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大怵,五脉逆流上涌,撕裂着风翎的大脑,疼痛难耐,他只有像虾米一样抱着自己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仙力溃散,须臾间满头乌发也逐渐变成银白。
湮芜目光如炬,难受的将头偏向一边,不愿再看,准备离去。
此去一别,她再也不会遇上他,本来她要去往地府修行万年以赎清罪责,神尊宽厚,允她最后做个了断,前往神尊住处“玄元殿”修行,自此宫门久闭,青灯黄卷,殿外红尘再与她无关。
湮芜永远不会知道,她走后,风翎口中喃喃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
风央锦再无情绪变化,亦不再评判,而是安静地看着白了发的风翎孤寂的蜷在尸体堆里,太阳光线折射下的背影无比凄凉。
这人终究是得了一场空,一步错,步步皆错。
风拂过,卷起丛草化为点状神光,吹散地上的一切。
画面蓦转,关于风翎的点点滴滴俱出现在风央锦的脑海里。
重回族中,他似变了个人,再无往日的英气活力,整个人也变得寡言少语,阴冷的气息始终跟随着他的脚步,所行之处,众人避之怕之。
因自持仙力,他很轻松地打败了昔日的对手,被拥戴为新的领袖,有人劝说他重新起个族名,一切皆以重新来过,可他还是延用了旧族族称,自称风族族主,带着族人逐渐称霸一方,受世人仰望。
湮芜的誓言始终伴随着他,每当他动用仙力,紧随而至的便是粉身碎骨般的疼痛,他走遍天下希望找到破解之法,直至人到暮年,却依旧徒劳无功。
宿檀为他生的孩儿也已长大,居然打出生起便自带仙力,本以为喜事一桩,可他渐渐发现,这孩子与他一样,只要动用仙力,必受反噬之痛。
后来他放弃了寻找破解之法,改名风绝意,绝情断意,足见心中痛楚。
如名字一般决绝的将风族交予后代打理后,他不告而别,来到与湮芜初见的那个山头,仍是百花齐放,绿树参天,空气还是那般清新,只可惜景相同,人已不同。
两天后,他于山巅祭出全身仙力,形成变幻莫测的法阵,用以保护这片初见的净土。
弥留之际,他呢喃着湮芜的名字,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若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前途欺骗湮芜,只想与她此生缱绻,做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佳偶,足矣!
可惜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
随着风翎彻底死去,风央锦也陷入了久违的昏迷状态,时间仿佛静止,唯有命运的轮盘还在转动不停。
再度醒来,风央锦的耳边始终充斥着尧昀的喋喋不休,由远至近,由弱至强,“少主,少主,你别吓我啊……少主,你快醒醒!”
“闭嘴!”风央锦抚着莫名疼痛的额头,冷厉道。
脑海中的画面已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可他知晓这并不是梦境,而是曾经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风族仙力辈辈相传,反噬也是代代相承,若不是身至虚空亲眼目睹那些旧事,他又怎知风族仙力竟还有此等渊源。
“哎,少主,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少主终于醒了。”尧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笑了笑,无视自家少主的厌烦,仍凑在旁边关心不已。
风央锦忍下头痛欲裂的感觉,环视过四周,他们仍在浮云山山洞,云恭璃倚在旁边不远处的洞壁上,应该是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追极无暇顾及这边,只是眼神同他打了个照面,接着照顾自家公主去了。
“怎么回事?”风央锦蹙眉询问道。
“少主,那穹微剑隐入公主身体后,属下和追极的眼前皆被白光遮挡,视线受阻,可须臾之间白光又退散,我们便看到你和公主莫名昏倒在地了。”尧昀抽了抽鼻子,认真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少主昏倒,便有些手足无措,能力非凡的少主都能中招,可见这浮云山当真玄乎的很。
风央锦凝眉思索着发生的事情,看样子应该只有他和璃儿进入了虚空,只是不知璃儿又会遇到什么样的故事?
“公主?公主?”就在此时,追极突然慌了神,声音亦有些颤抖。
风央锦撑着手掌迅速起身,因起力过猛,瞬间眼花缭乱,站不稳脚,不过还好有尧昀在身侧搀扶,慢慢的将他架了过去。
云恭璃的脸颊异常煞白,额头鼻尖已冒出细微针芒般的汗珠,嘴唇微张,正呢喃说着胡话,听不清具体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