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相公
陆府,陆垚房间内。
对于韩永合与韩文远偷偷更换队员的这个举动,陆垚第一时间觉得还是有些生气的,刚才当着陈晨还有潘文的面,陆垚没有发作出来,现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陆垚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韩家做的这一手,不可谓不高级,既达到了自己能够成功更换队员的目的,又让后来知道这件事情的陆垚对自己毫无办法。
陆垚本来以为,这曹家的曹诱是一个十分有想法,而且也有主见的人,相比较而言,韩家的韩文远就要显得逊色一些了,他更像是活在他父亲韩永合光环之下的一个工具人。可是,这次换人的事情,从中可以看出,这韩文远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一招先斩后奏,现在陆垚只能认可他们换人的事情。
看来,古代的官场,和现代一样险恶,就在之前,陆垚还觉得,陆家和韩家成为亲家,在以后的朝堂之上,应该可以互相帮助,可是现在看来,就算是最后陆垚迎娶了韩韫玉,说到底他们也不是一家人。无论是韩永合,还有韩文远,他们两个人应该都不会打心里把陆垚当作一家人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陆垚也是一样,那正在建设当中的钱庄,按照常理来说,是应该交给韩韫玉打理的,可是现在陆垚的大嫂许氏大概率会接手钱庄的管理权。而陆盱最后也是同意了,其中的原因也和韩家一样,这韩韫玉,说到底不算是自己的陆家人,毕竟她的身后还有韩家。而陆垚的大嫂许氏就不一样了,她现在没什么亲人,唯一身边的人,就是陆家人,所以说她还是信得过的。
果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到这里,陆垚不由得觉得有些悲哀,也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一直不像迎娶韩韫玉,而后,机缘巧合之下,陆垚见到了韩韫玉,便对其一见钟情,为此不惜重新签订了婚约,也因此得罪了曹家,后来让曹家和韩家现在成为了死对头。
现在想想,若是知道韩家是这样的一户家庭,那个时候的陆垚,做事情还会那么冲动么?还会叫嚷着修复婚约么?陆垚觉得应该是不会的。
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连皇上赵祯也十分关心陆垚和韩韫玉的婚事,此时再想悔婚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次如果再悔婚,一定会影响陆垚在朝中的形象,之前婚约的事情城中百姓不知道,但是这朝中大臣们知道的可不少,后来还是赵祯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的。
而现在如果针对这个婚约再出了什么变故的话,不但大臣们会说自己的闲话,赵祯那里陆垚也不好交代,说不定,自己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这对于以后想要在官场上大有一番作为的陆垚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事已至此,陆垚也只能认命了,至少在自己婚约这方面,是已经不做出任何的改变来了。
果然,就算自己是一个穿越者,有着现代的思维,知道所有事情的走向,但是还是不能控制一切事态的发展,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活在这北宋中的一个平凡人罢了,既然是平凡人,又怎么能做到事事如意呢?
陆垚想到这里,倒也看开了,既然都已经穿越到这里来了,自己活得开心自在,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这些让自己烦心的事情,过去了也就不再想了,机关算尽,最后肯定是会害了自己的。
现在距离科举考试也就只有五天的时间了。其实要是想要让婚姻出现一个变故,陆垚其实完全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科举考试失败。一旦自己考试失败,没有办法获取功名,按照韩永合的性子,婚姻肯定是要讲求个门当户对,他会觉得都没有金榜题名的陆垚自然是配不上他尚书家的大小姐,这婚事,到时候陆垚在努努力,应该是最后会告吹。
只不过,科举失败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大了,除了婚事,陆垚还要搭上自己的仕途,这肯定是划不来的。
唉,陆垚想到这里,叹息一声,随手拿起一本书籍,读了起来。
再来看看陈晨和潘文这边,他们二人被陆垚送出来之后,直接坐上马车,先是去将陆垚给到自己这边的二十多页的文稿,去陆垚的印刷厂印了很多份出来,毕竟之前陆垚有交代,所有的队伍的带头人,还有折克行,以及赵祯要人手一份,印制完成后,看时间上午的训练应该是快要结束了,于是这二人带着两个下人,来到皇宫门口了。
因为今天并不是他们两个队伍训练的日子,所以说令牌其实都是在他们自己的手上的,毕竟,其他队伍训练时,只有潘文和陈晨,作为带头人有资格进入到皇宫之中,其他四支没有训练安排的队伍,没有皇上的召命,是不能进宫来的。于是,他们让下人们将文稿交给了看门的侍卫,这两个侍卫先是没有当回事,后来一听说这东西是陆垚写的,也就立刻叫来了几个太监,拿着上百页的文稿,跟在陈晨和潘文后面一同朝着训练场走去。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训练场上。
今天是第二轮训练的第二天,今天上午进行训练的,是曹家的雄狮队,还有他们的对手,也就是韩琦带领的苍鹰队。
看到韩家的人在观战,这没有让陈晨与潘文感到意外。反倒是他们自己,一出现的时候,就引起了在训练场内所有人的关注。
今天的苍鹰队带头人,韩琦并没有到场,毕竟在他看来苍鹰队已经胜券在握,再加上今天上午的时候自己确实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也就没跟着队伍来训练。不过曹家和韩家的人,倒是直接将目光看向了那太监拿过来的文稿上面。
潘文和陈晨告诉身后的那太监,将文稿放到折克行居住的地方去,折克行住的地方,距离这训练场并不远,再加上潘文和陈晨从那一叠文稿上面拿出来了两份文稿
,那小太监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点了点头,接着就离开了。
折克行这边朝着潘文和陈晨走了过来,还没等说话,陈晨就将一份陆垚弄出来的关于教练员的文稿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昨天我们找陆垚大人之后,他连夜弄出来的东西,这一份是要交给你的。”
折克行接过来,一边看着一边说道:“是新的训练计划么?”
潘文在一旁摇摇头,说道:“不是,其实是陆垚心想出来的一个职务,说是要每个队伍的带头人都看看,然后可以自行寻找,也可以自己担当。”
折克行开始详细的阅读起了关于教练员的文稿,而在场的其他带头人,包括曹佾、曹诱、韩永合、韩文远都将目光看向了训练场中央的这三个人。显然,他们是不知道陈晨和潘文这两个人拿来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对于陈晨没参加昨天下午的训练,他们倒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陈晨和潘文昨天下午和晚上的时候,去了陆府两次,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但是曹家和韩家早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曹佾和曹诱此时正和刚刚训练完的雄狮队的队员们在一起,对于潘文和陈晨的出现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曹佾这边的想法,其实和韩永合与韩文远一样,他此时也想的是,陈晨和潘文去到陆府跟陆垚说了什么,对于陆垚是不是知道韩家文远队更换队员的事情,虽然之前曹诱解释过了,但是曹国舅心里还是有一些疑问,没有确定下来。所以此时他也在观察这陈晨和潘文一会儿会不会去找韩家的那两个人说些什么。
而曹诱这边的注意力,此时却根本不关心关于韩家队伍换人的事情。他的目光,始终放在了折克行手中的那个手稿上面,他想知道,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潘文这边在一个不经意间跟曹诱对上了目光,于是潘文给曹诱用了一个眼色,接着潘文就朝着一旁走去了。
曹诱十分聪慧,瞬间明白过来了潘文的意思,于是也就朝着潘文停下来的位置走了过去。
韩永合与韩文远这边等了一会儿,但是折克行看上去完全像是一时半会看不完那手稿的样子,再加上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韩永合就带着韩文远先行离开了训练场,二人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因为马上就到下午了,到时候还要去带自己的队伍进宫来参加训练。
潘文和曹诱这边,直到韩家人彻底离开了训练场之后,潘文才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函来,交给曹诱,说道:“这是陆垚今天早上时候交给我的,让我亲手交给你。”
曹诱接过信来,想了想,说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写这封信的?”
潘文没有听懂曹诱的意思,曹诱继续说道:“是你们说了什么话题之后,他给我写了这封信?”
这曹诱果然心思缜密,连这一点都能想到,于是潘文也不打算隐瞒,直接说道:“其实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跟陈晨把韩家文远队更换队员的事情与陆垚说了,那之后他就喊来管家,然后写了这封信给你。”
“所以说,他是真的不知道关于韩家换队员的事情?”曹诱打开信函,一边看着一边说道。
“嗯,他是真的不知道。”
曹诱看着那信函,默默读了起来。
陆垚给曹诱的信函上写的十分简单,先是说自己并不知道这韩家更换队员的事情,然后对于曹诱坚持不更换队员的事情表示了赞同,最后还是替韩家还有代表他自己,跟曹诱说了句抱歉。
当然,在信函的最后,陆垚也是问了一些关于曹菡的情况,希望曹诱能照顾好曹菡。
这封信看完,其实纠结的倒是变成了曹诱了。其实这封信前半部分的内容对于曹诱来说都是可以预料到的内容,自己之前猜的没错,陆垚确实是对于韩家换人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信中表达的歉意也是十分真诚,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些客套话。真正让曹诱陷入纠结的,还是陆垚最后说的这些话。若是在此之前,曹诱看不出来陆垚对于曹菡的态度,一直觉得陆垚对曹菡是没有情意的,但是这封信,陆垚却是表现出了对曹菡非常关心的态度。本来,这封信其实就是一个说明情况,外加表示自己饱含歉意的一封信函,其实最后这一段话是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这个信函当中的,但是陆垚就是写了,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就是寻常的对于曹菡的问候,但是曹诱看得出来,单就是这一段话出现在这最后一段信函当中,就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了。
而曹诱纠结的点在于,虽说陆垚对于曹菡现在应该算得上是有些情意在了,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收到陆垚想要取消陆家和韩家婚约事情的消息,更何况,现在陆垚是在为了科举考试做准备闭关,闭关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获得一个好的科举成绩,其一自然是为了以后能够进入官场平步青云,而其二,自然也就是为了能够顺利的迎娶韩韫玉,只有自己进士及第,才能算是跟韩家门当户对。
如果陆垚真的喜欢曹菡,他就应该知道,以曹家的身份,是不可能将曹菡作妾室给嫁到陆府去的,所以,陆垚能做的,就是取消婚约。然而,陆垚在知道了韩永合与韩文远背着他将文远队的队员更换了三名之后,也没有对和韩家的婚约提出任何的质疑,这让曹诱十分不理解。
另一边,曹诱纠结于,自己是不是该给陆垚写个回信。如果说是告诉陆垚类似不客气的这种事情的话,是完全没有必要写一封信函的。曹诱想要跟陆垚说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止于此,他要说的事情,当然是关于曹菡的。
也就是,之前曹评给曹佾提出的那个建议,关于比武招亲的事情。曹诱在纠结,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陆垚呢?若是陆垚知道了这件事情,难道他就会登门拜访,向曹家提亲么?曹
诱一番思索下来之后,觉得陆垚应该不会那么做,如果他自己是陆垚的话,最后或许就是会选择娶韩韫玉为妻,理由很简单,一来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做事不能反复无常,这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
既然最后曹诱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也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曹菡,自己的妹妹到现在都不知道比武招亲的事情,那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对陆垚说了。
拿定主意之后,曹诱将那封信收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对潘文说道:“果然,他的确不知道关于韩家换人的事情,还如此客气写了一封信来解释这件事。”
潘文一听倒是一愣,心说这陆垚什么时候做事情变得这么圆滑了,这种道歉的话等到闭关结束见到曹诱的时候再说就来得及啊,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写一封信呢?不过,曹诱自然是没有跟潘文说起关于心中曹菡的事情,其实,陆垚写这封信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曹菡,而跟曹诱解释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写信的一个理由罢了。
“教官折克行看的东西,是陆垚写出来的?”曹诱借着这个机会,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潘文点点头,接着就跟曹诱说起了关于陆垚设计的教练员的情况。
另一边,折克行这边终于是看完了手中的关于教练员的文稿,他看向陈晨,说道:“所以,陆垚是打算让八个队伍的带头人自己成为教练员,或者让他们再去物色新的教练员,是么?”
陈晨说道:“陆垚表示这是最好的结果,只不过……”
说到这里,陈晨不由得看了看韩家和曹家的人。
折克行作为军训教官,自然知道陈晨说的是什么意思,要知道,说到底,折克行才是最了解这八支队伍队员还有八个带头人的人,作为教官的他,每天都会跟这几个带头人还有队员们在一起,对于他们的性格,脾气秉性还有对于这个比赛的投入程度,折克行的了解应该说是最高的了。
所以,当陈晨说除只不过这三个字的时候,折克行已经知道了结果,说道:“只不过,这些带头人应该都不会太重视这个事情吧。”
“不错,”陈晨苦笑一声,说道“因为之前想队伍名字,后来再到设计刺绣图案,其实已经够折磨这些带头人和队员的了,你也看到了,这教练员的文稿有二十页之多,你觉得他们那些人会认真的看这些东西么。”
折克行想了想,说道:“就算他们不用心看,但是陆垚还是精心弄出来了这些东西,毕竟就算这一届新蹴鞠大赛上教练员发挥不出太大作用,但是到了以后,新蹴鞠大赛成了规模,到时候教练员一定会派上用场,那个时候,他写的这些东西,就能发挥作用了。”
陈晨点头,说道:“我想,陆垚也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想要在现在把这个文稿设计的越发全面一些。”
“那这个我就先收着了,不过,你们送到我房间去的东西,我想应该也是这些文稿,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发给大家呢?”折克行想起了刚才捧着一堆文稿的小太监,说了一句。
陈晨叫来了已经结束与曹诱对话的潘文,说道:“因为我们还没来得及跟皇上请奏这个事情。毕竟,这是新蹴鞠大赛当中要新增的一个职位,所以说还是要皇上同意才行,就算是陆垚提出的,也得跟皇上说一句。”
潘文接过话来,说道:“所以我们打算就先把东西放到你那里,现在就去跟皇上请奏这件事情。”
折克行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也是对新蹴鞠大赛有利的事情,所以皇上应该会同意的。”
陈晨和潘文接着就离开了训练场,找到了唐龙,也就是负责新蹴鞠大赛的皇上这边的中间人,在他的引荐下,二人去面见赵祯。
要说这唐龙,其实他的繁忙程度一点也不比折克行要低,他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时间来,到训练场上来确定情况,然后汇报给赵祯。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这陈晨和潘文竟然同时请求要面圣,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对于陈晨和潘文成为了第一场热身赛的对手,这个消息唐龙是知道的。
所以在唐龙看来,这潘文和陈晨找皇上,应该大概率是要商量关于热身赛的事情,对于他们两个昨天去了陆府的事情,其实唐龙是不知道的。
赵祯此时正在正殿批阅奏折,听到说潘文和陈晨来请求面圣,赵振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对于他们两个跟陆垚的关系,赵祯其实是知道一些的,潘文这边自然不必多说,跟陆垚的关系一直以来就不错,不然当初在选择八支参赛队伍的时候,陆垚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着除了曹家和韩家之外,一定要把潘文拉到八支队伍当中来。
而那个陈晨呢,虽然说其实从草根队建立到现在也就差不多一周左右的时间,但是赵祯可是看得出来,这个陈晨对于陆垚可以说是十分崇拜的,本来赵祯对于陈晨对陆垚的这种心态是比较厌烦的,那是因为赵祯想起了之前韩琦手下的那些士兵对待韩琦的态度比自己还要恭敬。
不过后来通过唐龙的调查得知,这陈晨之所以对陆垚态度毕恭毕敬,确实是因为这陆垚可以说是改变了陈晨一家人的情况,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这种恩情,陈晨想要报答陆垚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
而今天,这两个人竟然同时要求要面见自己,赵祯不由得思考起来,难道说是这陆垚又对比赛想出什么主意来了?
相比起之前第一次见到皇帝时候的紧张,这一次的潘文和陈晨两个人,显然神态上就已经要放松不少了,特别是陈晨,以前总觉得皇帝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物,可是现在看来,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