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朕也带过来了,朕想和长嫂说几句话,尔等都退下吧。”楚韶阴翳道。
海公公自是听从旨意,带领着一众宫人先行退了出去。
“楚韶,你又想搞什么花样!”云恭璃狠厉地瞥过楚韶,佯作极度戒备的样子。
楚帝深吸了一口气,不吐不快,“你既已达成所愿,就放过无辜之人吧!”
“你们好似很是担心朕会对她不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朕若对她不利,又为何要册封于她?”楚韶冷笑,看向许禧安,“朕一直以来有个疑惑,今日时机正好,便想向长嫂请教一二,长嫂,你说呢?”
“妹妹……咳咳!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吧!”许禧安点了点头,蹙着眉头断断续续小声道,楚韶既然决定与她单聊,想必定是为了印玺一事,如此甚好。
云恭璃轻叹了口气,叮嘱了许禧安两句小心为妙后,离开了屋子。
剩下的戏,就要靠许禧安一个人演下去了。
她这一走,楚帝待着也不想自找没趣,反而误事,只好跟着一同走了出去。
“公主,他们会说些什么呀?”行至院中,云忆闪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好奇不已。
云恭璃摇了摇头,佯作不知,且一副担忧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云忆你要是想知道不妨自己进去看!”乔伯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地上,恭敬道:“公主,时候还早,可以坐下再等。”
“哼!公主你看,乔伯欺负我。”云忆嘟着嘴委屈巴巴的。
可惜云恭璃眼下没心思与她玩笑,乔伯更是翻了个白眼,不愿搭理她。
云忆眼神动了动,低下了头,在旁人看来,她此举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可谁曾想这正好遮挡起眼底那丝不被人察觉的怒意。
海公公一旁看得恨不得眼睛都要跳了出来,从宫内走到这里,他还没说累呢!嘉云王府一点儿也不来事,新帝即位,他可是新帝贴身的掌事,也没说给他搬一把椅子,真是气极!
“我还是有些担忧。”楚帝对着紧闭的大门望眼欲穿。
“你不觉得你的担忧有些过晚了吗?”云恭璃淡淡道。
以往念在他为一国之君,还需给些颜面,如今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乔伯看了眼楚帝,心里直骂对方真是虚伪!炼制解药时他也有所耳闻楚帝与许禧安之间的事,现在倒是担忧起自己的妻子,曾经给她下毒药时怎么不说担忧?果真帝王最是无情…
“你对我的态度,这变化可真大。”楚帝有些不悦,以前她可是不会这般同自己讲话的,禅位之后,每个人对他的态度都有所改变,最甚者莫过于云恭璃。
“以往同你讲话,总要守君臣之仪,现今要守什么?”云恭璃淡漠道,继而转头看了眼乔伯,眼神触动,微微点了点头。
乔伯懂其含义,默默离去。
海公公站在原地,可耳朵却是竖得老高,窃听着这边的谈话,心想到时定要将这几人的谈话一字一句皆说给皇上听,说不准还能获得奖赏。
时间过得很快,半刻钟后,屋门吱呀一声,楚韶推门而出,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得意洋洋,精神状态俱佳。
云恭璃心底里松了口气,看样子许禧安已成功骗过楚韶。
“来人,传旨!”楚韶站于台阶之上,盯看过众人,威仪道:“苍王楚帝,宠妾灭妻,私刑囚固,妄视国法家规,今从护国公主所愿,代楚氏先祖谕命,特允二人和离!”
死亡一般的寂静,唯有海公公鞍前马后地赶紧派人去拟圣旨,自己也是站到了楚韶身后。……
微风拂过楚帝的脸颊,却好似刀片一寸一寸地剜剐着他的肌肤,他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为了让楚韶信任,这出戏,她会以和离为筹码。
“这是,她的意思?”楚帝痴痴道。
“不然王兄以为这会是朕的意思吗?王兄早该想过有这一天的,不是吗?”楚韶以高姿态第一次俯视着楚帝,如视蝼蚁。
“呵呵!呵呵呵呵!”楚帝没再回应,而是痴笑着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地离开此地,背后望去,落寞,且孤寂。
云恭璃看着楚帝离去,轻叹了口气,对云忆吩咐道:“你且跟上,莫叫他做了傻事。”
云忆应声而去,难得的没有多余情绪,回复地异常干脆。
楚韶笑之,戏谑道:“公主可真是人美心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钟意朕的王兄,啧啧……”
“本宫有些后悔,你的铺子应该多烧上几间才算解恨。”云恭璃道。
“上书请朕下旨要你早些祭神的折子堆了不少,你还如此伶牙俐齿,云恭璃,朕给你的教训,轻了是吗?”楚韶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凌厉起来,如今印玺在手,便是多了一重保障,他再无后顾之忧。
“你是指嘉云王府名下的店铺被你毁去名声?还是承认恩泽山刺客为你所派?还是想说无故拘押本宫店铺的伙计?”云恭璃步步向楚韶走去,面若冰霜,“楚韶,你我之间的恩怨,没完呢。”
楚韶一怔,看着她扑面而来的怒意,尤其是那双眸,如万丈深渊引人靠近,跳下便是万劫不复,又似有魔爪跑出,侵蚀着他的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