压入源力。”
“我知道。”
“那么你觉得要压入多少源力，才可以让宝石开花，令无比粗糙的设计发挥出效果呢？”
克莉丝表情顿时醒悟。
很好，她反应过来了。
“一个由源力工匠精心打造的道具拥有各种各样的优势，但源力工匠的源力却无法像是这种力量一样，充满侵略性。”
夺心魔格温的源力是她见过最为具备侵略性的力量，一种温暖属性的力量，却具备极强的传感力，同时拥有在空气中不断地汲取别人源力生长的特质，若不是他是复生体，那么这股力量说不定会成为二次夺心魔之乱的诱因。
一辆列车，染着温暖的火焰，将火焰传染到整个乌托邦上。
如果可以的话……
以后说不定还要将他的力量侵略性给稍微封印一些。
卡辛姆伸手拿起项链上的宝石花，感受到里面数值庞大的源力，“能量数目在我们这个层次的源力使中才应该是被最关注的东西，这么强大的力量，只需要稍微引导就可以改成武器或防御道具。”
“你会改成防御道具的对吧？”
克莉丝警惕的瞪着她。
“我会的。”
本来也不想着进攻，作为一个老密侦，自己见识过的恐怖要远远超过这些官方人士们的想象。尹文斯城堡……
虽然对于这个地名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大脑中那股自然而然的恐慌感作为一种预警，必须要重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
“监视员，你作为我们的监视员也就是必须和我们一起行动的人，必须要遵守以下规则。”
“紧急避险规则，简单来说就是，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即使我们拥有一战的把握，但无法保证无伤解决的话，我们会撤退，并且会强迫你一起撤退，这条规则还请你谅解。”
密侦不是强悍的正面战士。
挥洒热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乌托邦辜负了密侦，并非是密侦辜负了这辆列车。
“特殊保护规则，如果任务中出现不可抗力，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是…”
“请你理解，我们密侦并不是对你负责，而是对密侦的名号负责。”
保护客户安全是必须的，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如果到了必要关头需要扔下客户的话，必须要确保‘你身边的密侦跟你一样处在一个道德水平极高的层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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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话可不会对她说。
卡辛姆单手插在口袋中。
“然后是安全措施，我们使用的是喉贴源力对讲机，需要用源力触发才可以发音。同时这是源力接收器，贴在耳朵里面，用源力接收讯息……”
……
格温摘下了防毒面具，对火花摇了摇食指。
“这个不行。”
呼吸起来不太顺畅，果然便宜又好的货只是一种传说，只是一种奢望。
“也不行吗，唔，理论上可以的啊。”
火花摊了下手。
两人正在顺着清单上面的各种设备进行大采购。由于是买给教团成员的物品所以不能太贵，但由于是买给自己教团成员的所以不能太差。
火花的门路在旧街下的情报回廊。
在那上面的情报版，火花通过辨识了几个胡萝卜、番茄以及烤鱼的图标就带格温找到了这一处移动黑市，一辆正常地铁大小的列车，在老乡人的汽修通道中，混在了汽修列车里。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老乡人号最近开入了繁华地带，各地的游侠与猎手们纷纷造访。为地下市场提供了极其火热的发展机遇。
小小的黑市列车上，堆着超过六十多个源力使。
“让让，两位，让让！”
一个满脸喜色的源力使双手高举着一盘奶油鲨鱼烤肉经过，鲨鱼肉在乌托邦算是违禁品。因为鲨鱼是虚妄海教团信仰的概念神的圣物，主要是乌托邦的鲨鱼体型要比格温前世搏斗过的鲨鱼大五到六倍……骨骼更是大而恐怖。
因此反而成为意想不到的美食。
将鲨鱼嘴与鲨鱼骨配合猪肉用大火熬化，成为一种极为浓郁的骨汁。
把鲨鱼皮扒掉，同时削去越五厘米后的肉层，制成精良鲨鱼肉排。
肉排搭配骨汁，狠狠搅拌后，再将鹿肉焦香肠与奶油搭配打化浇在上面。
那味道……
不过由于工序复杂，且在当局、三月与虚妄海两大教团的通缉下，会做这道菜的人往往都在大列车上供职…没错，三个官方都通缉这些厨师，因为鹿是三月圣物，熊是当局圣物。
格温与火花让了路，但没等他们继续研究摊位上面的‘廉价批发防毒面具’，就又有一个源力使拖拽着小车经过。
上面躺着一只杀人恶蛛，年纪大概是一百年，但这东西可不像是百年人参越老越值钱，因为这玩意儿出道即巅峰……从卵里刚出来的时候能长到两米的个头，现在，百年了，蜷缩的只有一米一了。
价值也大大下降。
不过格温灵机一动。
抓住了这名源力使：“朋友，你这蛛怎么卖？”
这是个瘦高个，有张勉强算是英俊但挺油腻的脸，身穿着修士服，外面披着各种兽皮缝好的斗篷。
他表情稍微有点诧异。
但还挺实诚：“这蜘蛛年纪一百二十多岁了，你确定要买？”
“买。”
格温给火花使了个眼色。
以格温对于源力的理解，目前可以说是有所精进。
那就是‘你尽管去想，源力帮你实现’。
再加上一些神秘学知识。
说来惭愧。
虽然格温有‘打击封建迷信’的想法，但是…
实在太好用哩！
格温决定做一项违背祖宗的决定。
用杀人恶蛛的毒素，混入夺心魔源力，从而创造出来‘杀人标记道具’。
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
让文书教团的炮灰们实现端对端的短平快式处理，死亡直接当做是‘被夺心’，这样可以提升其余夺心魔的好感度。
同时，可以用夺心魔源力欺骗炮灰们体内的源力。
告诉它们：“你们已经被夺心了，该拼命了。”
这样可以激发出来源力自身的求生欲。
并且‘愚者坚’，教团成员完全不觉得自己被夺心了，那么就可以卡出一个bug，也就是源力‘觉得宿主是钢铁意志’的bug，这样就完全不需要配备防毒面具！光靠源力就可以做到一切了，当然，也是有一点点副作用的。
比如说过渡催化源力导致的快速衰老……
但无所谓，乌托邦人均寿命比平行世界的人多出很多，额外支出点不会出事的！
大概。
格温以一个便宜的价格买下了蜘蛛，又到餐车区请火花吃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这实在是！”
火花瞪大眼。
格温心虚道：“缺德的主意？”
他用力拍了拍大腿：
“不，绝妙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