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朱由校
“攻!”
“轰轰轰——”
天启三年六月三十、努尔哈赤入辽,大战开启的第三天,战事与天穹之上变小的雨水相悖,逐渐扩大了起来。
武靖营镇外,努尔哈赤正在挥兵强攻南门驻守的吴阿衡本部。
几十门掠夺得来的弗朗机火炮在尽情的宣泄,同时武靖营城头的五十门五斤燕山大将军炮也在宣泄。
双方火炮声不断,明军躲避于临时修筑的土堆之后,而建虏则是除了炮手以外,其他的三万马步兵远离战场一里开外。
战场距离加这一里的距离,足足有三里半那么遥远,远远不是五斤炮能够得着的距离。
相较于分散的建虏炮手,拱卫南门的吴阿衡部作为目标更大、更显眼。
每轮炮击,都代表着阵中有数人死伤,但对此、吴阿衡熟视无睹。
他现在只知道,每拖住建虏一刻钟,就能多换得到援军多赶一里路。
“大人!让兄弟们结阵冲一波吧!总是这样被老奴炮轰,士气都要跌没了!”
军中、吴阿衡的副将着急的请命,然而吴阿衡却不紧不慢道:
“步卒怎么追得上马步军?继续拖住吧,眼下已经是午后,相信熊经略那边也发动总攻了……”
说罢、吴阿衡伸出手,触碰到了雨伞外的雨水,虽然是绵绵细雨,但对明军的火器依旧致命。
不过天空之中的明亮也说明,雨就快要停了。
雨停之前,如果努尔哈赤再不撤退,便要面对被二十万大军围剿的结局。
努尔哈赤要撤,以明军的机动性是拦不住的,但他们可以将建虏的死伤扩大。
平原之上的追击战对于明军来说没有什么大作用,只要雨停,全辽都即将光复。
各路大军准备好的四千多门火炮,将是这一战最后的杀手锏。
“大汗,这样僵持下去对我大金不利,好不容易得到这么多火药,全消耗在这里不值当啊……”
和明军一样,金军之中能看出局势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所有人都猜不到,努尔哈赤到底还在这里拖延什么时间?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突围吗?
继续等在这里,只会面临被围剿的结果。
“等、继续等!”
努尔哈赤在雨中的黄帐下坐着,一只手不停的敲打着梨花木椅子的扶手,静静闭着眼睛,似乎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见他这副模样,四周的岳托、扈尔汉、扬古利等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静静看着金军炮手和明军互轰的场景。
只是在他们等待的时候,东北方向一百多里外的黄台吉却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在围困了一夜后,城子山口的明军数量已经达到了六万三千多人,是金军的六倍以上。
然而、面对这样的差距,明军依旧没有做出要攻山的态势,而是还在继续围困当中。
这样的奇怪表现,让黄台吉将原因放到了一件事物上……
“明军在等沉阳那边调来火炮!”
城子山头的平地上,黄台吉用俘获来的双筒千里眼看着山口处明军毫无动静的变化,心情越来越沉。
“大汗为什么一直还没有来?”
旁边的杜度也心急如焚,不明白为什么努尔哈赤没有走这条道撤退。
然而只有黄台吉清楚自家汗阿玛的性格,如果对方没有来城子山口,那一定是在谋求更大的利益化。
黄台吉不想去想对方在干嘛,他只想知道,本部还能撑几天?
他和杜度站在雨中,因此能清晰的感受到雨正在越来越小。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雨三天内就会停下,而届时道路的泥泞虽然可以阻碍明军火炮的移动,但这一场雨后,雨季便过去了,剩下的便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放晴三日,所有泥泞道路都将不存在,也就是说、三日之后,明军就能发挥他们全部的实力。
眼下辽东明军全部的实力是怎样的存在?没有哪股势力比正在直面这股势力的金国君臣更加清楚。
如果他们能在正面战场击败明军,也就不用入辽打运动战了。
这次入辽的成果颇为丰厚,如果是黄台吉自己,他绝对会在这个时候举大军撤退,随后放弃铁岭、开原,带着铁岭开原的汉民撤往兀也吾卫。
眼下从单一战场来说、金军已经不再是明军的对手,因此必须开拓多个战场才能牵制明军。
“大金需要一个更为强大的盟友,也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作为国都……”
黄台吉的眼神阴晴不定,他清楚知道,大金眼下一旦战败,那么赫图阿拉的战败也就是在今年之内罢了。
赫图阿拉是大金的炼铁中心,没有了这里,金军很快就会步入元朝的后尘。
“必须尽早对赫图阿拉进行迁移,找到一个有铁矿的地方,以明廷在辽东的力量,无法发动远距离的北伐。”
黄台吉已经想清楚了战后该做什么,或许在他看来、这一战本就不该打。
明廷的内部矛盾,远远要比外部矛盾严重。
大金应该做的,是在其内部矛盾严重的时候,添一把火,加一把柴,而不是在其内部稳定的时候和明廷死磕。
这样的死磕是无意义的,既然无法得到辽东,就必须另谋出路……
黄台吉脑中还在想以后的事情,而城子山口的明军军营内,熊廷弼却在讨论眼下。
“刚刚塘骑传来消息,老奴去袭击武靖营了,幸好布置了吴总兵的兵马在那里,才不至使老奴过河。”
山口军营大帐内,熊廷弼观摩着沙盘,而身边便是杨文岳和贺世贤二人,以及军中二十余位参将。
“沉阳的十斤炮和五斤炮什么时候运抵?!”
熊廷弼这大嗓门,明明在询问,却跟骂人一样,好在负责此事的贺世贤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大嗓门,因此作揖道:
“由第二路大军的曹总兵统辖朵甘三营骑兵,与三万民夫押运,目前已经抵达西边三十里,估计明天中午才能运抵。”
“嗯,既然距离这么近,我军骑兵也全数派出,护送民夫押运火炮。”熊廷弼微微颔首,又道:
“只要等这一千门火炮运抵,这支建虏便只有覆灭一个下场。”
熊廷弼激动地紧,毕竟这一战打完,他也算完成万历和泰昌两任皇帝交代给他的事情了。
到时候,他也回京述职,好好给那些当初弹劾自己的人看看!
一想到这里、熊廷弼脑中就浮现出了这些年弹劾过自己那些人的臭脸,恨不得一拳一个的把他们揍爬在地上。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的帐外传来了马蹄声,而众将也朝着帐外看去。
这时,帐帘被拉开,一名满身泥泞的塘骑手持一份手书,半跪雨地之中,大声道:
“传齐王令,此战、辽东诸军,凡战死者、遗属将在籍贯当地得到御马监所发抚恤田十亩,抚恤银一百两,子嗣送入燕山学府,学成之后授予官职!”
《最初进化》</a>
“另、斩首真虏一级,赏银百两!”
说罢、这塘骑双手递上手书道:
“熊经略,这是殿下命标下带给您的手书。”
他递出书信,却一时间没有人来接信,因为众人都震惊在了朱由检给出的丰厚赏赐中了。
抚恤田、抚恤银、赏银、子嗣被授予官职……
朱由检为了打赢这一仗,开的价钱着实太丰厚了,丰厚到了众人都怀疑朱由检是不是疯了。
大明有品级的官员总数不过十几万,而这一场大战到目前为止,少说也战死了数千人。
这数千人若是每人有四五个子嗣,那可就要给数万人授予官职啊……
更何况、硬仗还没有开打,如果真的开打,朱由检又要实现这次的承诺,那大明十几万官员,岂不是要在这一战之后数年产生?
众人愣神,他们自然不知道,朱由检在这一战后的数年内,就会将大明官制给进行革新。
若是他们知道、恐怕也就不会那么吃惊了。
惊讶片刻,熊廷弼还是走出帐中,接过了塘骑送来的信件。
信件之上不过只有短短十二字。
“利益诱之,兵马分散、逐一击破……”
短短十二字,让熊廷弼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努尔哈赤给调动。
他急忙赶回主位,随后开口道:
“将整个辽东的沙盘推上来,兵马布置都布置好!”
“是!”听到这话,一些参将当即让人去推来沙盘。
只是当沙盘推来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居然真的被努尔哈赤所调动了。
明面上看、好像是他们将努尔哈赤包围在了浑河以南。
但细细看来,除了他们这部兵马,以及正在向碱场堡靠去的第三、四路大军外,其他诸部的兵马都远远少于努尔哈赤本部。
“本以为是我围他,却不想给了他机会逐一击破。”
熊廷弼紧皱着眉头,而杨文岳也道:
“倒也不至于逐一击破,各部大军人马还是在万人之上,想要围歼也需要时间,按照塘骑的消息,眼下老奴是在武靖营和吴总兵对垒。”
“这场雨下不了多久了,而城头还有五十门五斤燕山大将军炮,老奴讨不得便宜的。”
杨文岳毕竟在西南经历了两年战事,而西南安邦彦也是多次试图调动分割明军来发动奇袭,因此他和洪承畴等人都了解这路数。
这路数,最少人数要多余对方三倍,才能迅速的实施围歼。
但那是在西南,而眼下辽沉是平原,明军火炮在西南发挥不出威力,但在辽沉平原,即便下雨、但是有着挡雨棚的保护,火炮依旧能发射。
因此、只要吴阿衡在城下蹲着,努尔哈赤就必然不可能将他全歼,反而会在发动袭击吴阿衡的同时,遭受到武靖营城头火炮的迎头痛击。
所以、杨文岳一开口,让军中诸多将领纷纷松了一口气,只是就在这时、熊廷弼却突然皱眉疑惑道:
“他在武靖营鏖战,如果不是为了吃吴阿衡总兵的那一万二兵马,那是为了什么……”
熊廷弼还在疑惑,只是比起他,已经有人更早勘破了努尔哈赤的行动。
“他要重创满桂!”
西平堡守备府书房内,朱由检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说出了这句话。
努尔哈赤想干什么,朱由检在军情传递的第一时间就勘破了!
明军眼下最令金军后怕的是什么?是火炮?是火器?都不是!是明军眼下机动性比金军还要强的骑兵!
努尔哈赤要将铁岭和开原的人口迁移往兀也吾卫,而从开原到兀也吾卫,足足有六百里道路。
这六百里道路,如果是步卒行走,最少需要十五天,并且需要一名士兵配八名民夫才能保障士卒的粮秣问题。
六百里道路,如果没有一支高机动性的兵马为补给线保驾护航,那么金军可以凭借高机动性对明军的补给线从各方面进行袭扰。
要攻打兀也吾卫,明军最少得出动十万步卒才能形成压倒性的力量,而十万步卒需要八十万民夫为他们做出后勤保障。
再怎么看,明军也不会傻到出动十万步卒,用全辽男丁来做民夫,去打兀也吾卫。
那么如果明军不出动纯步卒,而是出动骑兵呢?
数量众多的骑兵,只需要两倍人数的马步兵作为辅兵运送物资和火炮,那就能维持六百里的作战半径,每日行军更是能达到一百里,六天就能抵达兀也吾卫。
也就是说、明军只需要出动三万骑兵,六万马步兵,加上诸多火炮,实际上只需要准备一两个月的口粮就能攻打兀也吾卫。
眼下明军的骑兵有多少?整个辽东战场二十多万大军,实际上骑兵数量不足七万。
也就是说、只要重创辽东骑兵一次,明军就在短时间内无法发动对兀也吾卫的袭击。
不仅如此、在这一战的撤退中,被打残的骑兵部队也不敢贸然追击金军,而步卒人数虽多,却跟不上金军的行军速度。
只要打垮一次明军的骑兵主力,金军就可以在之后从容的收割粮食,从容撤走。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问题,四骑卫的骑铳威力,努尔哈赤已经大概了解过了,因此在晴天偷袭埋伏四骑卫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要等雨季。
明军的火炮厉害,但火炮沉重,速度转进慢,追不上金军。
真正让金军所畏惧的,还是四骑卫的骑铳,以及四骑卫的机动性。
这、才是努尔哈赤为什么挑选在下雨的时候,转进辽东腹地,在辽东腹部左突右冲,疯狂展示自己运动能力,调动明军的原因。
因为只有将明军调动起来,展示出金军的机动性,那么朱由检和熊廷弼就一定会选择用骑兵追击骑兵,拖住后步卒包抄。
所以、明军会出动骑兵,而一旦骑兵出动,努尔哈赤就有机会歼灭明军的骑兵部队了!
“原来埋伏了半天、目标在这里!”
朱由检脑力不断地消耗,只觉得努尔哈赤的战术风格,比起他自己还要羚羊挂角。
他和熊廷弼以为,努尔哈赤会趁着雨季袭击辽东,是为了给后方收割粮食凑足时间,却不想努尔哈赤根本就不在意地里的粮食。
好不容易进入了战场,朱由检以为努尔哈赤要调动明军,实现分割,最后吃掉一部兵马,断明军一臂,却不想努尔哈赤的目标是四骑卫。
“他到底是一开始就瞄准了四骑卫,还是因为明军的围剿而中途改变了想法?”
朱由检脑中疯狂思考,只因为这个问题代表了努尔哈赤对四骑卫伏击的力度有多大。
他焦急的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却又一阵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努尔哈赤的目标真的是四骑卫?会不会还是虚晃一枪?”
一个念头再度从朱由检的脑中升起,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佩服努尔哈赤在晚明野战上的领兵才干。
有这样的对手,是朱由检和辽东诸将的不幸,也是幸运,因为能学到很多东西。
不过、努尔哈赤也有一些短板,即政治上的短板……
想到这里、朱由检脑中灵光一闪,随后对门口道:
“命人调铁一万斤,银五千两,护送给鞑靼部的虎兔墩,请虎兔墩统兵袭扰科尔沁,再告诉虎兔墩,建虏此刻正在从铁岭和开原转移人口和钱粮,送往兀也吾卫。”
“卑职领命……”门口的锦衣卫千户应下,随后转身离去。
倒是朱由检见状还没有结束,而是对另一名千户道:
“派人快马八百里,通知满桂,老奴有可能会埋伏四骑卫和他麾下大宁铁骑。”
“告诉满桂警惕一些,但如果老奴真的埋伏……”
说到这里、朱由检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传令辽沉各部兵马,围剿老奴!”
“再命熊廷弼,不可放过城子山口的黄台吉、杜度两部。”
“杀黄台吉、以及建虏四大贝勒者,赏银万两,封正三品上轻车都尉!”
“……”听到朱由检的话,门口的千户一直弓着身子,没有起来的意思。
这样的举动,让朱由检皱了皱眉道:“去传禀吧。”
“额……”千户尴尬的起身,随后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殿下、您只说了斩杀建虏四大贝勒的封赏,但老奴的封赏还没说……”
“老奴……”听到千户的询问,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诚然、努尔哈赤的军事能力很强,甚至把眼下的朱由检和熊廷弼都耍了一遍,但那又如何?
在小冰河期即将到来的岁月中,一味的勇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努尔哈赤是一个只懂得用军事掠夺手段来弥补本民族内部矛盾的将军,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他手下的金国缺乏铸造精良火炮的手段,缺少对蒙古草原的强力外交政策和打击政策。
与这样的人作为对手,明军只会觉得头疼,却不会要命。
只要明军收复长城,维持战斗力不下降,建虏就很难对辽东造成威胁。
在晚明、在小冰河期即将爆发的东亚格局下,最值得瞩目的,不是军事能力,而是执政者的执政手段,即政治水平。
老奴在辽东因为小冰河期而爆发旱情,导致粮食短缺时的手段是什么?
是屠戮汉民,把百万辽民屠戮殆尽,不仅让自己没有了远征的后勤基本盘,还在死后留给了黄台吉一个满目疮痍,土地荒芜,人丁稀少的辽东。
这样的人站在那个位置,只要给他再搞几年,让大明朝积攒几年家底,一次便能将建虏轻易收拾。
再看黄台吉呢?他死之前,留给了多尔衮和福临一个已经被内外放血多年,摇摇欲坠的大明朝,以及广袤的漠南土地,还有汉八旗、蒙八旗、满八旗等十余万战兵,更是包括了当时东亚先进的火炮技术,和漠北蒙古的归附。
就这手段来说、朱由检自认为眼下大明没有人能在政治手段和执政水平上玩过黄台吉,哪怕是他赖以尊重的皇兄。
这样的人不死?朱由检怎么可能睡得着?
想到这里、朱由检眯了眯眼睛,随后转过身子吩咐道:
“无须管老奴,若有机会生擒便生擒,若有机会斩杀便斩杀,但告诉熊廷弼,一定要尽全力杀了黄台吉!”
“卑职明白了!”千户虽然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什么那么执着,但其中一定有自家殿下的见解。
他不方便再询问,而是转身退下了。
只是在他走后不久,急促的脚步声也在庭院外响起,而走进庭院的,则是一直在带人巡城的陆文昭。
“怎么了?京城出事了吗?”
陆文昭的到来,让朱由检心头蒙上了一层不好的预感,而陆文昭的话也证实了一切……
“殿下、朝中传来消息,黄河决口于睢阳、徐、邳一带,上下一百五十里内悉成平地,御马监南场田地也遭遇波及,三十余万亩田地颗粒无收。”
“此外、三地流民数十余万,万岁已经蠲免三地各项钱粮,但户部上疏无粮,请万岁截下运往辽东的一百八十万石粮,南运三地赈灾……”
“来了……”听到陆文昭的话,朱由检攥紧了手。
他要面对的不止是努尔哈赤,还有朝中衮衮诸公。
黄河再度决堤,百姓死伤惨重,如果这种时候朱由检上疏这笔钱粮对于辽东的重要性,必然会被文臣打上各种不体恤百姓的标签。
只不过、如果只是这种手段,那朱由检自己提前在辽东屯粮的行为,足以帮助辽东扛过这一战。
“还有别的事情吗……”朱由检强装镇定,但陆文昭迟疑的表情却让他眉头一紧。
“说!”朱由检轻喝,而陆文昭也道:
“河套北虏再度叩边,兵部以西北火药不足为由,将京中盔甲厂、军械所的火药、石弹都调往了西北!”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而朱由检闻言再也压不住怒意。
他想要拔刀噼砍东西泄愤,但最终还是在手握住刀柄的时候停下了这种想法,镇定了下来,并平复胸中怒气道:
“辽东的火药,到眼下还有多少,燕山军械所的火药还有多少……”
“军械所火药在开战前边全部运抵辽东,眼下恐怕只能有个数千斤,而辽东眼下火药应该不足三十万斤了……”陆文昭低着头回应。
“知道了、你退下吧……”朱由检跟没事人一样的,放下了握刀的手,而陆文昭见状,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作揖退出了庭院内。
只是在他走后,朱由检才看着他的背影,咬紧牙关道:
“两年、再等两年,两年之后,孤誓杀腐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