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天文十一年年4月15日,松平宗家联络忠于宗家的五井松平家、藤井松平家、东条松平家等分家,正式开始清缴叛乱。酒井忠尚、松平忠仑等人先后战败,率领残部投奔三木城的松平信孝。
天文十一年年4月21日,松平广忠亲率大军征讨三木城,松平信孝笼城死守,一时间难以攻克。松平广忠于是试图通过围城落城,开始着手封锁三木城的城门。
然而在天文十一年年4月25日,松平信孝却突然率部突围。他留下其子松平重忠坚守三木城,自己和松平忠仑、酒井忠尚等人则带着马廻众向南出逃。松平宗家的部队都聚集在乙川北岸,没能及时拦住松平信孝等人渡河。松平信孝逃过河后,沿着乙川一路西逃,跑到了矢作川和乙川交接的河口渡河。藤井松平家留守藤井城的家臣试图拦截,却被松平信孝击败。之后,松平信孝逃进了松平清定的樱井城内。
樱井城是樱井松平家的居城,上任家督松平信定就是上次松平家内乱的始作俑者之一。在被今川义元击败后,松平信定已经因罪退隐,被软禁在冈崎城中,将家督之位让给其子松平清定——松平广忠也确实是好心肠。哪怕松平信定联合他曾祖父松平长亲侵夺宗家土地、甚至把他赶出冈崎城,他都没有严加惩处。
如果在太平时期,松平广忠这样的菩萨心肠定能名垂青史,甚至感化不少昔日的反对者。可是在乱世,他的妇人之仁招致的却只是一轮又一轮的麻烦。
果然,樱井松平家收留了逃亡而来的松平信孝等人,拒不向冈崎城移交。松平广忠于是派人提出严正交涉,命令樱井松平家不得庇护叛乱者,却依然被松平清定拒绝。更夸张的是,被禁足于冈崎城中的松平信定居然趁着兵荒马乱之计逃出了住所,一路跑回了樱井城。他到樱井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又一次掀起叛旗,率军攻向了藤井松平家的藤井城。
松平宗家的主力部队还困在三木城下,一时间无法支援藤井城,只得向矢作川西岸的福釜松平家和水野家求援。水野忠政率军出发后,安祥城的织田信广立刻高度警戒——毕竟安祥城孤悬三河腹地,周遭全是敌人。在安祥城集结部队后,水野忠政也不敢大摇大摆地离开刈谷城,只得与织田信广对峙起来。而福釜松平家的松平亲次本就是同情松平信孝一方的反对派,更不可能征讨樱井松平家。
松平广忠只得留下部分宗家部队、东条松平家和五井松平家的共1000人继续围困三木城,自己率领剩下的1400人回援藤井城,但还是没能赶得及。外无援军之下,藤井城于天文十一年年4月30日沦陷。此时,松平宗家的部队刚刚抵达矢作川渡口。
藤井城一丢,藤井松平家的立场也变得尴尬。虽然一众亲族和家小已经在城破前出逃,但大量的领地和辎重还是实打实地落到了樱井松平家的手中。藤井松平家的家督松平利长本就对松平家内的内战很不感兴趣,以此为由便退出了讨伐军,以宣布中立为条件,换樱井松平家退出藤井城。
这一下,松平广忠的兵力变得更单薄了,只有松平宗家的2100人、东条松平家的300人和五井松平家的300人。而与之相对,叛军的兵力则囊括了三木松平家的700人、樱井松平家的400人以及立场暧昧的福釜松平家的300人。松平广忠一方的1000人和东条松平家、五井松平家的部队在三木城围困三木松平家的700人和酒井忠尚、松平忠仑的余部,剩下的1100人则与樱井松平家的400人隔着矢作川对峙。
这些有限的兵力是不足以在任何一个战场取得突破的,可是松平宗家也拖不起——时间越久,就越给了织田家干涉三河的机会,也越容易让松平家的分裂成为定局而长期固化下去。于是,松平广忠选择了向今川义元再次求援。
天文十一年年5月1日,吉田城的今川义元就已经收到了松平家的求援消息。在他的指示下,从属于今川家的吉良家、牧野家立刻在领内集结部队。天文十一年年5月6日,吉良义昭的900人和牧野保成的300人率军出动,抵达冈崎城城下町。
与此同时,今川义元也向远江国内的今川家旗本和家臣们发出了动员令,要求他们集结部队等待可能发出的命令。
天文十一年年5月11日,原本坐镇远江国西崎城的浅井政敏的安远备抵达了吉田城。留下安远备驻守吉田城后,今川义元公开了自己抵达三河的消息,随后亲自率领镇西备的1200人和200马廻众向冈崎城方向进军。天文十一年年5月14日,今川义元抵达冈崎城。至此,聚集在冈崎城边的今川-松平联军已经达到了3700余人,对矢作川对岸的樱井松平家和福釜松平家形成了泰山压顶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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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又劳烦您不远万里来三河支援,实在是过意不去。”见到今川义元后,松平广忠立刻行了一个拜见兄长的大礼,同时给今川义元赔了个不是,“战局紧张,未能远迎,兄长勿怪。”
“无妨,盟友本就是守望相助。”今川义元挤出了一个微笑,努力不去想着太原雪斋给他布置的把松平家打压成附庸的任务,“广忠打算何时进军?”
“指挥还是委托给兄长吧,战阵指挥着实非我所长,况且眼下这3700人里,大半都是今川家的部署。”松平广忠非常谦逊地想要让渡指挥权,爽快地让今川义元都有些意外——而松平广忠身后的阿部定吉则是干着急,匆忙开口打圆场道:“主公,还请背负起自身的责任啊!今川殿下远来不熟地利,吾等三河武士正应竭尽全力奋战,岂能泄气!”
“阿部大藏说的是。”今川义元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欲望,见阿部定吉推脱,便也点头认可道,“指挥一事,你我双方商量着来便好,还望松平家多多协助。”
“正当如此。”松平广忠慨然应下,随后又有些扭捏地叹道,“只是我还想给反乱的亲族一个机会。眼下今川家援军来到,叛军已如风中残烛,无力抵抗。我想派人劝降他们,还是不要动刀兵为妙。”
“主公!”阿部定吉见状都有些上火了,也不顾外人还在,就开口进谏道,“您念着同族情分,可那些乱臣贼子哪还有半点顾忌?之前三番五次好言相劝都是当耳旁风,如今又怎能再给他们机会?上次宽容,这次又反。这次宽容,岂不是还有下次?就应抓住此次契机,把同族里的二心者一并肃清!”
“阿部大人……”松平广忠被阿部定吉说得脸色一红。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再去劝降一次。”今川义元在一旁帮了一句,收获了松平广忠感激的一瞥,随后继续道:“毕竟是亲人,手下留一线也挺好的。只不过这次哪怕他们投降了,你也必须严加惩处。”
“多谢兄长谅解。”松平广忠长舒了一口气,“我这就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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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文十一年年5月14日当晚,松平广忠派出的使者便灰溜溜地回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多忠丰等武士见状已经彻底暴怒,“都这般境地了,还不肯归附?”
“该下决心了,主公。”阿部定吉则立刻看向松平广忠,后者的眼神躲闪着,不敢和阿部定吉对视,只是尴尬地点头。
或许失去过亲人陪伴的孩子,长大后会尤其重视亲情吗?
某种意义上,今川义元对松平广忠的“懦弱”和“坚强”感同身受。唯一不同的是,今川义元幸运地遇到了那个臭老爷子,而松平广忠并没有这样一个可以扮演“父亲”角色的人。
天文十一年年5月15日,松平广忠正式下达了对樱井松平家的讨伐令。今川-松平联军汇聚到矢作川的渡口和桥两边开始渡河,而两军的探马则率先过桥,在樱井城、藤井城周围散开情报网,侦察叛军的动向。
“报,矢作川西岸无人驻防!”
“报,樱井松平家全军聚集于樱井城内笼城,没有出城的打算!”
“报,藤井松平家同样没有出兵,并表态不会参与内战!”
“报,福釜松平家的部队离开了樱井城,似乎正在向福釜城的方向撤退!”
渡口旁,探马流水般地赶回,将战场局势复述给两位统帅。松平广忠认真权衡着部队调度,而今川义元则关注于退路的确保——没错,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上次的糟糕经历。同样是征讨樱井松平家,同样是松平宗家的部队带着他过河——结果松平宗家卖了他,和樱井松平家联手把他堵在了矢作川西岸,差点没回去。虽然这次已经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了,但今川义元还是留了个心眼,安排镇西备进驻了渡口边的几个高地和官道要冲。
“如果没有福釜松平家和藤井松平家的帮助,樱井城的落城只是时间问题。”那古野氏丰站在一处山岗上,看着松平宗家的部队和吉良备、牧野备缓缓地向矢作川边的樱井城包抄而去。
“这次也和上次一样顺利呢。”今川义元自嘲地浅笑道,却忽然没来由地想起了山口教继的警告——
如果不和他做生意的话,可能会遇到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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