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秦道此刻有点无奈,他终于明白了狗咬刺猬的感受。站在最前面的乌家姐妹手里的盾是一面藤盾,这种南方山里的藤蔓制成盾靠剑的锋利是完全无法击破,秦道还真拿它没办法,对方的盾永远在自己的剑尖之前。不管秦道的剑势快还是慢,对方都不受任何影响,可最大的问题不是拿盾的人,而是她身后的三人。
每每秦道剑势力尽,收剑之时对方巨大的苗家刀就会上来,角度刁钻,势大力沉。每次的刀剑相交秦道都要承受对方巨大的力量,而且刀来得特别刁钻只攻击秦道下三路,好几次秦道都勉强避开简直险象环生。
苗家道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后面拿着枪的乌家大姐和使蛊的乌家姐妹才是秦道最大的威胁。只有悬而不决的才能称之为威慑。
秦道试了几次想要绕过前面的人,但是这个杀阵四个姐妹已经使用得非常熟稔了。想要跳过一和二,直接对付三和四几乎是不可能的。
秦道此刻后退一步,剑匣子一进一出,秦道换了一把剑,这把剑是第五如意去江南前留下来的半成品。从剑身到剑格到剑把再到剑首部是一体的,剑用的是一种漆黑的金属。剑身沉重,这把剑最特别的地方是剑没开刃,或者说这把剑本来就无锋。
秦道换了一把剑,对面四个苗女也发现了不对劲。
“快制住他。”
枪声响了起来。铁砂劈头盖脸地就射向秦道,与此同时蛊毒也来了,一把红黑色的粉末紧随铁砂而来。
此刻秦道双眼通红【拨云见日】这招增强的是他的视力,整个舞台之上的一切这一刻就像是停滞了,秦道的眼睛从普通摄像机变成了高速摄像机。
秦道手里的无锋剑看似慢慢地举起,像是拨开门帘一样,黑色的剑身带着巨大的气机左右各自一拨身前的铁砂纷纷散落,接着又像是挑起新娘头纱一样向上一挑,黑红色的蛊沙就被秦道扫到身后。
接着向前一刺,藤盾再次迎了上来,但是这次秦道看得清楚,看似毫无破绽的滕盾有一根藤条可能因为年久有一些开裂,这是盾的主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瑕疵,但是这对于秦道来说足够了,这是破绽,也是契机,沉重的无锋剑顺着那一丝瑕疵刺入,接着秦道手腕一抖,盾被一分为二。剑直接刺中她的左肩。但是她并没有被击退,左手握住了剑身,右手的苗族尖刀朝秦道刺了过来。
......
宿舍楼屋顶的张歧路现在脸色十分阴沉,这次他真的动了杀心。
“念儿退开。这里交给我。”
张念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张歧路。一个虽然感性冲动但是有血有肉的张歧路。
张念儿知道轻重,虽然她也想上去把这对狗男女打个稀巴烂,但是她还是默默地移动到了两个苗人的后方。
“张歧路,请了。”
苗疆刀客这时站了出来道“巫哨苗寨廖连石,她是我的婆娘,龙婆婆。请。”
张歧路也不客气手中符箓无火自燃。他开始持咒。
“头戴火帽,身穿火衣,脚踏火鞋,烧得东方邪师,烧得南方巫师,烧得西方法师,烧得北方鬼怪,烧得中央妖魔,一切魍魉化灰尘......”
对面的龙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苗疆巫蛊和中原的道门佛门斗了千年,双方都非常了解对方。龙婆婆胸口浮现出一条灵蛊,蛊虫是一条尺长的灰色泥鳅,嗖的一声泥鳅扑向了张歧路。
张歧路口中未停“惶惶天威何处寻,火灼一切阴恶物,周遭妖魔化灰尘。火起!”
一瞬间张歧路已经不在原地了,张歧路浑身冒着绿色火焰出现在了廖连石的身前,原本全神戒备的廖连石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廖连石手中的苗家刀长五尺,刀身修长,不适合贴身缠斗,张歧路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出手的机会,右手贴上了对方的胸口。廖连石整个人瞬间燃烧起来。张歧路不再看他,目光看向龙婆婆和那条泥鳅,那条泥鳅像是有了些灵智被张歧路这一瞪居然躲到了龙婆婆身后。
就在此刻,张歧路像是被抽掉了脊梁一样,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龙婆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念头一动灰泥鳅瞬间钻入张歧路体内。
......
秦道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四个女人竟然如此地难缠,尖刀此刻离自己的脖子只差半寸。这还没完,少女的苗家刀也朝自己的大腿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秦道左手往剑匣一摸,左手突然多了一把青铜短剑,此刻他才了解到为什么剑匣里的外面要放一把剑,秦道剑如流星。他没有去挑开劈向自己的长短两把刀,而是连出两剑直取对方面门。
对方也完全没有料到,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名门少爷,居然会用这样同归于尽的招式逼迫己方退让。
战阵这时候变了,四个人站定舞台的四个角落,把秦道围在了中间。
拿枪的乌家大姐此时开口了,她没有了先前的调笑,一脸严肃地道“秦少爷,您的命金贵,没必要和我们玩这么大吧。”
“废话少说,继续,来吧。”
几个女人倒是被秦道的决绝震惊到了,一时无语。钱虽然好,帅哥也不错,但如果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她们也不乐意。但是此刻双方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你想怎么样。”用蛊的乌家二姐开口问道
“打架。”
“那你要什么?我们好商量。”
“要你们的命。”
......
张歧路的药性过了,蛊虫乘机钻入体内,他已经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几分钟了,身边是被烧成灰烬的廖连石,张念儿和刚赶到的阿福护在张歧路身前,他们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张歧路的命现在可能捏在对面这个老太婆的手里。
“老太婆,快把虫子从我外甥身体里弄出来。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小姑娘。”
“我就杀了你。”张念儿活动了一下手脚,一步步地往龙婆婆走去。
阿福拦下了小念儿把她护住了身后,对着龙婆婆方向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死。”
一个比龙婆婆还要矮上半分的小老头,从龙婆婆身后走了出来道“怎么知道我没死。”
“那个人只是一个傀儡,听闻苗疆有种蛊叫做尸蛊。”
“你还知道尸蛊。”
“我在旁观察好久了,那个拿大刀的人根本没有活人气息,听闻炼制尸蛊极其残忍,炼制过程需要献祭无数的活人,把蛊虫放入活人体内,虫子会以活人的血肉为食直至人被完全吞噬,这期间蛊师可以控制蛊虫操控这具尸体。”
“倒是有见识,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苗疆有一种借寿的秘法,养蛊者用在特殊仪式加持下生吃自己的血亲骨肉,以此偷取阳寿。”
听阿福说出这些,苗疆的两人的脸色就变了,变得狰狞起来。
“你是谁,怎么知道这独门秘术。”
“什么秘术只不过就是把自己练成蛊而已,我从书上看来的,只不过家里有很多喜欢看书的人,我跟着看了一些而已,我还知道,你们叫这个蛊为仙蛊是吗。什么仙蛊,不当人而要当禽兽。”
两个蛊师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了,要催动手上的蛊虫,阿福这时左手五把飞刀,右手拿着软剑,准备上前搏杀。
就在此刻张歧路开口了,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口中吐出“阿福...念儿...你们...让开...j交给我。”
张歧路满头是汗,可以想象应该是在和体内的蛊虫做着激烈的斗争,他拿出玉瓶,吃入最后一颗药丸。顿时,身上气机开始活跃起来。他开始慢慢地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真道好生而恶杀。长生者,道也。死坏者,非道也。死王乃不如生鼠。众生慈心,生可贵也。”
张歧路开始吸气,张念儿知道外甥又要开始了,马上拉着阿福往天台门口跑去。可是为时已晚。张歧路开口了。
“心无众生......不得大道......”
张歧路吐出的这八个字,犹如道家真言,惊动天地。
张念儿马上捂住耳朵,但她马上发现这次没事,她身边的阿福也没事。对面的两个蛊师现在就惨了,抱着脑袋,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小泥鳅这时候也从张歧路身体里钻了出来,泥鳅身上渗出绿色液体,看样子也极惨,它没有回到自己的蛊师龙婆婆身边,而是围着张歧路不停的绕圈,像是在求饶的样子。
张歧路指了指前面的龙婆婆。小泥鳅像是明白张歧路的意思,朝着龙婆婆就冲了过去,蛊虫反噬,这一幕简直犹如人间地狱,看似人畜无害还有点可爱的小泥鳅,毕竟是一只灵蛊,没多久老太婆就化作了一滩浓水。接着小泥鳅转过来看着张歧路,张歧路又指了指廖连石。小泥鳅再次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诸事已定,两个无恶不作的蛊师都化作了浓水,张歧路掐着那条小泥鳅,就要送它去往生。
“外甥,你别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