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和白泉交替守夜，让被血虐的弱女子睡了个好觉。
“太嫩了还是。”
“嗯，一看就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你再好好虐她几天，给她打废了估计就开窍了。”
“你守着吧，我睡了。”
“好。”
早五点，三人准时吃饭开拔，两辆电动车顺着地图往北，沿途每路过一个汽车李凯就要唉声叹气一次，这让江雪竹很是不解。
“他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白泉沉吟几秒，实在不知道怎么措辞：“他本能是想把每辆车能用的全搜刮一遍带走，但是咱们一来赶时间，二来准备不足，只有两辆小破电动，等同于站在宝库门口没带钥匙。”
“呵呵，真是穷鬼思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都不知道。”
白泉摇摇头，没有言语。
她心气高，瞧不上，殊不知要是到了以后，这每辆车都是个宝箱，光是车壳子就能值不少钱，那些汽油和后备箱里可能有的东西就更不用提了。
这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还是没过过苦日子，往后就好了。
学校大门外的这条街很空旷，是地处郊区的缘故，商户都设在学校院墙里面了，除了几辆大型的厢式货车扎进了对面的沟里，街上只有这三个活人和两辆小电驴。
“草了！这破墙还挂网，翻都翻不过去！”
李凯从院墙那边走回大门，连一个狗洞都没找见。这学校院墙很普通，但是尖刺形状的栅栏上还挂了三层铁丝，每一层铁丝都锈迹斑斑，他实在是不敢去冒破伤风的险。
狠狠蹬在门卫室边上出入的小门，李凯靠在墙上甩腿，疼得龇牙咧嘴。
“我来吧。”
江雪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对准校门的合页以及电子门锁的锁眼里分别倒了一些液体，这些位置发出“呲呲”的响声，不一会她又倒了几次，然后退几步飞起一脚，一下就把铁门踹到地上。
腿伤了的那位摸摸鼻子，默不作声地搭弓走在最前，一瘸一拐，殿后的白泉看着他那企鹅一样的姿势，差点笑出声。
“你妹妹叫什么？我们怎么找？去哪找？这些你都有数吗？”
面对江雪竹的灵魂拷问，李凯非常光棍：“木子李，霓虹的霓，除此之外我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白泉探头，这学校离得最近的教学楼也有二三百米远，要是每个楼都搜一遍不得累死了？
“挨个地方搜呗，还能怎么办？”
李凯不置可否，但目前可行的办法只有最低效的逐个排除法。
“如果整个校园都搜过了还是找不到她呢？我们还需要去哪接着找吗？我想早点去看看我父母。”
“……”李凯沉默，长出一口气后决定：“那就不找了，我就当她已经不在了。”
是啊，大家都是普通人，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找不到人还耽误时间，只会给那些有可能活着的人带来麻烦。
学校绿化做得很好，花坛草坪的颜色配比很美，鲜艳却不突兀，虽然大多都已经枯萎，一些树木也被突如其来的高温搞得萎靡不振，但却没有陨石落在这里。
这栋离学校南门最近的教学楼很大，很高，而且这边的门是锁着的。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三人绕行到另一边进入大楼。
“分开？”
“不了，从东向西一层层推进。”
队形不变，弓箭手李凯在前，炸弹师江雪竹在中，偷袭者白泉在后，尽可能杜绝各方向攻击的队伍压低身形和速度，尽量避开教室开在走廊的窗户，在李凯指挥下一间间教室被探查，有条不紊地结束了一层的搜索。
二楼无威胁。
三楼无威胁。
“原地休整，补充体力，准备上四层。”
发出止步的指令，李凯分发下巧克力，三人各自扒开塑料舔干净巧克力，窝在一件教室里休息。
巧克力有苦有甜，齁得李凯和白泉直梗脖子。江雪竹倒是很平和，一口一口舔着巧克力，很是惬意。
白泉凑到门边和李凯一起蹲好，从包里掏一瓶水，一人一瓶盖的量。
就在白泉想要讨要另一瓶盖的水，李凯满脸贱笑抬高瓶盖不让他喝时，从楼道里忽然下来两个人。
把瓶盖扔进嘴里，也不顾江雪竹满脸的嫌弃，李凯抓着白泉的腰带，两个人靠在墙上，一人拿军刀，一人拿箭，屏息听外面两人说着什么。
“学长，为什么今天又是你出来去综合楼搬东西啊？我们一共十五个人呢，怎么轮也不能轮到你吧？你又是打兔子打老鼠，里里外外的活都是你干的，他们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这声音嗲里嗲气，夹得厉害，不止江雪竹皱眉，就连以色鬼自称的李凯听得也直翻白眼。
“唉，都是老师同学，好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这见到了就是缘分。我又是学生又是男生，身高体壮力气大，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行了，这都快到一楼了，你就回去吧。小姑娘别再把你累着了。”
“不嘛，他们没良心我还能没良心嘛~再说了，我还学过推拿，你拉推车往回走，万一拉伤了筋，我能当场帮你疏松筋骨呀！”
白泉不知道什么是绿茶，什么是心机，但这女人的动静让他很不舒服。
凑到李凯的耳边，他小声道：“听不下去了。”
“确实。你在这待着吧，我自己去。”
李凯耸耸肩，拿着箭滚到门外，二人在屋里只听见几声尖叫，随后一个大汉就如小鸡仔一般被拖着领子扔进来。
虽然和李凯相伴的时间不多，但是二人一天天对练，基本的战斗素养和默契已经有了一些。在背包里掏出绳子扔给李凯，白泉提刀出门巡视，把一个四肢均有划伤的女孩也拉进屋里，嘴堵上之后重新在楼梯口蹲下。
“我说，你答。答错了就死，听懂了吗？”
李凯手里的箭闪着寒光，箭尖扎在男人胸口，一下一下刺出了一个问号。
“懂……懂了，大哥。我们都是学生，您有什么话您就问，只是千万别杀人，您要什么我们都给。”
这个学生……跟阿哲那小子有一拼。满身是血还能不尿裤子，稳定的很呐。
李凯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指了指那边的女孩。
“你对象？”
“唔唔唔！！”女孩点头如小鸡啄米，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但被李凯反手一巴掌拍消停了。
“不……不是……她是我学妹，我有女朋友。”
“叫什么？”
“赵婷婷。”这男生注意到墙角的江雪竹，眼神直接锁定在她身上。
“我没问你女朋友，是问你叫什么。”
“陈海。”
“楼上几个人，多大岁数，什么专业，几男几女？”
“十个。”
听了这话，李凯嘿嘿一笑，出门把白泉找了回来：“你跟他聊吧，按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他说楼上有十个人。”
陈海听了这话，结合李凯满脸凶相的狞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十个是吧。”白泉叼着刀，把女生的堵口布扯下来塞到陈海嘴里，一脚踹在他心口上。
转过来，把她的乱发挽在耳后，温柔道：“小妹妹，你别委屈，别害怕。看着哥哥的眼睛，哎对。来，跟哥哥说，楼上一共有几个人啊？”
“十，十五个……”女生的声音如果不夹，和张哲的那个女同学差不太多。
“嘿嘿，来，吃块巧克力。”问江雪竹要了块巧克力，剥开送进女生嘴里，白泉看向陈海：“你再说错话，就是这个下场，懂了吗？”
在女生低头咀嚼巧克力的空档，刀尖从她的眼睛里扎出来。蹲在墙角观赏审讯的江雪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直接背过身去吐了一地。
陈海挣扎着跪坐起来怒视白泉，嘴里支支吾吾哼着什么话，反被一脚踹翻在地。
“小子，你说十个人，现在距离十个人还有四个人头的差距了。她没了这事得算在你头上。”
拔刀架在陈海胳膊上，白泉把破布扯出来，面带微笑：“你有四刀的机会。要是都答对了我不光让你活着回去，那四个人头我也不收了。不然我把他们都抓下来，当着你的面细细切做臊子，灌你嘴里。”
“懂了吗？”
梗着脖子怒视白泉的脸被一下下捶在胸口的重拳打得睁不开眼，最后陈海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听懂了。”
“很好。楼上是十三个人，他们现在是在什么教室、几男几女？”
“五楼502，两个老教授，十一个学生。有五个女的，都是学生。”
“你们刚才在外面说的那些兔子和老鼠，应该是一个个大得离谱的，还能吃人的吧？”
“你怎么知道？！”
“最后一句话，楼上女生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李霓的？”
“谁？”
手腕一甩，把这男生的咽喉钉在地上，看了眼把酸水都倒出来的江雪竹，白泉起身摇了摇头走出教室。
“他说楼上没有你妹，咱们还上去不去了？还有，炸药姐看吐了，咱们怎么弄？”
“去——吧？楼上还有那么多人呢，万一有认识她的呢？”考虑再三，李凯还是决定上去看看。“她要吐就吐吧，你跟她说让她在三楼换个屋，我们俩上去问话。”
“好。”回屋把吐得不省人事的江雪竹搀到隔壁房间，二人拿了几条小炸弹，把门锁好，轻手轻脚上了楼。
本着不浪费资源的原则，李凯把炸弹交到白泉手上，自己把腰间的箭壶取下盖子，调试一下箭台上面的目瞄装置，对视一眼之后一脚踹在门上。
不愧是医科大学，里面学生人手一把手术刀，面对两个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也远比普通人要镇定。二人定睛看向屋里的每个人，除了楼下被爆头的那个，剩下的女生一个一个都戴着口罩，分不清谁才是李凯想找的人。
“大哥，你们……”
“少特么废话！你们有没有姓李的女生，站出来！”李凯手上用力多了几分，把弓弦绷得更紧。
一个年老的教授站出来，清清嗓子：“年轻人，你们是什么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踹门进来，是……”
一箭穿心过后，李凯直接招呼一声，白泉本想提刀冲上去，思考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条形炸弹扔了过去。
和炸死变异吉娃娃的那个肥皂型炸弹相比，这个条形的炸弹也只是大型鞭炮的程度。
威力可能不大，但唬人的程度肯定是一等一的。
“我再问一遍！姓李的！女生！站出来！”再度取出一支箭，李凯厉喝一声，瞄准身材最强壮的那个男生。
“我……我们这……这没有姓李的女生啊！！”一个懦弱的声音在人群后排响起，是一个男生。
“女的，把口罩摘了！”白泉从兜里掏出一块“肥皂”，指尖压在打火机上。
站在李凯后面一个身位，白泉微微侧脸：“有吗？”
“没有。”
交换一个眼神，白泉直接把“肥皂”点燃，一脚踢了出去。
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把二人拍在墙上，饶是白泉的身体被撕碎重塑，后脑勺也被黑板磕破了一块。
等到摸尸流程结束，白泉看着教室最后面的两排氧气罐默默记下：重火力打击之前检查环境安全是必要的。
“我感觉我肋骨断了。”李凯一瘸一拐，拄着一根输液用的支架下楼，背包里塞满了各种药品。
“待会找到你妹，让她给你接上。”白泉一手拎一个大书包，背后也有一个。“要不咱们把这个楼烧了吧，我怕楼里面有什么东西不干净，万一有人被漏了呢。”
“得了吧，就你瞎扔炸弹，老子差点挂墙上。差不多得了，下楼把吐了的那个带着，咱们去下一个楼。”
二人一路吐槽回到江雪竹所在的教室，却看见了一个两眼空洞，生无可恋的形象。
“吓傻啦？不至于吧……”
在江雪竹面前打了几个响指，她的双眼好一会才有聚焦。眨巴眨巴眼睛，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钉在白泉的脸上。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印在满是墙灰的脸上。
“她都不可能伤害你，你杀她做什么！你还是不是人！！”
屋里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泉双手松开，两个背包砸在地上发出闷响，脑海里充斥着一句怒吼。
“你还是不是人！！”
上一个当着自己面说这句话的人，好像还关在小黑屋里面呢吧？也不知道他现在精神状态怎么样了。
李凯拍拍白泉肩膀，轻轻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你先去那屋歇一会吧，我和她聊聊。”
“好。”
两小时后，站在窗边望天的白泉被一阵敲门声唤回来，看着门口依旧红着眼的江雪竹，他一言不发接过自己的背包，直接越过江雪竹，率先走下楼。
组建了两天不到的队伍，首次气氛陷入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