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忽然天阴了下来,但这次不是摄魂怪来袭的前兆,而是纯粹的风雨欲来。大风刮过车窗的缝隙,差点吹翻了盛着蔬菜浓汤的碗。
德拉科·马尔福准时准点跳出来,他记得卢修斯对他的叮嘱“别惹德威特”,但他不明白区区一个德威特有什么好怕的,尤其是现在德威特和赫敏单独在一起,没有别的人,三对二,优势在我,他这么想着,然后掉头就走,去找哈利的位置。
争吵声马上就传了过来。赫敏停下了收拾杂物的动作,她看向德威特——意思是“去帮帮忙”。德威特缓慢地起身,有条不紊的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经过三个坐满人的包厢之后,他看到了德拉科·马尔福还有他的跟班克拉布和高尔,正对着哈利和罗恩冷嘲热讽,在马尔福手里还挥舞着一件上上个世纪流行的老式礼服。一旁的纳威瑟瑟发抖。
“你们在干什么呢?”德威特拍了拍包厢门,说道。
门上的玻璃哗啦啦地抖着,盖住了马尔福没说完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马尔福的脸涨红了,一旁的克拉布和高尔用饱含敌意的眼神瞪德威特。
“你们这眼神,是想动手吗?”德威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礼貌地问道:“但是你们好像缺乏勇气,难道三打一都不敢吗?”
“这跟你无关,德威特,”马尔福一字一句地说:“你少掺和。”
“不敢就滚蛋,”德威特小幅度地活动筋骨和肌肉,他冷澹地说:“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如果你不喜欢哈利……还有罗恩,那你就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垃圾,然后打一架,从此以后打输的绕着打赢的走,这倒也算得上光明磊落。可你骗骗喜欢像个苍蝇,像个癞蛤蟆一样,言语中伤,阴阳怪气……耍些嘴皮子上的把戏,也没人招你没人惹你,你也不懂得尊重别人,你挑事还怕事,离开你的父母的钱,你还是个什么呢?窝囊废吧?”
抑扬顿挫地说完这样长的一段话需要半分钟,辛辣的讥讽气息顺着马尔福的鼻腔一路窜进他的五脏六腑,由无到有地点燃了他的情绪。
有理有据的羞辱比肮脏的词汇更能带来伤害。马尔福攥紧了拳头,愤怒地昂起头,狂怒地瞪大了眼,油光顺滑的头发挣脱了约束,暴躁地立了起来,也忘记招呼自己的跟班,他大叫一声就冲向了德威特——然后德威特闪身避开——马尔福就一头撞碎了走廊的车窗,大半个身子探到车外,鼻梁被撞塌,滴落着大滴大滴的鲜血,失去了意识。
孝顺的克拉布和高尔拽住了马尔福的两条腿,用力把马尔福拉回车厢的时候,碎玻璃又在马尔福身上开了几个口子。
“快去救人吧,去吧,”德威特也没想到一切结束的这么快,他咽下后半截没说完的话,摆摆手说:“少在这丢人现眼。”
克拉布和高尔一声不吭,拖着马尔福就往斯来特林学院学生的包厢冲去,在那儿会有些练习过治愈魔咒、希望进入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高年级学长学姐。
“你们对马尔福说了什么?”在动静远去之后,德威特修复了车窗,半靠在包厢门口问里边的人:“看把他气得。”
“他在说我的礼服,”罗恩恨恨地说着,丝毫没注意哈利和纳威欲言又止的表情:“还炫耀他家有钱……”
“行了,”德威特又摆了摆手:“有功夫听他叫,不如平时想办法学点骂人话,再想办法给他一拳,我走了。”
剩下的路程中,双胞胎又来了一次,他们来告诉德威特和赫敏一个新听来的故事。故事讲了一个脑子不好使的黄毛小子一头撞碎了玻璃,在治好了伤之后也没变得聪明起来,脑子的问题反而变得更严重了,而且还破了相——因为给黄毛小子用咒的学生出了差错。
“得等到了霍格沃茨才能治回来,”双胞胎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这一路上马尔福都得受罪了。”
不止这一路,就算是下车的时候,马尔福也受了很大的罪。他用黑袍子蒙着头,本来就歪歪扭扭的步子恨不得把路线走成心电图。伤口里的碎玻璃没清除干净就被治愈,现在碎片长在了他的肉里,每次活动都会在内部制造伤口,带来漫长又剧烈的绞痛。含混不清的咒骂不断从黑袍子地下传出,一旁的克拉布和高尔小心谨慎地跟着,却怎么也听不懂马尔福说的话。越是听不懂,马尔福就越急。三个人滑稽的互动惹来了其他学院学生的低声嘲讽,让天上下着的大雨都变得不那么败人心情。
夜骐拉的马车逆着狂风暴雨前进。霍格沃茨的城堡也没了夜里的轮廓,只有几个影影绰绰的黄色光点悬在空中,昭示城堡的位置。这次没人磨蹭,即便雷光只能照亮台阶一瞬,但是没一个人摔倒。在下了马车后,所有人都顺利地冲进了门厅。
雨水再没办法淋湿人了,灯火通明的礼堂也近在迟尺。
“没淋湿吧?”德威特扫了眼赫敏随口问道。
“没有,”赫敏扶住德威特的身体晃了晃腿说:“但是鞋子湿了,你等我用个干燥咒……好了……你的呢?哦,别动……马上就好……”
在麦格教授出来前,赫敏完成了这一系列保持干燥的魔法,但她忘了一直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克鲁克山,在没注意的时候,酣睡的克鲁克山被堵住了气管,这会儿因为无法呼吸而挣扎了起来。
“憋死了,”丑猫睡了一路,憋醒后马上就精力充沛地扒着身上的袍子,胡乱地抱怨道:“这下的狗屁雨……猫屁股都要湿透了……还要闻它鼠屁的香味……放开我你这个女人……我要去偷吃的!”
“克鲁克山在叫什么呢?”赫敏察觉出来了异常,她问德威特:“你有在听吗?听见了那就告诉我它说了什么吧?”
“克鲁克山啥也没说,也有可能是在说有点冷,”德威特面不改色地回答:“它就是没睡醒,刚起来,嘴里说了些胡话,乱七八糟压根没法翻译。”
“行吧,”赫敏踮起脚看看麦格教授的气色,把挣扎的克鲁克山抱得更紧一点,跟上了开始移动的队伍,轻声呵斥克鲁克山道:“嘘——别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