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轻叹了口气,拿掉脸上的一只纤纤玉手,将头偏去另外一边,声线沉闷,难过不已,“湮芜,你我本就是神人殊途,你与我在一起,还要承受天道谴罚,这一世我陪不了你,下一世希望我能转世成仙成神成妖成魔都可以,只要能陪在你身边,都可以。”
其眼里闪过的厌恶与烦躁让风央锦心有所感,更是蹙眉不已,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喜怒哀乐,可以肯定的是,风翎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深爱湮芜。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湮芜听的心痛如绞,咬了咬下唇,眉目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再度双手划圆凝聚神力,渡向风翎手臂上的脉络。
“阿……”风翎痛的嘶喊了出来,抽搐不已,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都像被人无情的撕扯着,碾压着。
可身体有多痛,心里就有多欢喜,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欢喜不是因为寿命延长,可以陪伴湮芜到地老天荒,而是因为他即将拥有神力,定能获得父亲重用,带领族人重整旗鼓,称霸天下。
风央锦努力尝试开口阻止湮芜的做法,但于事无补,此时的他,既是旁观者,又是参与者,只能亲眼看着名叫湮芜的神女傻傻的将自己神力渡给“自己”,还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三尝试无果之后,风央锦逐渐冷静下来,他目前无从知晓璃儿是否安全?前一刻还在浮云山山洞密室,又是怎样来到这里?占据这具身体,可是他与这男子之间有何联系?
一切都是扑朔迷离……
天空不知何时汇聚的黑云覆面而来,伴随着闷雷隆隆,一道如火蛇般的闪电直对湮芜而来,火光冲天。
这是对神的谴罚,无论神位高低,一旦违背天道,必将承受雷罚。
风翎被天雷的气场震出数米远,刚刚才经历过抽筋拔骨之痛,如今再被天雷波及,已是气力不支,奄奄一息。
湮芜迅速合掌收力,建立起球形屏障,并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神力汇入,希望能借此阻挡一下雷罚。
可这是具有谴罚意味的天雷,其威力是比仙神晋升时所遇到的天雷还要强上些许,势不可挡。
轰雷劈下,尘土飞扬,风央锦亲眼目睹着这一切,若有所思,他所做的事情,不也是违背天道之举吗?届时恐怕这雷罚,他也逃脱不了。
尚未回过神,昏昏欲睡之感倾覆而来,又是一阵头昏目眩,恐难控制,风央锦再度闭上了双眼。
“翎儿,今日是你大婚之日,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成何体统!难不成还在想那个女人?快出来!随我一道迎接宾客……”
浑厚深沉的嗓音传入耳畔,如有魔力,风央锦蓦地醒了过来。
满目皆是红色,屋内屋外张灯结彩,红绸攒挂,桌子上偌大的喜字剪纸,盖着各种红枣桂圆莲子等具有好寓意的食物,外面人头攒动,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是!父亲。”风翎行了一礼,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容,若不是他已炼成仙力,只怕这位好父亲还不会如此客气的与自己说话,更别提娶旁边桑弗国国君唯一的掌上明珠为妻了。
“公主殿下马上就到,翎儿,可别忘记了为父与你讲的话!”
“孩儿不会忘记的,父亲大可放心,湮芜在神界困仙台受刑,自身都难保,又怎会来坏我们的好事?”风翎淡漠的看着院中那抹红色,眼里皆是狠厉决绝。
“如此,甚好!”
风央锦怔住,心中升起腾腾怒意,替湮芜感到无尽悲哀,为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渡去仙力,承受天谴,最后却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吉时已到,风翎接过喜婆手中的红绸,正准备带着桑弗国公主宿檀走进喜堂举行典礼,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阿翎,你要娶她?”湮芜身着红衣腾云而来,立于屋檐之上,眼里皆是痛苦与隐忍。
风翎向后踉跄了几步,一眼的不可置信。
族人皆聚了过来,关于风翎成了神宠的传言早已人尽皆知,人们只在画像上见过神的大概模样,如今看到真神腾云驾雾,就近在咫尺,其风姿绰约,鸾姿凤态,更是令人追崇向往。
就连宿檀都掀开了红盖头,好奇的眼神在湮芜与风翎身上打转。
“你……怎么来了?”风翎张了张嘴,有些吞吞吐吐,她亲口对他说要去困仙台受罚,如今怎么毫发无伤?全身而退赶来搅乱他的大婚?
湮芜发出呵呵冷笑,周身气场也随之变得压抑起来,言道:“本神再问你一遍,你要娶她?”
神怒则天变,本是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瞬间变得乌云密布,妖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