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声特别凄厉,外面噗通噗通重物倒地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疼痛的呼喊。
“羊水破了!糟了,糟了。”
“救命!老板在不在?!”
“有没有人帮我啊!!”
连续几声叫喊几乎都惊动了整个旅馆的人。
刘珍珍听到第一时间就穿上运动鞋准备去帮忙,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小腰突然被陆尘一把揽住拉了回来。
?
室内的同学都听到了,出来的这一刻,就看到陆尘在抱刘珍珍!
小腰香软,没有多余的一丝赘肉,还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吓!
男生们惊疑不定,互相看着对方。
“嘘!”
陆尘竖起手指示意大家别出声,还让靠近室内的同学把里面的灯关掉。
而这个时候。
门再次被疯狂的捶打。
“咚咚咚!”
门框仿佛都快承受不住这般力量,隆隆地震着。
“陆尘?”刘珍珍小声地说话,这还被陆尘揽着呢,想着挣脱开来:“怎么能见死不救?快出去帮忙。”
“别吵。”
陆尘镇定自若,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刘珍珍霎时止住了说话,小心翼翼地被陆尘放开贴着墙。
几乎叫喊持续了五分钟,可都没有人理。外面的人集中火力敲陆尘这边的房门。
“我知道里面有人!求你们了,我抬不动我老婆,再晚孩子就没了!一人两命啊!”
“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了!”
眼看躁动的同学和刘珍珍都把持不住,陆尘这才一个人封住门。
怎么这样?!
大家都用质疑的眼神去看陆尘。
外面的人都急的跳井,而且孩子出生的事这么大,再不出援手真的会出事!
“哎。”陆尘突然开口道。
“拜托,拜托!”又在疯狂敲门。
“他妈的,咱俩是同行,你怎么比我还先搞?”
这话一出,外面的人彻底安静,过了十几秒才啐了一口说:“有点行规没啊?”
“呵,不守行规的人是你吧,老子在这蹲点蹲他妈几天了!”
陆尘叫嚣的声音很狂,很莽,中气十足,就不是一个小身板能讲出来的话。
门被磕了两下,刚才好似要杀人的动静才回归平静。
灯打开,赤膊的男同学都赶紧脸红的回去穿上衣服,而陆尘淡定地喝水。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尘?刚才外面?”
“你说同行是啥意思?”
就连刘珍珍都一脸懵。
“外面那伙人是骗子。”陆尘跟围过来的一伙人解释。
“借助大家泛滥的同情心,实际上是女的假装孕妇临产,你要是出门帮忙,就会跟骗子一起把女的抬上车。”
“结果上车就说没钱生孩子,要你先借钱给他们。通常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掏钱。不掏钱的就一把水果刀抵脖子逼你给钱。”
有个男同学觉得不对:“要抢大街上都会抢啊!这不脱裤子放屁么?”
陆尘轻笑一声:“什么人会来住旅馆?”
这倒把大家点醒了。
是啊。
外地人才会来住旅馆!
都是人生地不熟的人,说白了抢的精准,抢了外地人在这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里大家才一阵害怕,尤其是刘珍珍,虽是老师,但一个女孩子哪里懂得这些?
之前送考都是在绵县城区,治安远远没有这里混乱。
要不是陆尘刚刚的举动,或许……
“大家快回去睡觉,不要被这事影响到。”刘珍珍眼看就要10点半了,明天必须得保持充沛的精力。
把男同学都遣回室内后,刘珍珍才提溜着好看的眼睛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在县城待久了,听工友说起过这些上当受骗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能遇上。”
陆尘说的云淡风轻,可在刘珍珍耳里听的可不是这番滋味。
这种突发情况很考验一个人处事不乱的定力。
普通人基本上听到就会懵,然后就会慌,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紧跟着就上当。
哪怕是陆尘听过工友分享的故事,在这一瞬间就能运用到所听所闻并迅速判断。
实在觉得好生厉害!
真像个小大人一样。
不。
就是个成熟的大人!
哪怕现在躺在床上,刘珍珍都觉得刚才的惊吓和热血都没褪去,反观陆尘,不过几分钟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心这么大?
刘珍珍哭笑不得,本来以为很难才能入睡,可想着陆尘在身边安稳,没过几分钟她也去见了周公。
翌日。
“检查好身份证,准考证,笔袋,千万别忘了拿。”
“你们都是老师最优秀的学生,今天是第一门课,记住不要着急,仔细审题,不会做的先跳过,争分夺秒……”
伴随着刘珍珍的叮嘱,正式宣布开始高考!
“叮铃铃~”
铃声响起,初辉普照。考生洋洋洒洒,排队验证身份进入考场。
有的高声欢笑,有的满面愁容,有的忐忑不安。
高考,号称人生中第一大分水岭。
初嫩的学生虽不屑这种说法,但紧张表情和僵化的肢体动作出卖了他们。
陆尘做好了万全准备,回头看向投来鼓励眼神的徐珍珍,轻轻点头。
此时天色变幻,阳光很猛,透过树叶把每个路过的同学脸颊照的斑驳。
时光顿挫,好像加了滤镜,一下就旧了。
陆尘也想跟上一世好好告个别,因为从踏入考场这一刻起,人生便不再像上一世那样苟且半生,蜗居颠沛。
三天焦灼的时间过的很快,当陆尘从考场走出来时,陈旧的光和影揉碎又重塑,天空色彩仿佛再次换了一个滤镜,一派朗朗!
他第一个从考场走出来,外边树荫下,蹲着守候的家长比肩继踵,刘珍珍张望着这道年轻的身影缓缓走近。
很平静,似乎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陆尘仍旧挂着俊朗的笑,没有痞气,一板一眼的,如果换上旧时代的衬衫,定是五好青年,年代剧里那种刚正不阿的角色。
刘珍珍的眼睛似乎有点酸涩。
这意味着她三年双阳镇的教学时光就此画上句号。
也意味着陆尘是个大人了。
“好好检查没?”刘珍珍虎着脸踢踢陆尘小腿:“这么早出来干嘛!”
这是刘珍珍最后一次行使着她身为陆尘老师的权利。
“太简单,要不是只能提前40分钟交卷,我早出来了。”陆尘耸耸肩膀。
“戚,得意死你。”
陆尘可没注意到刘珍珍这微妙的语句变化:“等几个同学出来,我请大家去县城吃火锅!”
“你哪有钱,老师请吧。”
“好,那老师请。”
刘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