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个梦
九阳山长老顾朝辞再次出现,这位老先生如今无限接近圣人,着实让一干老相识眼红不已。顾朝辞近五百岁,卡在半圣多年,本以为今生不过如此,哪成想临了临了瓶颈松动,实力突飞猛进,眼见入圣,寿命绵长有大把时间挥霍。
老爷子带着宝贝孙女孙女顾燕桢一同前来。便是门主之女遇刺,也不至于惊动顾朝辞,但顾燕桢听闻张晓渔在此地,撒娇耍赖缠着顾朝辞前来主事。
九阳山门主心疼女儿,也希望顾燕桢那神秘的力量能有好的影响。可是到了白家,顾燕桢瞬间从小妹妹变成大姐姐,舍了张晓渔加入白家小朋友的团体。
顾朝辞仰面朝天,真是无语……
张晓渔倒乐得开心,顾燕桢在侧没办法干活。小张老师这个,小张老师那个,小张老师……福姐姐……涛姐姐……金姐姐……彭爷爷……彭渔阳无语,老头子只是修为低,才看着年纪大些,事实上老头子跟你爹是旧相识,年纪还小几岁呢!
几位少年的初步诊断是,二夫人识海被封闭,肉身机能毫无损伤,金银花沉默不语,彭渔阳欲言又止,到底是底气不足,三位少年年纪虽小,所知所学却如汪洋大海。起点不一样,目标也不一样,注定了见识不一样。
“两位前辈,咱们年轻,经验也浅,需要两位指教。”徐福总感觉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她们其实理论大于实际,这两位又似乎有所顾忌,似乎被他们的身份唬住了。
“彭大哥,您来。”金银花无论出身成就都拿不出手,更加谨慎,只看着彭渔阳。
彭渔阳苦笑一声,他又何尝不是这般想法。三位少年一年多前治愈玄光电的资料传遍星空,他不知看了多少遍,每一次除了感叹还是感叹,感慨人生的差距。
到底是男人,又是本地人,脸皮也厚,胆子也略大一些,道“别的不论,只说实力,能瞬间封印二夫人识海的话……”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非常悬殊,又要擅长此法。那么最起码是执法者枫城美雪,亦或者白骨殿的玉成陵这种实力,甚至之上。那种高手整个星空少之又少,圣火教也好,血族也罢,都不会让这样的人才冒险深入星空,也就是说……不可能是识海封印。”薛涛更擅长这个领域,她们只是被自己绕进去,略一提点,便瞬间抓住要点。
“正是这话。”彭渔阳见三位少年虚心接受,心中安慰,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容。
“我曾经在某个村庄见过另外一桩事,一个女子出现类似情况,竟是中了毒。活生生沉睡几十年,从青春少女,熬成一具白骨……不过那毒药极罕见,听说是叫红颜白骨,我倒是从未见过。”金银花提供了另外一个可能。
“药效倒是类似,可是红颜白骨除非取下即刻食用,否则药效失效。”徐福听老师说过这种奇毒,可能生长在任何地方,与寻常野菜无异。多是穷苦人误食居多,不死不活几十年方才死去,是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即便白家生了这种毒草,娇气的二夫人绝不可能服食,更何况二人尚有急事,也不符合大夫人的说法。
“是了,就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奇药,也有类似功效。”金银花并不认为是红颜白骨,只是扩张一下。
“是梦!”张晓渔忽然开口“我们去事发现场看一看。”
白家独占牛头山脉,院落占地极广,几千客人连带仆从住进来根本不觉拥挤。
三夫人性子孤僻,居住的梨雪堂位置比较偏,需要经过一片极广阔的花园和演武场,两位夫人就在花园与演武场之间上出了事。当日那种情况之下,两处除了值守,并不会安排其他人手。
为了抄近路,大夫人穿过花园,方能拐到路上。他们便沿着这条路缓缓走来。
因为擂台正火爆,周遭热闹异常,人头攒动,尤其是演武场,杀声阵阵,喝彩连连。
这般人来人去,又过了十来天时间。若真是梦,必足够时间破坏留下的痕迹,筑梦必有痕,需要一个媒介。五人并不刻意寻找,只当是换换脑子。这么多天连续接受三夫人的毒与二夫人的怪症,几人消耗极大,脑子反应都慢了许多。一面走来一面聊着各自心得,都有收获,气氛渐渐松弛。若真是梦,媒介未必就在事发地,所以在花园走走,花园门口转转,又到演武场看了几眼,路边看看风景,树下乘一乘凉,可惜没有特别发现。
出身能决定习惯与细节,金银花目光停留在一根枯枝上,那是很寻常的草药。徐福,薛涛甚至彭渔阳都不会在意,他们不缺钱,不会在草药上精打细算。张晓渔说实话理论大于实际,草药接触不多,也从未亲自处理过,未必认的。
“金姐姐?”徐福发现金银花目光的停顿,知她心思细致,不愿多言。
薛涛和彭渔阳都看了过去,目光几乎没有停留,这种草药他们用起来都是一车一车的消耗,这里就是放一捆他们都不会多看一眼。
“是什么?”张晓渔脸皮贼厚,不耻下问。
“月枝。”薛涛横了张晓渔一眼,这人真的是一点也不上进,分明有那么优秀的天赋,却连这种最寻常的草药都不认识。
“新鲜月枝我认识的。”张晓渔嘿嘿一笑,完全不害臊。
这是废话,月枝跟野草一样到处生长,怕是无人不识。偏生旧都所在这个星域是没有的,完全没有。人工培养不值得,洒落的种子和枝叶在别处都能两三年长一大片,但这里却是稀稀拉拉长几根苗,没几日也便死了。再如何,就是不长。
月枝用途极其广泛,制药大量使用,厨房会用到,甚至冶炼都会大量使用。然而制药和冶炼白家都没有,他们族人包括客卿,副族,甚至奴仆都无人擅长此道,使用的几率很小,而厨房则使用新鲜月枝入味,况且这一星域膳食上不用这一味。
总的说来,月枝出现在白家很反常。
尤其,这根月枝枯枝上有别的东西,一些粉末还有一段毛发,筑梦师的杰作。
那四位不了解梦境,张晓渔戴好鹿皮手套,将月枝拈起来。
眉头紧皱,这位筑梦师实力可能很强,又或者天赋异禀,心中忽然有些毛毛的。筑梦师多运用星力构造梦境,以物质为媒介。单纯依靠外物的并不多见,引君入瓮这道工序比较难做到,所以修这一道的极少。而这一个,怕是将一个梦压入这个小物件之中,他所拾,只是残片。
当然,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是雕虫小技。
可即便是肖若海这种天才,年轻尚轻,不修这一道的话很难用这种手段,蜃族是无法利用外物,他们的媒介是自己。张晓渔感觉到了蜃的气息,雨城消失之后再无踪迹,他在白家闻到了蜃的气息,那家伙也是擅长伪装的,到底藏在哪里呢。
这个怀疑他不曾与人说,雁铁衣也在附近,留下了某些信号,如今的他立场是怎么样的?会与自己并肩作战,还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呢,难说。这小子一年的成长应该挺惊人的,胆大心细有勇有谋,进退有度,天分也是惊人的。
“发什么呆?”
“哦,回去说。”
准备回去整理,此刻演武场爆发震天欢呼,夹着怪叫连连,一声清亮的凤鸣让五人也不由自主难以克制,急速走去打算看个究竟。白家如今风雨飘摇之中,族中子弟本无兴致参加演武,可是陆慎的诱惑太大,硬着头皮每日排班来打擂台。
今儿本没白家人,白五爷家的女孩儿蹦蹦跳跳来了,白雀行。
白五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娇生惯养,寻常都是吃,都在睡,与你见过的寻常人家的小孩没什么差别,喜欢跟在家族年龄相仿的小孩儿们屁股后面。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拉着一个豆芽菜一样的十一二岁的少年,白子行。白子行是远房旁支,父母俱亡与祖母相依为命,偏这孩子天赋是一只老鼠,没有展示出过人之处,在孩子们中间总是被人欺负,他性格也是软糯,幸亏祖母泼辣,不然日子是没法过的。
白雀行最喜欢欺负白子行,却又容不得别人欺负他,俩人关系倒算是比较密切。毕竟白雀行的欺负不过是偷偷吓你一跳这种,最少不会受伤,也不会受辱。
两人年纪小,实力等于零,自然没有擂台安排,所以白五家的宝宝不开心了,趁着今天没有白家人拉着白子行来了,报名参赛!
自然不准,哪成想白雀行是又哭又闹,连滚带爬,惊掉所有人的下巴!报着哄孩子的心里,给她报了名,安排了一个下手有分寸的年轻人与她打擂。
无非是装作被她打几下,然后翻下擂台。
哄孩子么,不都这么哄的?
白家的教养早就被人看不上了,但稚子无辜,况且那哭声一声高于一声,连绵不绝,比之魔音入耳更令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