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可原本是个山匪头子,抗战爆发之后,这货暗中搭上了刘家的关系,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江北乡下的一个保长。唐城盯上马大可,是因为这货做了保长还不忘记暗中从事走私的买卖,他的军火走私买卖已经触动到城中不少军火贩子的利益。城里的军火贩子,大多有袍哥背景,现在刘家差不多已经失势,所以马大可就成了一块大肥肉。
搜索队盯马大可时间已久,张江和绝对不允许这个时候出岔子,所以在唐城故意提到马大可的时候,张江和只能暂时打消要唐城搜集线索的想法。张江和这边,唐城暂时算是应付过去,可许还山却不想放弃之前要唐城帮忙的想法,所以脱险之后的他,第二天便再次约见了唐城。
“老许,咱们算是老朋友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做事情只求问心无愧,但任何事情,都不能危机到我的家人和亲友,这是我的底线!”见面之后的许还山并不想多浪费时间,便选择了直奔主题,可唐城的反应却还是如昨天一般,当即便拒绝了许还山的请求。唐城的态度,让许还山觉着唐城这是选择了明哲保身,看出许还山眼神中透出的怀疑,唐城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
“你觉着我是胆小也好,是明哲保身也好,我想说的是,我不是你们的人,也并不欠你们的!”说完话,唐城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醒过神来的许还山给拦了下来。许还山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唐城离开,否则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跟唐城打交道了。相比寻求唐城的帮助打听消息,许还山更加看中唐城对地下党组织表现出来的善意,毕竟他从唐城这里已经弄到了不少物资和军火。更重要的是,许还山一直没有放弃游说唐城加入地下党组织,他可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就使得自己的努力付水东流。
在许还山的极力阻拦之下,唐城重新坐下来,不过看他的表情,并不想跟许还山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劝说你加入我们,国家积弱,需要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知道不能继续之前那个话题的许还山,随即转换了话题,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城出言打断。
“老许,那你觉着我现在在做什么?难道你们以为我每天都在花天酒地不成?”早就看出对方意图的唐城,眼也不眨的看着许还山。“从南京开始,我就一直帮着军统搜捕日伪特务,到现在为止,直接死伤在我手里的日伪特务少说也有几十个,更别说那些已经被抓捕关押的。难道我做的这些,不算为这个国家做事吗?”
唐城的话令许还山不禁语塞,当初在南京城里认识唐城的时候,许还山就已经知道唐城帮着军统抓捕日伪特务的事情。得知唐城南下重庆的之后,许还山还通过重庆地下党组织,调查了唐城来重庆的情况,他如何不知道唐城南下重庆,也一直在搜捕日伪特务的情况。所以,唐城最后那句反问,许还山无法做出回答。
“老许,咱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这个人不擅长做精密的事情,尤其是做你们地下党做的那些事情,我拿手的只是搜捕日伪特务,而且我认为我做的这些事情,也是在帮助这个国家。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加入你们?难道加入了你们,我就能还和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城里搜捕日伪特务吗?”
唐城的话令许还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重庆现在是国统区,就算是国共合作了,可地下党势力还不能出现在明面上做事。一旦唐城同意加入地下党,一切活动就都要转入地下,如果唐城执意继续搜捕城中的日伪特务,就只能做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双面人,依照唐城的性格,那根本就不可能。
看到许还山脸上浮现出的无奈表情,唐城对着许还山双手一摊,“看吧!你自己恐怕也知道,这天下间就没有能两全其美的事情!我父亲死在日本特务手里,我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尽最大可能搜捕日伪特务。加入你们,就意味着,我要放弃这个心愿!如果要你选择,你会怎么做?”
是啊!如果换作是自己,自己该怎么选择?唐城的这个问题,真正难住了许还山。仔细想想唐城现在的身份定位,根本就是游离在军统和地下党之外的第三方人士,虽说搜索队挂名在军统之下,可唐城还有一个警察的身份,随时都可以离开搜索队。略微思量之后,许还山终于放弃了,游说唐城加入地下党组织的想法。
从许还山逐渐放松的表情中,唐城猜出许还山的心思,随即也跟着放松了心情。“老许,就算我拒绝了你的游说,咱们之间还算是朋友!你们地下党对付日伪特务,可能不如我方便,如果你们手上有城中日伪特务的资料和情报,大可以跟我合作!你们提供相关情报,我负责抓人,事后给你们提供物资帮助!”
唐城口中所说的这种合作模式,他在上海的时候,就同上海地下党组织合作过。而且,事实证明,这种合作模式,不管是唐城还是上海地下党组织,都从中得到了好处。对于唐城提出的合作想法,许还山现在还不能马上做出答复,他还需要跟重庆地下党的领导层商议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老许,我提醒你啊!我的身份,你最好不要告诉给其他人知道!我知道你们在军统和中统里都有内线,军统和中统同样在你们内部也安插了内线,我可不想成为一个被无意间出卖的倒霉蛋。”唐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许还山也不禁重视起唐城的这个提醒。
和许还山分开之后,唐城并没有马上返回军营,而是去了城外新建的劳改农场。以搜素队为主新建的这个劳改农场,看着就要比上一个农场大了不少,守备团更是投入不少人力,唐城赶到农场的时候,守备团的一个巡逻小队,正好从外面还来。“唐队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巡逻小队长,恰好是见过唐城的熟面孔,只是唐城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唐城来农场,只是来了解农场目前的建设情况,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新建的劳改农场应该快要建设完成。得益于搜索队之前在城中的清理行动,这个新建的劳改农场里已经有超过200名各色流氓混混,正被守备团的士兵押着进行农场建设。200人,也不过是一个连队的人数,看到农场才建设过半,唐城寻思是不是再来一次严打行动。
唐城站在城外新建的劳改农场里暗自发愁的时候,已经回到联络点的许还山,正将唐城的合作提议告知给接头人。“老谢,我倒是觉着这个合作的提议很不错,至少搜捕城里的日伪特务,对咱们对这个国家都是大有益处的。”许还山并没有提及唐城的身份,只是转述了唐城的合作建议。
“眼下的局面,虽说是国共合作,可中统那边依旧对咱们虎视眈眈!就算咱们掌握了一些城中日伪特务的情况,恐怕就算咱们送上这些情况,军统那边也未必会相信咱们!而且稍有不慎,军统就有可能将咱们的情况转到中统那边去,毕竟他们才是一派的,咱们地下党本就是他们打击抓捕的对象!”
被许还山称呼为老谢的中年男子,虽然不知道许还山极力促成这种合作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暗自思量之后,也觉着许还山说的不错。虽然现在已经是国共合作阶段,可他们地下党组织还是只能进行地下活动,就算掌握到城中日伪特务的情况,他们也不可能像军统那样,大摇大摆的对这些日伪特务实施抓捕。
如果许还山说的这个人,在抓捕日伪特务之后,会提供物资作为地下党组织提供情报支持的回报,那么,他们重庆地下党组织实际并不算亏。“老许,你先被着急,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会传达给上级!你也知道,现在还算是敏感时期,很多的事情,都需要有方方面面的考虑!”虽说老谢对许还山所说之事,已经有所意动,可地下党组织却有着严格的程序和规定,这件事,还需要上级讨论之后,才能做出决定和答复。
“老谢,抓紧时间,我就担心那边等的时间长了,事情会出现反复!”许还山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实际也拿不准主意,毕竟唐城身上还有一层跟军统的关系,但他最后还是专门提醒了老谢。许还山这个时候,并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刻意提醒,让重庆地下党组织那边注意到了唐城,准确的说,是他们顺藤摸瓜,从许还山身上注意到了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