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恭璃的判断并没有错,待她来到回春堂,推门而入后,看到的便是一群自发组织的士兵聚集在这空间不算特别大的屋子里,纷纷攘攘地吵闹个不停,人声鼎沸。
听见门有声响,又进来一个人,靠近的士兵们也只是瞥了一眼,漠然视之,便继续与人讨论去了,至于靠里的那些人,注意力就根本没在这方面。
云恭璃满脸黑线,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被人无视,不过四处张望过后,她猜测冯安应该被安置在这间屋子的最里面,因为士兵将那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肉眼望去都感觉空气稀薄,令人窒息。
不过依着目前人头攒动的形势来看,怎么穿越人群都是个问题……
就在她思虑解决办法时,耳畔传来一深沉带有磁性的声音,感觉非常熟悉,让她眼前一亮,熠熠闪烁。
“哎你们这些人能不能让一让?不然耽误了换药,你们的冯将军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墨宁烦躁地用手推开挡路的士兵,力度非常大,导致已有几名士兵耐不住这力量朝后倒去,载在了他人的身上,颇有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瞪什么瞪?你要会治病要不你来?”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就没一件让本公子顺心的事情,晦气!”
墨宁骂骂咧咧地朝里走去,怒发冲冠,双目所及之处射去两道寒光,令人不敢靠近。
看着那些士兵偃旗息鼓,只好逐渐让开了一条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云恭璃的嘴角扬起半个弧度,有模有样地学起墨宁,不光推诿着往前走动,还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公子,您托我去拿的救冯将军的药拿回来啦!”
此言一出,果然有效,士兵们皆在殷殷期盼的目光中朝后退了退,给云恭璃与墨宁腾出了通往冯安处最近的道路。
墨宁先是一愣,本想说他什么时候叫人去拿药了?后而看到原来是云恭璃后,不禁冷哼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咳嗽了两声,老气横秋道:“你这厮怎么才来?快过来!若是耽误了治疗,唯你是问!”
“来了来了。”云恭璃回复地很是配合,在众士兵的注目中迅速来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地,却一阵蹙眉。
冯安的战衣已被换下,但渗出的新鲜血液浸过贴身衣物,将皮肉与衣料卷在一起,血肉模糊。
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伤,在他心脏靠右半寸之地,被剑穿过的伤口如一条红色的蜈蚣爬覆在身上,可见血骨。
“怎么伤得这般重?”云恭璃沉声道。
墨宁正想开口回复,却被旁边守着的一名士兵抢了先道:“军师,不知将军他与赵将军有何旧怨,二人竟在战场上约生死之战,这一身的伤,便是这么来的。”
说起此事,士兵的眼神里皆是对冯安的钦佩,当时好多人都停手观战,各个可谓是屏吸凝神,忐忑不安,不过这场生死之战的结局总是令他们满意的,赵将军力竭而亡,最终倒在血泊中,再没有起身……
墨宁投来好奇的目光,似笑非笑,怎么好些天未见,这女人竟成了别人的军师,真是够荒唐的。
云恭璃没有说话,而是回味着这名认出她的士兵的话,想必对方应该是冯安的亲近之人,且在之前见过她,不然怎会一眼就能认出她?听其话里之意,他们暂时还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朔阳之战的真实情况。
“军师,您带来的药真的可以治好将军吗?我们……还有很多疑问要听将军亲自解答。”那名士兵挠了挠头,他在军帐前值守时见过军师一面,如今听她说拿了救命的药来,对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既恳切又尊敬。
“是什么疑问?需要将军亲自解答?”云恭璃望着不省人事的冯安,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摊开右手不卑不亢地对墨宁言道:“治病救人实乃为积福行善之举,公子,您先请!”
“你这……”墨宁本想说你这女人真是长了一张伶牙利嘴,又看她一身男装打扮,明显是不想让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便收回了剩下的话。
士兵想了又想,终于在大脑里组织好了话术,全神贯注道:“军师可知朔阳一战叶将军并未战败,我们本以为攻下了朔阳,进城后却发现结果并非如此,于将军与赵将军的很多兵马皆成了俘虏,我们却享受着胜利者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