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宁感受着云恭璃带来的无穷压力,竟有些心跳加快。
“风央锦说去处理风族内部事务,其实是在朔阳周边与风族族长交战周旋,所以朔阳一役的情况,他非常清楚,自然也会知晓冯安,而你与他关系匪浅,也是受他委托来此救治冯安!”
云恭璃一口气说完了她推断出来的猜想,只觉胸中无比烦闷,像有千斤石头压坠在此,又觉得喉咙干涩,似是吞下了许多干柴枯草,总之这种感觉令她难以言喻,无法形容。
墨宁愣住,他开始怀疑自己先前到底该不该将那些消息说出口?是否有些过于草率?
他只是简单提了几句,没成想这女人竟举一反三,推断出了与事实并无二致的结论,若是再叫她想下去,只怕那件事都要瞒不住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墨宁摆了下手,意思她现在可以离开了,认真道:“总之你要想做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做,要离开苍国就抓紧些时间,等过了今夜楚韶的援兵与风族族长会合以后,兵临城下,届时若知晓你在城内,难保不会以全城百姓与全军将士的性命为筹码,逼迫叶衍交出你……”
云恭璃没有急着回话,她明白墨宁话里的意思,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心叵测,利益驱使下,在一人与万人的抉择里,叶衍极有可能弃她而保全城。
墨宁见她不为所动,便继续着自己的好心劝说,“这朔阳到处都是北澜的眼线,说不准此时那太子已然猜到了这神秘叵测的军师是何许人也?听本公子一句劝,别纠结风族那摊事了,赶紧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走之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云恭璃依旧镇定自若,缓缓开口道:“第一个问题,你可知张驰骋?他本与冯安一起上阵杀敌的,但中途遇到了杀手阻碍,之后便没有音讯,若是公子知道些内情,还请告知一二。第二个问题,楚帝他们可还好?此刻在哪里?”
“你说的那位,本公子不认识,所以帮不了你什么忙,至于第二个问题,离开前他们隐藏在城外东边的一处农家休整,此刻有可能还在那里,也有可能被叶衍的人接来城中。”墨宁自诩回答得很是诚恳,毕竟他是真不知道张驰骋是谁,更别提知道这人在哪里了。
云恭璃轻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她就是不信墨宁什么都不知道,总觉得这人有什么事瞒着她,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所以后面离去连招呼都没和对方打,毅然离开了回春堂。
见她出来,士兵们皆拥了上来,还以为是自家将军醒了,各个脸上洋溢着欣喜且期待的表情。
可惜再次事与愿违,云恭璃简单解释与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向叶府方向。
本以为此战结束会身心轻松许多,大可全身而退去往逐玥,但如今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纷纷扰扰在心头,由因起果,由果起因,终是难以抉择后面的路该如何走……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后得到了一个共识,他们继续着站立的姿势,等待着屋内的另一个“希望”。
而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心心念念的冯大将军,早在云恭璃还与墨宁谈话时就已醒来,一直佯作昏迷状态,做偷听之举。
墨宁看着云恭璃失望与决然离开的背影,也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谁会喜欢被欺骗的感觉呢?
耷拉在床板边的一只手实在忍不住许久保持僵硬带来的酸痛感,轻微动了动手指。
“你若醒了就醒了,无须折磨自己?”墨宁瞥过那张有气血,却样如死人的面容,低声自嘲道:“风央锦啊风央锦,本公子倒要看看,你二人这未来的结局,是何模样!”
经这么揭穿,冯安也不好再装下去,蓦地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全是血丝的眼睛。
“感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冯安声音沙哑,大脑在飞速运转,确认过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又听公主称呼他谓公子,猜想也是个厉害人物。
“本公子的姓你不用知道,救你的人实际上另有其人,且全然是看在你帮了云氏公主的份上。”墨宁拒绝告知旁人自己的身份,是一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