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作秀,做给媒体看的,但是到吃午饭的时候,红丝带援助中心的主任鼓励媒体记者与染病学生一起就餐,但没有一个人响应,当然我也怕怕。而尉迟律师每次为红丝带援助中心做法律援助的时候,都会与这些孩子在一个餐桌一起就餐,这是红丝带援助中心的主任说的,在他的带动下,我也与几个艾滋女孩儿坐在一起吃了最心惊肉跳的午餐。所以他有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人格魅力。”
章一楠逼视着何志伟,似乎想用犀利目光把他押进小人国的世界去。何志伟无奈的耸耸肩,没有说话,算是认可了章一楠话,高调好唱,实事难做,哪怕是与患艾学生在一桌吃一顿饭这种简单小事。
“我在盛豪公司走访的时候,听他们那些员工瞎聊说,尉迟文號和石盛豪是老乡,他们曾经共同参加一些朋友聚会,也有过交集,但关系并不热络。罗钺銘死后,石盛豪遇到麻烦,急急忙忙在社会上招聘法律顾问,尉迟文號通过投递简历正常应聘成功,并不是通过熟人举荐到的公司。”
周详这时也帮着补充。
“噢,难怪他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获得石盛豪的信任,原来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啊,详小哥,这个情况,你回来怎么也没说啊。”
虽然罗钺銘死后,进入盛豪公司的人员并不在摸排范围之内,现在何志伟只是不爽尉迟文號,想让他在章一楠的心目中形象受损,才猛然想起尉迟文號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让石盛豪高度信任,这点真的不同寻常,结果还被章一楠一番狂怼,此时,只是自己找个坡下驴,没有责怪的成份。
“何哥,尉迟文號不在咱们摸排范围之内,刚才聊到这里了,我想起来有这个事情。”周详感觉有点冤,毕竟年轻,搞不清何志伟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还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如果这个案子需要扩大摸排范围,提醒我,再把他扩大进来吧!”
何志伟自讨没趣。
这回轮到章一楠无语了,无可奈何地她摇了摇头,公报私仇啊,接着抬起头,给了何志伟一个无趣的白眼仁。
“老何,咱们是不是再让尉迟律师确认一下,他给章记者看过那份合同,以防有人打击报复。”
王必成有些替章一楠担心,转移了话题。
“唉,尉迟文號是个律师,会更敏感,估计不愿意惹火上身,来趟这趟浑水,我可以试着和他确认一下。”
何志伟对于尉迟文號还是心里没底。
“他亲自拿给我看的,我相信他不会否认。”
章一楠对于尉迟文號的为人充满了信心。
“用给尉迟律师做笔录吗?”
周详问。
何志伟思考片刻,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
“先不做了,骆队把石宅燃气泄漏爆炸燃烧案已经交由汤蔚臣组侦办了,目前已经结案,咱们要是给尉迟律师做笔录,又该被扣上办私案了,事实终究是事实,有的终会有,只要他承认给章记者看了骆秉承的购房合同就可以,我们有这么多人听着,也不怕他反悔。”
“你们给我做笔录,把我害死了!而且还向当事人泄露消息,你们这是违法行为,你们让我怎么面对骆队啊?!”
章一楠突然想起,如果真是李宾向骆秉承告密,自己将面对怎样不堪的困局,于是自然地迁怒于何志伟,并对何志伟发难,就差拍桌子瞪眼睛。
“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办案人员不该私自把证人证言透露给当事人,骆秉承此时就是一个当事人,这里没有领导和部属的上下级关系,只有办案人员和当事人法律关系,这是法制社会该有的样子。那天晚上我当时没有制止你做笔录陈述,考虑只有你的安全,只有一个人掌握能够让人毁灭的秘密很危险。”
说实话,这个局走到目前让何志伟十分头痛,拿钥匙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了藏在紧里面的烟,抽出一支,看了看,闻了闻,又默默的放了回去,锁了起来。
那天石宅现场看到石盛豪点烟后爆炸的现场,何志伟心有余悸,抽烟有什么好!他再一次坚定戒烟意念,好几天都没抽了,但是遇到烦心事还是想抽,心瘾难耐。
“但是这样就不危险了吗?而且这让我遇到骆队该说什么啊!”
章一楠也犯了难,自己做客地主家,却打了地主家家长的耳光,这客难坐了,椅子有刺了,如坐针毡!
“此地无银三百两,下一步也只能彼此心照不宣吧,我了解他,你不提他也不会提,他现在只会私下里憋坏招。咱们大家下一步都要当心,不要让他穿了小鞋。别像崔鹏那样,着了他的道,钻入他的套,现在他只会给咱们冷脸。”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他是睚眦必报!何志伟怕他找斜茬,背后下刀子,一旦应对失据,就会十分被动。
“我不管,这事是你惹的,你必须负责。”
章一楠不知道到底让何志伟负责什么,但是她又找不到解套的方法,只能撒娇耍赖。
“我比窦娥还冤!”
何志伟喊冤叫屈,也不是未婚先孕,要好汉做事好汉当,要自己负责。
“是尉迟文號拿出骆秉承的购房合同给你看,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就是石盛豪和尉迟文號设计好的局,等你入瓮!尉迟文號知道你参加防艾宣传活动,就告诉了石盛豪,他们就设计了一系列东西给你看,尉迟文號赢得你信任,替你做了一些事,然后邀你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在酒桌上,借着热络气氛,告诉你一些秘密。我判断,包括罗钺銘的遇害,石盛豪已经被一系列事情吓懵了,才急于透露消息给你,想脚踩几只船,没想到自己还是横死家中。”
何志伟眉头紧皱,又打开了抽屉,拿出那支烟,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
“透露消息给我有什么用,他们是给你看吧!只不过是借我的眼看和嘴巴说。”
章一楠惊讶何志伟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是一个基层普通警探,分分钟就可以被他们拔掉的小钉子,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你是大记者,又是可以通天的人物。他们名义上是要你向我说,实际上我就是一个噱头,而你才是他们仰仗的目标,我有自知之明,这个案子有我没我差距不大。”
何志伟有些沮丧,把那支烟丢再一次丢回抽屉里,锁上。
“唉,你也是小看了自己,没有你这个小钉子钉着,怎么会曝露出这么多的东西,那个石盛豪又怎么会冒险密会你?”
章一楠突然改变了怨天尤人的样子,鼓励起何志伟,好像害怕何志伟哪一天真的撂挑子走人。
“你别害怕我不会逃掉,从我接到恐吓电话那一刻,注定了我的命运,这事我躲不开逃不掉,而且也不想逃,要当一天和尚撞好一天钟,豁出去这一百多斤,争取挖出凶嫌。”
何志伟向章一楠做着保证。
“我怎么可能不害怕?石盛豪他们如果是人为破坏造成燃气泄漏被炸死,我没有不怕的道理,说明坏人就在我们身边,而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你和我?”
章一楠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是空的,空洞的眼神上写了很多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