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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二十四)

赫敏和爱丽丝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默契,她们轻松干掉了艾玛·格罗斯曼的暗影。德威特安静地看着,他面朝虚空的更深处,像是在挑衅。镜子大师始终在关注着这边,他咽不下这口气,毕竟他的起源就是最阴暗的情绪,但他又要有所防备,狡诈和阴险这种词语可能就是起源于对镜子大师的形容。即便没了操控物质世界规则的能耐,他躲在世界外,通过一具肉体窥伺着物质世界里的东西,用一场场玩弄人心的交易来满足自己享乐的癖好。力量上的优势让镜子大师在交易中无往不利,总能让他在交易的另一方自满自得时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取得报酬——报酬通常是交易另一方的灵魂——对镜子大师来说,收获灵魂不仅仅是一件可以获利的好事,见证一个灵魂从极乐到极悲的场景也称得上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镜子大师还想一直持续下去。所以德威特不应该是个阻碍,像他这种生于物质世界的卑微生命,绝无半分反抗的可能,要知道,镜子大师进入物质世界获得操纵规则的能力是一种削弱,他的一切都在世界之外,他压根没理由畏惧一个主动离开了物质世界的小孩儿。所以镜子大师不再犹豫,分出了绝大部分力量,降临仙境的边界。长着细长鬼爪的瘦高鬼影完全是由邪恶的黑暗力量构成,像雾气一样侵蚀了仙境的边界,走过的地方暴露出仙境下物质世界的本貌,它像一场天灾的具现,每一寸阴影都裹挟着灾厄的气息,仅仅是目睹镜子大师的暗影,人的心里就会有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沁入五脏六腑,麻痹神经系统。真正的战斗正式开始了,此刻的对抗是完完全全个体力量的比较,在虚空和物质世界的交汇处,只有个体内拥有力量的强弱是绝对的。面对看起来不可触碰,不可阻挡的镜子大师的暗影,德威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如今正是正面碰撞的时刻,他张开双臂,全身心地拥抱体内的全部秘源之力。秘源之力因德威特的意志开始升华,引领他升空,凌空,在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和虚空的交界处,原先幽幽的雾气般的碧色秘源之力变成了璀璨的金色,从德威特这么个个体的每一部分散发出来,充盈之后给他带来提升,给他带来不一般的感受和超越一切的力量。这些都是外在的表现和现象,而在接近本质的内在,这种变化换用德威特原本所处的世界的话来说,他已化身成神。曾经化身成神的力量仅仅是金色的,但这次德威特的力量更有所不同,在类神般的炫目金光之下产生了混沌虚无的阴影。来自镜子大师的黑暗怪物开始慌乱了,它想不明白,它想问个清楚,但德威特不愿意等,他连感叹的功夫都不愿意留给镜子大师,有什么好废话的呢?嘲讽镜子大师不重要,因为他已经被激怒了;反击镜子大师也不重要,因为他用来在物质世界间穿行的人类身体已经被德威特毁了;讲述战斗的细节也不重要,德威特不想让任何敌人知道自己克敌制胜的关键;唯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让镜子大师迎来永恒的寂灭——但这目前还做不到,需要从长计议,需要更进一步的谋划,现在只要让他离开,远远地离开就够了。接下来的过程看起来非常短暂,在人类的视角下只能看到德威特沉默着抬手,无尽的寒意就从周遭的虚无中涌来冻结灵魂,地面变形、碎裂,仿若有了意志一般狂怒的用巨石碾压敌人,雷霆从虚空滋生,与地面缝隙中喷出汹涌的火焰一起,就这么一转眼,彻底将镜子大师的黑暗破坏成齑粉,哪怕在虚空中恐怕也找不到镜子大师的痕迹——除了被德威特特意保留下来的一部分,以及从镜子大师手里取回的时间转换器。现在,镜子大师应该知道什么地方不能来了。德威特收敛了力量,他由神重新回到人的状态,爱丽丝也重新变成了黑白的幽灵,仙境的力量失去了提升,也没法再干涉现实,霍格沃茨的地面重新出现。“物归原主,”德威特拎着时间转换器的链子笑眯眯的对赫敏说:“拿好了。”赫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没头没脑地说:“这不是我的,是魔法部暂时借用的。”一旁的爱丽丝还在抱着胳膊怀念拥有实体的感受,德威特伸手接住了在赫敏身边飞舞的魔杖,摩挲着杖柄,他说道:“是时候回去了。”赫敏欲言又止:“但是……”德威特露出了谜语人的笑容,他故意说:“当你不在意的时候很多事情会给你惊喜,现在我们还是得回去——可能会有点晕有点晃——做好准备……”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是物质世界的一部分,在回归的时候就像把最后一块拼图塞进缝隙里,不会平滑着进去,而是有些颠簸,产生了在视觉上天摇地动,脚下却仍旧安稳的错乱感。在这错乱感中,被分离的区域开始回归,脚下的地面与物质世界其余部分地面连接,头顶的黑暗从一个点开始退去,直到天朗气清,只是空无一人。赫敏忐忑的用眼神询问德威特,她害怕此刻的场景是最坏的结果,几年的努力之后,现在她好像忽然没了勇气面对结果了。“别急啊,”德威特知道赫敏在想什么,他平缓地直入正题道:“你所做的一切并非徒劳,我也知道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但出于流程和节省时间,我还是要问一句——现在的情况是两个选择,一个是保留你所付出的努力,但你的人生就此提前渡过了那么多年,相当于比同龄人少了那么几年,另一个是顺从镜子大师的把戏,把你回到过去的时间全部抹去,一切都接着我们……”“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赫敏脸上的喜悦却仅仅是一闪即逝,她又忧心忡忡地说:“我想选第一个……但是……”她想起了猎人,想起了更衣小夜,想起了其他的人,这也是无法舍弃的顾虑,显得赫敏太过贪心——她不想看到任何好人死去。“那就趁着这一小会儿功夫简单的和你说一些吧,”德威特怜爱地拍了拍赫敏的脑袋说:“你所经历的那些……是发生过的,但又被改变了的。”“别当谜语人,”赫敏放弃了靠自己想个结果,她说:“我很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那就简单地从物质世界时空方面的规则开始讲吧,”德威特尽量言简意赅:“你觉得世上什么是无法确定的?”结合语境,赫敏猜测:“未来?”“没错,未来是绝对不可能确定的,”德威特说:“相对的,过去的事情则是绝对的,这个绝对包括了魔杖杖尖魔杖释放魔法时光芒的形状,也包括从每一片飘落雪花的轨迹,更包括每道声音的频率和大小……但有一天,在这样已经确定了过去忽然少了一个人……”“你是说……你自己?”“是的,”德威特点点头:“于是曾经确定了的、不可动摇的过去发生了混乱,某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地发生,把世界堆砌成另一种模样,然后你回到过去,把一切推倒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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