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恭璃换了一身利于行动的男装,从后门出了府,便径直来到了叶将军府的一处墙角,看着一棵高大的松柏微微扬起了嘴角。
虽然有些形势所迫,可决定出城亦是她心中所想,此次叶衍停军不前,他们会合一事暴露,势必会将叶将军府众家眷置于危险境地,旁人倒也算了,可叶娇扬是她挚友,曾经帮助于她,怎可弃之不顾!
翻过院墙时,云恭璃正好看到有两名侍女端着一壶清水走向不远处的亭落,她轻屏呼吸,悄悄跟上,借助叶将军府里众多的松柏之势隐藏了身形。
“嫡小姐可真惨,如今将军不在,那几位主又开始欺负她了。”
“小心你的舌头,还想不想要了,贵人之事岂是你我可议论的。”
“姐姐,为什么她们不给嫡小姐饭吃,却要求我们每日送去清水呢?是不是因为人若不喝水会死啊。”
“你怎么话那么多,早知这样就不该让你进府,早些嫁了人才是。”
“姐姐我错了,你可千万别赶我走。”
……
听二人的谈话应该是亲姐妹,且正好奉命去给叶将军府嫡小姐送水。云恭璃觉得有些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还打算在府内探查一番,如今只需要跟上这两名侍女即可去往叶娇扬处。
因叶衍不在,府内侍卫多有懈怠,一路跟来,云恭璃看过几处正在列队换岗的侍卫,不是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就是发呆愣神有些行尸走肉,又怎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走过几处亭落,绕过一处院墙,脚下的青砖也开始变成了硌脚的石子路,前方是一间看起来异常破旧的小屋。
两名侍女刚开始还时不时地搭着话,如今踩上石子路便不再言语,低着头只顾专心向前走去,生怕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打碎了那壶清水,直到小心翼翼地走到小屋前,二人单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才明显松了口气。
云恭璃蹙了蹙眉,待二人拿出钥匙倒腾了一会儿,这才解开锁进了屋后,她才悄然前行,直接绕到了小屋的背面。
若没跟错人,叶娇扬应该是被关在了这里,云恭璃靠在墙上,侧耳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只是这次扑了个空,她听了小一会儿也没听出个什么所以然,再听声响,已是上锁的铮铮声与离去的脚步声。
这间屋子四下没有树木遮挡,只要有太阳出现,便觉一股热浪袭来,云恭璃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等人彻底离去,四下再无动静,这才转过墙角,来到了屋门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布满了红褐色铁锈的铁锁,看样子,这锁已有了些年头。
生锈铁锁很难开,云恭璃手中没有东西,只好涌起仙力汇聚于手上,看准时机向锁劈去。
好在老天眷顾,这锁只被她劈了一下便断了,只是这手却被震得生疼有些发抖。
云恭璃顾不得那么多,推开了大门,却呆愣在原地……
屋内破旧不堪,到处都是灰尘,没有窗户,只有一格小小的通气孔,房梁与四下角落皆是蜘蛛布满了网,一张从中间断了的木板床搁置在墙边,没有棉被,只有草席。
叶娇扬同样一愣,可立刻回了神,紧张道:“璃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她们有没有发现你?这里不安全,你快走。”
“她们怎么敢!”云恭璃看着眼前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的女子,强压怒火,保留着最后的理智。
叶娇扬想平复心情好好说于她听,保留些许体面,可终究忍不住自已委屈带出了哭腔,“昨日二妹妹说丢了一件贵重的珠钗,阖府寻找,最后却在我屋里找到了,可我根本不知道,我没有偷……”
她没有说完后面发生的事情,可随便一想便知结果,自是叶水鸢气急,将人关在了这里。
“我相信你!我来是带你走的,离开这个地方,出城去与叶将军会合。”云恭璃也不再多问,直说来意。
叶娇扬有些不敢置信,对云恭璃的关心与担忧满溢眼眶,“璃儿,是嘉云王府出事了吗?”她不禁想到百花宴上发生的事情,而如今正好是楚韶称帝,难保不会对嘉云王府下手。
“此事我路上再与你细说,眼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叶将军驻军在朔阳城未归朝复命,想必楚韶很快便知,届时叶将军府危矣。”云恭璃来不及解释太多,适才断锁必有声音,她也不知晓这府上是否有人听到,若是待会有人经过,也是一阵麻烦。
“我愿意同你走。”叶娇扬义无反顾,几乎是无缝衔接回应了云恭璃的话,“你能冒着危险来这里寻我告诉我这些,便是看重我,相信我,那我自然不能拂了你的意。”
其实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这个如炼狱一般的“家”,尤其是无数次被欺负被冤枉被嫌弃可无能为力时,这种感觉更甚,如今能有机会走,她自当不错过。
云恭璃点了点头,迅速拿出了行动,在看过远处一片安静且无人经过后,她拉起了叶娇扬的手,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