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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随俗

穿越战国之今川不息第一卷初闻北岭栖凶鸟第一百一十七章随俗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主宾尽欢,一时间也是其乐融融。
“雪斋大师啊,这杯酒,信虎我是必须要敬你的!”
武田信虎被敬了好几轮酒,仿佛已经喝得舌头都大了,说话也不利索,但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到了太原雪斋的桌案前要敬酒,“这门亲事,当年就是大师你主动牵头说下来的!要是没有大师你啊,我哪能抱来这么几个可爱的孙辈?”
“左京殿下啊,贫僧可是已经不胜酒力了。”太原雪斋平日里虽然也是喝酒吃肉,但酒量却谈不上好,便拉过坐在自己下手位的朝比奈泰能挡酒道,“要不,就请咱们备中守殿下陪左京殿下痛饮?”
“旧闻朝比奈备中好酒,千杯不醉,乃今川家里第一酒鬼!”武田信虎于是有扶着桌子来到朝比奈泰能桌案前,大笑着举杯道,“来!你来!”
“左京殿下有命,在下岂敢不从?”朝比奈泰能最喜欢的就是这热闹的酒会,刚才就已经一杯一杯喝得不亦乐乎。看到牌面最大的贵客亲自离席来敬自己,更是来了劲头,给自己直接拿起了一坛酒,“左京殿下厚爱,在下可不敢拿酒杯与您对饮!您一杯,我一坛,方才对得起左京殿下的身份啊!”
“好!是条汉子!”武田信虎豪迈地哈哈大笑,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而朝比奈泰能则双手捧着酒坛,仰脖对嘴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等把最后一滴酒水也灌入喉咙里后,满面酒红的朝比奈泰能才畅快地把酒坛子往桌案上一拍。
“好酒量!”武田信虎见状乐得不行,竟然也拿起一坛酒,想要和朝比奈泰能对饮。喝得痛快了,便随手把衣襟也解开了,坦胸露乳地豪饮连连。
“左京殿下,还请注意礼数啊。”终于有些看不下去的寿桂尼冷声提醒道,“屋内还有女眷在。”
“啊,亲家母在乎这些干什么?”武田信虎似乎真的喝高了,对寿桂尼也没用敬称,而是大大咧咧地一边摸着嘴角的酒水一边道,“咱大老爷们,干什么害得跟个羞答答的大姑娘一样?怎么爽快怎么来!你们一介女流啊,就是不懂我们爷们的快乐!”
“乱暴之言。”寿桂尼脸上带着愠色,语气不善地低声道。还没有全醉的今川家家臣们见状都紧张起来,害怕两人起了冲突。
“怎么?我们爷们喝酒还要尼姑管不成?”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武田信虎发觉寿桂尼语气不好后就直接火冒三丈,居然非常无礼地对寿桂尼发难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左京殿下教出的女儿在今川馆内也是这番德行。”寿桂尼似乎是估计两家同盟的脸面,不便直接指责武田信虎,便把火气对着银杏撒去,指桑骂槐地道,“作为今川家正妻,却不肯以身作则。反倒是终日懒惰、不思进取,甚至违背法度。”
“母亲?”银杏可谓是身在席间坐,锅从天上来。一贯性格直爽的她可受不得这种委屈,直接怒目而视道,“这是什么意思?”
“好你个老尼姑,还挑起我家女儿的不是了?”武田信虎本就在气头上,被这样一说也是挂不住了,直接把酒坛往地上一摔,指着寿桂尼就骂道:“骏河的武士各个都像娇滴滴的姑娘家一样文弱,捧着个礼数当成什么金科玉律,堕落如此还好意思说我们甲斐源氏?我们把女儿嫁给你们那也是看在你们来求的面上,看在你们今川家快被灭亡的面上,现在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看不起我们山里人?”
“住口吧。”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一直滴酒未沾的冈部亲纲霍然起身,大有一副冲上来和武田信虎搏命的势头——冈部家和武田家之间欠着多少血债,冈部亲纲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主家为了利益和武田家同盟,冈部家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但看着武田信虎在今川家的宴席上借着酒劲撒泼,倍感受辱的冈部亲纲又哪里还忍得住?一旁的濑名氏贞小心地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快。
“怎么?还是鸿门宴不成?”武田信虎不屑地瞪了一眼冈部亲纲,又看向寿桂尼,骂骂咧咧地道,“谁还看不起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女儿给我的来信里什么都说了,你这老尼姑天天就知道挤兑我女儿,找我女儿的麻烦,你们是看不起我们甲斐武田家吗?以为我们嫁出去的女儿好欺负不成?”
“散了吧,送客。”寿桂尼直接长身而起,一抖袈裟,头也不回地往内室退去。
“两位都请息怒啊!”太原雪斋见状干嘛起身,一边示意今川义元却安抚银杏,一边自己则迎向了武田信虎,“左京殿下还请消消气,我们尼御台的脾气一向是急了点,我先送您回屋休息,咱们明日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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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义元陪着银杏一路走回寝室,但银杏却是一言不发。直到了门口,今川义元才发现银杏竟然已红了眼眶。
“我知道母亲一直看不上我,觉得我这不好那不好,但我也无所谓。可是有必要当着我父亲和这么多家臣的面,当面数落我吗?明明是她和我父亲闹不愉快,为什么要迁怒于我?”
银杏的声音有些低沉,不似往日地活泼:
“这样一点都不痛快,真的很没意思,我一点都不想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都心烦。”
“银杏……”今川义元出言想要宽慰,银杏却是直接摇头:
“先生,不干你的事,我只是生母亲的气。”
“那我们就先歇息吧,睡一觉就好了。母亲也是在气头上,明天应该就消气了。”今川义元陪着笑脸解释道。
“这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吗?母亲每天都在挑我的刺,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银杏深吸了一口气,“我真是……”
“今晚你就睡外面吧,别进来了!”银杏走入屋内,随后狠狠地把门在身后拉上。屋里的两只猫咪被巨大的声音惊醒,都开始喵喵叫了起来。
“不是说‘不干我的事’吗?”门外的今川义元苦笑不止。
“那我总得找个地方撒气不是?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你就挨训吧!”银杏倒也实在,在屋内高声抱怨道,“那也是没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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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溜溜地走下天守阁的今川义元,刚好遇上了把武田信虎送回客房的太原雪斋。
“老爷子,今晚和你挤一屋凑合一下吧,我被银杏撵出来了。”今川义元哭笑不得地摇头道,“母亲和我那岳丈也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最后反倒是我遭殃,真是没办法呐。”
“哈哈,你觉得他们吵起来了?”太原雪斋顿了顿,别有深意地低声道。
“嗯?”今川义元闻言一愣。
“你岳丈是在甲斐那破地方戎马半辈子统一一国的人精,而你母亲冷血到为了家族利益连儿子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你觉得他们两个,会为了一时之气,当着今川家那么多武士的面吵架?你觉得他们两个连这样的情绪控制能力都没有吗?还是说,你难道觉得御台殿是一个把礼数看得比家族利益重要的人?”
太原雪斋的话让今川义元陷入了沉思。
“母亲是有什么计划吗?”今川义元思索良久后,隐隐有了些预感。
“不,是你岳丈先出招的,御台殿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太原雪斋摇了摇头,随后又话锋一转,“你想想,自银杏姑娘嫁过来以来,你母亲是不是每天都在找她的茬?”
“是啊,都快把银杏烦死了,婆媳关系也闹得很僵。”今川义元谈起自己“三夹板”的悲哀日子,忍不住长吁短叹道。
“如果为师和你说,御台殿这四年来和银杏琐碎的争吵、这四年来刻意塑造的糟糕婆媳关系,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刻,你会想到什么?”太原雪斋把话藏了一半,意味深长地道。
“啊?”今川义元这次彻底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演起来逼真,不容易露馅。”太原雪斋看到今川义元那懵比的样子,便满意地大笑起来,“而且就连为师我,也不敢说参透了御台殿的全部用意。咱们还是看着就好,别画蛇添足了,等着御台殿继续拆招吧。”
就在师徒二人闲谈时,寿桂尼拄着手杖,缓缓地从走廊的另一侧靠近。
“母上。”“御台殿。”今川义元和太原雪斋见了寿桂尼,赶忙拱手行礼。这才发现寿桂尼的脸上哪还有半点愠色,分明冷静得可怕。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这么多人在场,若是传出去,外人肯定以为今川家和武田家的同盟岌岌可危,对我们不利。”寿桂尼冷声开口道,仿佛刚才的争吵不是她激化的一般分析道,“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再让我们所有参加宴会的今川家重臣们统一口径,对外都说是这个原因。”
“什么理由?”今川义元出言问道。
“作为接待役的冈部元纲伺候不周到,给武田左京上了发臭的鱼肉,招致武田左京不快,大闹宴席。”寿桂尼三言两语,就决定了第二大重臣家中嫡长子的命运,“此番罪过,主家本想令其切腹。但看在冈部家竭诚奉公多代的面子上,饶其性命,予以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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