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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隐隐作痛

隐隐作痛
陆慎,绿鹿翁等人全被法衣吸引,感受元素能量的激荡。
一道道目光扫过来,只听一华衣女子开口道:“阵法精妙,法力顺畅,天赋契合,虽技法尚不成熟,却是不可多得。妹妹少不得要恭喜姐姐,喜得至宝。”南宫绿来自灵山,乃是成名已久的大魔法师,她的评价自然让这件法衣更多了几分重量。
何况,她眼中的光芒是不骗人的。
“拈云技法炼制的天然元素丝线,料子是极好的。”绿鹿翁年纪大,见多识广,自是识货之人,忍不住啧啧惊叹。他也是魔法师,虽不及南宫绿名气大。
“织法工整,浑然天成,实属精品。”
“老朽眼拙,竟没看清两位姑娘。”陆慎的确在云桥边方才现身,遇到几个年轻人,事实却是一路跟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震怒白家后人品行不好才有刚进门那一出,实在是老友临终托付,否则谁愿意管着破事。
至于几个年轻人如何都没多在意,几人连过几道关卡,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也不过当对手太过平庸,不知道哪里寻来的,怕不是大街上随便找的吧。哪怕老梅山的传人又如何,又不是老梅山君,他这身份底气,不需将一个孩子放在眼里。
天才,成长起来才算,夭折的天才不计其数,等她长大再说吧。
张家姐妹从人后出来,忙道:“当不得圣人夸赞。我们姐妹到底年轻,技法尚不纯属,恐污了圣人双眼,日后定当加倍努力。”混京那位老人说了,重要的是法,而不是结果。法衣的确有瑕疵,况且与沈香君的契合度不如想象那么高。她们如今有底气,不必非要此刻这面子。把自己的身份点了出来,至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有何打算就不得而知,先扬名再说。
张晓渔停在门口,斜倚着门框,带着淡淡笑容看这一切,这场大戏真真荒谬至极。宴不成宴,礼不成礼,透着那么一股子荒唐,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关于礼仪这方面,无论哪一世,他都有欠缺。
白鹰行宛如一道流光冲了过来,满脸怒容,眼中只有怒火,连在门口的他都当做没看见。张晓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让孩子如此暴怒,身后的风都像是着了火。定不是被追杀一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在关注法衣,无人留意冲进来的少年。白鹰行灼烧的目光直接锁定白龙行,从空中滚落,一拳正中脸颊,牙齿都打掉了几颗,双眼赤红落在地上,面目狰狞,喘着粗气。
白龙行本有机会避一避,再不济也能防一防,但他在最后时刻选择放弃,刚好还能再往血族扯一扯,硬生生受了这一拳。这不是正中下怀吗?天下人可都看着呢!
吐出一口血,白龙行没给白鹰行继续纠缠的机会。冷漠起身,眼中带着厉色,郎朗道:“众位看到了,这位便是我派人苦苦追杀半年的小七,白鹰行。我白家高手尽出,却不曾伤他分毫!如今不仅活蹦乱跳,还实力大涨,若说跟血族没牵扯,龙,是万万不信的。”立刻有人出声附和,方才这几位都躲在人群之中,尽量隐形来着。
白松资并未开口,如今想要翻盘有些难,在他心里白龙行已经被放弃。那一双年轻姐妹能制出令众人赞叹的法衣,二儿子年纪不大能却能连入圣人法眼。他本是庸才,原不理解天才的世界,此刻仿佛懂了。少年成名者众,为何不能多一个白鹰行呢。
李青橙本刚坐下,闻言就要再起身,不过底气不足。白鹰行她了解过的,纨绔一个,混不吝颇有他母亲的风范,白家后人没几个上得了台面。
尚未想好如何反击,却听一少年嗤笑:“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说话带着明显的边疆口音,语气三分凉薄,七分讥笑,半分也看不起白龙行。
“你是何人?”白龙行一时没看清楚,不然定能分辨出来人。他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稳定,好似大局仍在掌控。然而终归底气不足,失了一个家族领袖的傲气,实力不济只能屈,完全不能伸,人品不过关,不值得追捧。
张晓渔走入大殿,逆着光,阳光洒满脚下,看不清面孔,并不直接回答。
“那几个废物,还想追杀别人?真真是笑话!你十年实力不涨,就不许别人上进?难道不记得,一年前你使人发了请柬,要我来参加寿宴,想起来了吗?”
“你是那个野……”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白龙行这回不是想要硬挨,是完全不能避开,那人竟有能力将他锁定原地,动也不能动,心中不由神奇巨大的恐惧来。
白家人不能继续袖手旁观,毕竟自己宴会,被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闹事,无论如何都不好看。白二爷与白五爷立即出手,不过两人终究慢了一线,只见一道繁花铺成的路星力弥漫,自白家老太沈香君脚下延展,如潮水般将张晓渔向后推去。
老太太终究沉得住气,借着试验法衣的机会,将张晓渔隔开,心中暗恼。一是大孙子白龙行是脑子烧坏了还是怎地,今天怎么看着不太伶俐的样子;二是张晓渔直接打脸有损白家名声,可敢如此明目张胆,必然有恃无恐。
陆慎就罢了,成名已久的圣人。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大喇喇闯入,出手伤人。不过她也猜出几分,还能有谁!
“来者是客,自当好酒好菜招待。但,若小友想闹事,老婆子少不得要支撑起来,不然万族还以为咱白家软弱可欺,日后又如何星空立足。法衣不错,两位小友技艺非凡,老婆子有福了。”沈香君先是声色俱厉,说到法衣才换了一副笑脸,恢复了一贯示人的慈爱模样。只是气势到底弱了,面对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家暴起伤人,竟还要解释几句。即便找补一下,也未曾挽回多少颜面。
或许,大喜之日,不想太难看。
老太君轻轻咳了几声,似有暗疾复发,眉间闪过一丝难色。
“小七,无论如何,你与龙儿之间的一切都是家事,无需拿出来分证,难不成祖母是幌子,这点是非也不能分辨?当下宾客满座,一定要闹?从小教给你的礼仪呢,教养呢!分寸呢!为了一己私利,家族脸面都不要,如此怎可为我白家子孙!”对着张晓渔尚且有一丝隐忍,对自己的孙子便不客气,劈头盖脸一顿发作。
事已至此,寿宴自然不会好看。
客人中有不好事的,不想掺和起来,想要离开。沈香君见状起身,哈哈大笑,拱手道歉:“众位,今儿家事扫了兴致。来的都是亲近客人,不算外人,不怕众位笑话。莲姿,蓉姿,你二人代为招待客人,容我去偏厅处理一下家事……不是准备了许多助兴节目,都热闹起来!”眼看儿子指望不上,沈香君便让两位女儿出面。白莲姿颧骨微凸,目光如利刃扫过白鹰行,款款走出人群,她早年与丈夫争吵后离家出走,带着独子居住在娘家;白蓉姿身量略矮,圆脸笑眉,笑吟吟应着跟在姐姐身后。
“几位德高望重,烦请众位与老身做个见证。”沈香君出言邀请陆慎等人,今日之事一定要说清楚,不然白家家风不好,家教不严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
“给几位远来的客人安排上。”走之前,沈香君把张晓渔等人留在大殿,着人好生看着,方才带着白龙行与白鹰行去了偏殿。
这破事并不影响接下来的寿宴,气氛很快被人搞了起来,张家姐妹成了中心,不时有人与两人攀谈。直到宴会结束,白鹰行与白龙行却没有出现。
白鹰行被送去休息,白龙行则被暂时关押起来,一个解除嫌疑,一个背上谋杀亲人的罪名,日后如何尚且难料,都是寻常小事。世家大族这种事简直提都不会再提,若不是白龙行在家门口动手,若不是陆慎提及,哪怕白鹰行再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其中自有隐情,便是白鹰行的母亲中了奇毒,而这毒与血族有关,亦与白龙行有关,这才是大罪。
白龙行极力否认,指天发誓此事与他无关,却无人信他。
口口声声污蔑别人,自己却陷入血族风波,这人脑子当真有坑。这种人当做家主培养?所有人都万分疑惑,沈老太君以智谋闻名,难不成是误传?
这事儿,一旦李家揪着不放,说是灭族都不无可能。
张晓渔心中戚戚然,到底是血脉相连。看起来母亲的日子极不好过,老太君偏心,丈夫不靠谱,李家对她多有埋怨,听说少年时风生水起,天赋与美貌一样不缺,却把人生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中了血族之毒,竟需要被贩卖为奴隶的小儿子返回家中才爆出来。这位李家天娇到底怎么了,为何感觉她对人生不抱希望,连亲生儿女都不照管。
思及此,心口隐隐作痛。
他,正是被这个女人抛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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