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丧尸游:宣战通告】
“张连赫。”
半睡半醒间,本就心烦意乱的张连赫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他一时间没仔细分辨这声音的主人,整个人窝在床上懒洋洋地,语气不快道:“不是说了谁都不能进来吗?”
“张省长。”聂胡莹毫不含糊,一只手蜕变成巨大的前爪,飞快地在门前划动着。片刻间,这扇沉重的房门被割得四分五裂。满地的碎片终于惊醒了张连赫,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意识到来者是聂胡莹。
只见聂胡莹收了乌鸦爪形态,来到张连赫床边搬了把凳子。不等张连赫穿衣服,她就迅速上前说道:“您老人家竟然还睡得进去。都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吗?”
“管他发生什么了。”张连赫满不在乎,他被前几天的灰裘之行搞得心神俱疲,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静养。
聂胡莹见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没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找出一封被捂热了的信封塞给他,随即一言不发地坐上了凳子。
张连赫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看了看这封信,随意地把它拆开。当他开始读上面文字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聂胡莹脸上的表情正在从严肃,一点一点地转变为苦涩。
而张连赫,也从原本的慵懒,变得心惊胆战。读完这封信的内容以后,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紧张得下床站起了身。
“怎么样?还能睡得进去么?”
聂胡莹掩面一笑,略带嘲讽的语气令张连赫满脸不快。
“人家任猎飞可要来取你的命了。这通牒都下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瘫着。张连赫——”聂胡莹夺过信纸,随手把它撕得粉碎,嘴角轻蔑地微微抬起,“告诉你,我的几只眼线丧尸给我带回消息,庞恪他们跟任猎飞结盟了。”
“什……么?”
张连赫错愕地抬起头,望着一脸戏谑的聂胡莹的模样,难以置信道:“他们之前不还是死对头么?”
“但现在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了。”
聂胡莹捏着左手边自己的袖袢:“或者说,是有了共同的仇敌。”
回想起上一次囚者F6的试探,无数官兵被炸死,就连自己都险些成为烟尘中的一员,张连赫不禁冷汗直流,后背发冷。
他多想一走了之,既然任猎飞的目标是青龙基地,那他今天连夜离开这里,去附近的白虎基地,不行吗?
“对,对!我可以去别的基地。”
“你觉得有用吗?”
聂胡莹像是早就看穿了眼前这人的心思,语气里充斥的更多是不耐烦:“看来你还是不够知己知彼。”
这些天聂胡莹虽半步未离省基地,却派出了无数丧尸充当她的眼线,在任猎飞他们藏匿的竹林里四处游走。这些丧尸被她赋予了自己的智慧,加上丧尸们极好的听力,即使一公里外他们也能探听到人类的声音。待到收集到什么新消息时,聂胡莹自会与它们心灵感应,进而截获有关敌人的信息。
如此一来,她自然了解对方的动向和打算,也当然知道一个名为“探测器”的东西。
“他们那边同样掌握了‘规则者’给出的道具,并且最少掌握了两样。”
.话说到这份上了,张连赫脸上的表情终于再也绷不住了。他知道这个所谓“规则者”的神通之广,单看面前这个精通操纵丧尸之道的女人就行了。倘若对手掌握了双倍的“科技”,岂不是……
“别慌。我这次来就是给你提个醒的。”
聂胡莹不紧不慢地,把她这些天打探到关于“探测器”和“糖豆”的消息都告诉了张连赫。只是这任猎飞喜欢卖关子,丧尸们探到的风声也只有“七颗糖豆”这么点儿面话,具体这些糖豆是做什么的她也一概不知。
讲完探测器,张连赫感慨道:“这世间居然有这种奇物。也就是说,之前那帮小子来我们省基地摸地形,包括后来袭击我,也都跟这个‘探测器’有关系?”
“大概吧。”聂胡莹可不了解那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毕竟她那会儿正蛰伏在雪地别墅里,打算给两天后外出找煤的庞恪一行人一个“惊喜”。
说完该说的,聂胡莹又从兜里取出一根乌鸦羽毛,放在张连赫的床头柜上,对他说:“如果需要出逃,带着它。沾有我气息的羽毛,可以让你在一定程度上免受低智力丧尸的困扰。”
“其他的,我就不便多言。祝你好运,张省长……”
放下羽毛后,聂胡莹便优雅地直起身子,迈着轻盈的步走了。
原处,留下张连赫一人捏着那根软乎乎的羽毛,兀自愣神。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狂风大作间,整个房间的外窗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凌厉的风划向玻璃的声音令人感到压抑极了。
他打量着这根尚有余温的羽毛:这根黑尖白圆、伴有些许褐色边缘的羽毛,此时此刻,或许真成了他在这末尸里苟延残喘的仰仗了。
……
宣战通告:
尊敬的张省长。
阔别数日,您老别来无恙?
还记得吧,我说过的。你的命,我他日还会来取。现在时候到了。您呐,就安安心心享这最后几天清福吧!
任猎飞敬上。
……
【末日丧尸游:野胜】
除了领导四大基地的张连赫外,青龙基地里另一个重要人物,叫野胜。
此人平时比张连赫勤快。虽然看上去胖了些,但毕竟人家是个司令,不仅有青龙基地全部的军权在手,还比张连赫稍微体恤一点儿下属,就是平日里性子凶巴巴的。即使平日里没少被基地里的老百姓骂,不过自从张连赫暂管以后,许多人纷纷意识到了这位严酷司令的好。
“司令!”
“司令!开门呐,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门外,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兵,正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滔滔不绝地边说边敲门。
野胜最烦别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尤其是在下午。
他把腿从办公桌上放下来,身子也斜斜地从老板椅上挺起,椅子吱吱呀呀地险些禁不住他的啤酒肚。
平时张连赫不在,作为青龙基地唯一师的司令官,野胜就是青龙基地的最大领导人。为了防止有人平时吵到自己睡觉或者抽烟,野胜都把门关上。熟悉他性子的人都知道,一旦惹得这浑总半点不高兴,这人可就再也甭想在这青龙基地里混下去了。可外面这人一听声音就生,肯定又是这几天才招进来的新兵蛋子,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野胜顺手把军帽戴上,骂骂咧咧地把门打开,看着门外慌里慌张的小兵,这家伙脑门上的帽子都歪歪斜斜,看着马上就要掉下来的趋势。野胜见他这么轻浮,骂道:“哪个团的?你们团长没教过你规矩?”
“司令,我有重要的事……”
“稍息!立正!”可怜的小伙子正准备说事,就被野胜嗷一嗓子吓得立在原地,半句话更是断在当场。
外头的风更大了。小伙子听着外头狂风大作、雨水四溅的巨响,整个人心里都在抓狂。
“怎么了?”
见他还是一脸忧郁状,野胜总算正眼瞧着他问道。
“是……是这样的,外面,外面开始下雨了……”
“就这样?下个雨也要汇报?”野胜忙不迭地打断道。
“不不不不不……这,这下得不是一般的雨。是,青蛙雨。”
小兵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完,紧接着低下了头,又补充道:“是我们团长喊我来报告的。”
不明情况的野胜气笑了。他看着窗外风雨大作的景象,刚好有几只青蛙从天而降砸在他办公室的玻璃上,然后黏糊糊地从光滑的玻璃面上滑落,不禁有些无奈。
“这就是你想说的?还是……”野胜刚点了一支烟,还没吸两口,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抓住来者的领子问道,“你是说,外面下的这些是丧尸青蛙?”
小兵惊恐地狂点着头,随即他感到一股大力推来,整个人被推到在地;野胜推开挡路的家伙以后,抓了件外套夺门而出。他知道这场丧尸青蛙雨将会意味着什么,跑到半路的他突然折返,再次抓住没来得及回去的小兵的肩膀,紧张道:“对了!这场雨下了多久了?”
“……得有,十分钟了……”
“十分钟,十分钟……”野胜不停念叨着。他曾在收音机里听过丧尸蟾蜍的相关消息,这些家伙极具攻击性,皮肤分泌的混杂着毒液和丧尸病毒的成分,更是可以直接让人要么毒死要么变成丧尸。看来今天春天的第一场大雨,来者不善。
此时正是傍晚五点,大街小巷来来往往都是人,临近晚饭时分,也正是临时工们下工、站岗的士兵换班的时间。这场猛烈的、混杂着致命蟾蜍的暴雨,可以说是来得猝不及防。起初只是狂风刮散了菜农的摊子,随后就有人发现了:伴着狂风暴雨,还混杂着许多难以名状的黑团子从天而降。
紧接着,无数蟾蜍啪嗒落地,它们有的只有几厘米大小,降下来之后乱叫着就往路边挤;更多的是一些足有二十几厘米的大蟾蜍,有的甚至直接掉到人的帽子上,能直接给人砸晕。
更可怕的是,这些体型异常的蟾蜍,跟人一样,都是感染了丧尸病毒的奇种。
“这帮东西肯定又是吃了死丧尸。”
“就和前些日子的那群乌鸦一样。”
市井街巷的人群找到了篷子避雨,或者都躲回了家中默默观看这场即使太平年间都很少出现的蟾蜍雨。
省基地最大的银行门前堆满了人。作为省基地为数不多专供换粮的地方,银行门口总是人满为患,尤其是在现在,临近饭点的时候。谁都想不到老天爷降下了这么一场灾难,那群浑身尸臭的丧尸蟾蜍降在人堆中,起初还没什么人注意。直到有人被咬了之后浑身发热,大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司令,许多银行和集市上都出现了大量伤亡。这些丧尸蟾蜍进化出了牙齿和锐爪,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疏散人群……”
“他们没腿?能跑的早跑了。”野胜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附近广播播报了这场蟾蜍雨的消息。目前没有确切信息证明这些蟾蜍的来由,不过想想也肯定是从郊区某些塘里刮出来的。
令人费解的是,明明正值初春时分,天气还冷得很,哪里来的这么些蟾蜍?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丧尸病毒加速了它们的成长,增强了它们的生命力。就像曾经生出尖锐利爪的丧尸乌鸦那样,这种可怕的病毒似乎可以赋予宿主有利于传播它本身的身体结构。
“长官!”
正欲走出办公楼,只见一群撑着伞的士兵停在野胜面前,队伍显得有些歪斜。为首那个队长模样的士兵撑着伞,小跑来到野胜跟前。这名士兵显然跟野胜蛮久了,一上来就讪笑着,用袖子给野胜擦汗。
“行了行了。”野胜把他的手挪开,“省中央那边怎么说?”
这场灾难性的大雨刚下没几分钟,收音机里就有了省台的报道,尤其强调了烨陇市的蟾蜍雨灾害极其严重,随后又说了些诸如丧尸蟾蜍生命力顽强、长出牙齿会咬人等等,最后建议所有人闭门不出,捎带着一堆没用的废话结束了播报。
“一点儿实质性的东西都不给?这谁的主意,问过张省长没有?”
野胜握紧拳头盯着面前的大道,许多蟾蜍缩在道两旁,还有一些紧紧盯着野胜他们,随时打算跳起来咬上一口。
“省长在休息,说不见任何人。”
妈的。野胜咬紧牙关,却也是不敢骂出声来,只敢在心里发发狠。
愤怒过后,摆在眼前的烂摊子还得解决。
“伤亡多少?”
“还没来得及统计。”但绝对是损失惨重。只敢讲出前半句的小队长语气底气不足。
唉。
野胜在几人护送下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他一直观望着外面大雨的情况。
省里不是第一次下蟾蜍雨了。但要说下过的几次,可以说都载入过史册。至少就野胜活着的这些年里,他是从没见过如此规模的蟾蜍雨。更别说还是在现在这个节令。
“传我的话,等雨停了以后,全员出动剿灭这些蟾蜍。”
野胜想了想,不能让那些下工的民众好过,随即又下令各个地方的处长领着所有15岁以上60岁以下的人也参与清剿。
就在他想怎么跟张连赫多申请些物资的时候,又有几只约摸二十厘米长的蟾蜍落在靠近他的窗户边上,张牙舞爪地想要进来,似是看见了他。他赶忙把车窗摇了上去,静静地看着这帮长着尖牙利齿、已不再像蟾蜍的家伙不甘心地从窗玻璃上滑落。
刚才野胜被护送到车上的那一段儿路,就有好些蟾蜍试着跳起来攻击他。还好很快就有人击毙了这些图谋不轨的蟾蜍,这帮家伙跳起来甚至能够得到野胜的手臂。这要是被咬了,青龙基地的领导就该换人了。
与此同时,手里捏着被撕碎信纸的张连赫,从呆坐之中回过神来,也看向窗外。一粒一粒蟾蜍从窗外落下,在啪嗒啪嗒落地的声音,他在楼上都听得十分清楚。
“蟾蜍雨……”
“任猎飞,是你们搞的鬼吗?”
张连赫两手捂着脑袋,信纸从两腿缝隙间抖落。本能的恐惧使他赶忙握紧了手中聂胡莹留下的羽毛。
逃!离开这里!
这是张连赫心底里,潜意识带给他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