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切西瓜的好刀,切人肉也毫不费力。
四楼的房间有十间,每间房虽不如五楼的三个大套间豪华,但比起二楼三楼的二十间单间也大方不少。
“笃……笃……笃……”
提刀的右手背在身后,被汗水打湿的长发遮住部分眼睛,摆出一副孱弱大学生的姿态,和善地看着门上的猫眼,白泉不紧不慢地一扇一扇攻克。
“有人吗?我是隔壁的,我这有瓶水是多的,你们如果要的话分给你们呐!”
“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是想看看还有人没有,能帮一个是一个!我就是个学生,在本市上大学,不会欺骗你们的!”
十扇门,有两扇是开着的,不需要妖言惑众,只需要走进去,搬出椅子抵在门把手上就可以简易反锁。剩下的八扇门有三扇是无论怎么敲都没出来人的,大抵是没被登记出去的空房。
有人应门的五扇,第一扇门出来的是一对开房的情侣。
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变态,还是无形中对血腥产生了抗性和适应,在第一对情侣抵不住诱惑打开门之后,西瓜刀直接顺着门缝从上到下劈了一刀,温热的鲜血溅了自己一身,可非但没有恶心,反倒有些兴奋。
兴奋地差点连刀都拿不稳了。
可惜,在负伤后,男人的战斗力直接翻倍,还一度无视了自己的伤势,抓着电水壶就砸在了白泉的小臂上。
合金电水壶和手臂猛烈撞击,半个水壶都被砸得凹陷,白泉吃痛,刚刚升腾起来的兴奋被剧烈的疼痛取代,手中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一同扑向地上的刀,但却撞了个满怀,谁也没有抢到。
男人如同开了锁血挂,短暂的愣神之后一个翻滚直接骑上白泉的身子,双手左右开弓,对准白泉的太阳穴一阵输出。
一边的女人看着二人扭打在一起,除了捂嘴尖叫什么也没做。
俗话说,砍伤捅死。划伤的伤害要远远低于将利器刺进一个人的身体。
没受伤的左臂拦在脸前左右抵挡沙包大小的拳头,白泉右手握拳,食指指节略微向外凸起,对准男人的胸口砸了进去。
这一拳的着力点非常巧妙,突出的指节被拇指压住,如一个螺丝刀,直接点在了男人胸腹之间的交界处。
那是人类的横膈膜,也是防御最为薄弱的一点。
严格意义上,最能造成疼痛的击打点并非横膈膜的中点,而是人类双乳之间的中点。但此刻白泉的目的并非造成最大的伤害,而是让这个已经有些着魔了的男人呼吸不匀。
俗称,打岔气。
“咳咳……”
男人粗重的气息在一拳下去后骤然停止了两秒,随后就是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踉跄起身,左手捡起西瓜刀,对准跪伏在地上的男人后颈,借助腰腹力量一个转身!
“咔嚓——”
刀刃卡在了男人的肩膀,白泉用力一拽,半截刀片直接断裂,留在了血泊里。
女人已经浑身瘫软,眼神迷离。
一刀送走,看着只剩小半截的刀刃,又想到这里的墙壁并不怎么隔音,白泉索性不装了,直接把刀柄砸在隔壁的门上。
“开门!送温暖!!!”
房门后面传来一阵惊慌的脚步声,急促、沉重。
一件重物落地的声音砸在白泉心里,显然是门内的人搬了什么东西来堵门。一声冷哼后,白泉用碎布遮住猫眼孔的外檐,转身回到五楼取来一捆绳子。
那是昨天刚买的三十米伞绳。
一端系在门把手上,另一端绑在对面空房的门把上,确认绳结不会从黄铜把手上滑落后,白泉割断绳子,把余下的绳子团作一团塞在后腰,一脚踹在第三道门上。
……
张哲的这副身体还是太弱,整天窝在那个小出租屋里,虽然浑身都很纤细,但贴在骨头上的肉几乎没有肌肉。
在被一个窝在衣柜里的程序员用又厚又重的笔记本狠狠在后胸砸了一下之后,差点就被夺刀反杀。
唯一庆幸的是那个程序员被地上蜘蛛网一般的连接线绊倒,一刀扎在床上,这才给了白泉反制的机会。
用绳子使人窒息,远不如利器入体的效率高。对使用者的力气要求很高不说,等到程序员彻底不再蹬腿时白泉也直接和尸体背靠背趴在一起。
整层楼还有两间,现在身体的状态几乎脱力,白泉也懒得和他们打斗,直接把两扇门和隔壁的门锁绑在一起。
强忍后背上一阵一阵针刺般的疼痛,白泉决定带着剩下的伞绳先回一趟五楼。
吃一顿饭歇一歇,再嚼两粒止疼片,别的再说。
“嗯?什么味?”
本着有水就有生命的原则,这一顿是干噎的饼干。
最后一口饼干被唾液软化成糊糊之后咽下去,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忽然钻进鼻孔。
什么东西……烂了?
“不对啊……我买的都是密封的,最次也是两层封口的包装,什么玩意能一天多就烂了?”
是肉的气味。
这个气味在前世自己出差时家里有一块生肉放在室温下两星期,等回家开门人都吐了。
脱下衣裤闻了闻,确认味道不是自己身上传来的之后开始拄着膝盖慢慢在客厅里挪动,一步一步对着墙上的各类物资辨别。
走到卫生间门口,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浓烈起来,甚至有些辣眼睛。
“这就……烂了?”
从工具包中掏出护目镜和强过滤面罩,再穿上一件围裙,白泉心怀忐忑,慢慢推开门。
浴缸里的女孩已经看不出原先俊俏的笑脸,满脸的胶原蛋白已经被一片片细小的白点覆盖。
忍着恶心把脸贴到尸体的皮肤上面观察,看清那些白点是什么东西后白泉直接把脑袋塞进马桶,刚刚咽下的饼干混着胃酸全都吐了出来。
卵,有几个已经成蛆的虫卵!
“妈的,怎么忘了这回事……还是安逸太久了,脑子都锈掉了。”
重新拿了一份自热饭吃饱,舒展一下身体后提着两卷伞绳和小折刀,白泉跑到楼下,将相邻的两扇房门拴在一起,将所有房间内和自己一样想法的人封死在里面。
这间酒店范围内,绝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提前买好的的饮用水和工具。
至于二楼的房客会不会破窗跳楼,白泉选择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现在温度已经稳定四十多度,不再上升。
没有准备贸然跑到街上,在这种四十度打底的温度,不消一会人就会被热得眼冒金星。
打结是一个体力活,尤其是一口气将二楼与三楼都封好门,对体力的消耗虽然不大,但白泉的身体状况有些疲惫,自己又在先前的缠斗中身体好多地方都被钝物击打,等到从二楼下来,在一楼前台休息时,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泡透。
前台柜台里面竟然没有瓶装的饮用水,还得会五楼去取。
淦!失策了!
忍着胸腔的灼烧感和腹腔异样的饱腹感,用五六米的伞绳在酒店破碎的玻璃大门上缠了许多圈,又把大堂里的茶几抵到门口,瘫坐在沙发上,白泉看着墙上悬挂的酒店平面图,忽然发现一个漏洞,一个或许可以致命的漏洞。
这家酒店价格高昂的原因,除却房间的高档,还有它极为周到的服务。其中网评最好的,是它的自助餐!
“煤气不能泄露了吧……这要是炸了……”
脑中设想一下煤气管道可能在这栋建筑里的排布,白泉疲惫的身体直接从沙发上弹起,一个闪身就冲进了餐区后面的厨房。
如果爆炸,自己苟在五楼和自己站在厨房的结果大抵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拾荒者对自己尸体的对待不同罢了。
前者是粘稠的残片,后者则是被烤焦的全尸。两权相害取其轻,如果真的没有选择,宁愿被贴脸炸死。
后厨的腐烂程度比起五楼的尸体还要剧烈,或许是空间密闭,又在相对更热的一楼,有些海鲜的气味已经发酵混进鼻腔内的湿热,多少有点上头。
“不愧是高档酒店,连煤气管都有报警监控。”
回到五楼套房,拿掉遮住口鼻的抹布,白泉舌头一勾,把差点突出来的心咽了回去。
“估计两天以后就会不适合居住了,还是尽早清理吧。”
戴上面罩和护目镜,把工兵铲拆开,用小刀片划开浴缸中的尸体,一道只有右眼可见的绿气消散在空中,确认不会在挪动尸体的过程中造成炸膛,白泉出门喝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气举起工兵铲对着关节砍了下去。
“噗!”
铲刃戳进腐乳一般的尸体,再加一脚便从骨头接缝中划出来。
腾出一个泡沫箱子,一块一块,辛勤的搬运工将箱子封好,抱到卧室衣柜,和盛放干冰的密封盒并排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