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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荣休

锦衣状元正文卷第七百六十一章荣休唐寅尚未回到京城,就感受到来自文官群体的礼重。
被朱浩不幸言中。
在唐寅看来,朝中应以清流为主,不屑于拉帮结派,却不知文官集团根本就是个讲究利益的地方,当初唐寅刚出仕时,前有狼后有虎,谁都不待见,哪怕后来出任内三关总督,作为幸进之臣,别人也不会把他看得太高。
但现在有了军功,还得到新皇信任,哪怕致仕,旁人也会觉得他很快就会被重新启用,对其极尽巴结之能事,这就是文人遵循的。
封建官场,几千年下来,基本都是嘴上一套实际上行的又是另一套,封建制度不变,官场礼仪也不会变。
……
……
京城。
朱四早早就派出大队锦衣卫去接唐寅回京,也是朱浩之前提过,现在的唐寅无官一身轻,很容易被宵小所趁。
说白了。
就是唐寅坏了很多勋贵、大臣的利益,在唐寅当督抚的时候,别人不敢把他怎么样,但如今他卸任了,被其得罪过的人就会想方设法搞他,派人刺杀是一种看似极端但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锦衣卫指挥使朱宸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唐寅,一路护送前往皇宫跟朱四想见,以述职的名义,行师生叙旧之礼。
即便众文臣知道唐寅以草民身份入宫,不经朝堂直接入见,坏了规矩,也拿这对君臣没辙。
唐寅午时四刻到的京城,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后,才从皇宫出来。
出了东华门,还没等天坐上回府的马车,就有不下三拨人拿着拜帖邀请他过府饮宴。
一个是张鹤龄。
张鹤龄听说唐寅回来,现在还没官职在身,觉得这是个牛逼人物,想拉拢唐寅,让唐寅为其出谋划策,同时想借助跟唐寅的良好关系,把之前被二弟抢走的军功,一点点捞回来。
第二个是孙交。
孙交请唐寅过府的目的还算单纯,单纯就是为叙旧。
第三个人,则是兵部右侍郎李昆。
李昆是代兵部,出来请唐寅到兵部衙门述职兼饮宴。
无论唐寅属于哪个阵营,至少领兵在外,是受兵部挟制,他本来也需要跟兵部做一些工作上的交接,尤其是把军功犒赏之事详细说明,以助兵部完成最后的确认流程。
而李昆听令于彭泽,彭泽在请唐寅这件事上则没有向杨廷和请示。
纯粹是彭泽以兵部名义请客,想帮杨廷和拉拢唐寅,就算事不成,也可以离间唐寅和朱四的君臣关系,而且彭泽也有为自己将来筹谋的打算。
到了嘉靖二年,朝中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杨廷和已是日暮西山,若是杨廷和继续大权在握,逐渐把小皇帝逼到凡是都让文臣决策的地步,那众文臣武将绝对不会想到杨廷和竟然会失势。
但现在的情况是,杨廷和逐渐失去对朝堂的控制,新皇的决策权逐步扩大,杨廷和却接连在很多事上马失前蹄,那些杨廷和的死党,诸如彭泽,就要考虑一下杨首辅退下去后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跟着杨廷和一起致仕?
无论文官谁为首辅,谁为吏部尚书,皇帝暂且看来不会变,还是跟皇帝建立良好的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直接跑去跟皇帝表忠心没用,自然还是往新皇派系的中坚人物身边靠拢,就比如说唐寅。
……
……
唐寅本来不想掺和朝中事,在他看来,退了就是退了,应该无事一身轻。
更不想卷入朝堂纷争中。
结果一下子就来了三拨人请他……
那……
我这是退
了还是高升了?
别人怕不是以为我以退为进,休养几天就会重新干大事吧?
怕是你们有什么误会!
唐寅婉言谢绝了三拨人的邀请,因为他这边还有个饭局要应约,就是去跟比他早回京师十天左右的蒋轮一起喝酒。
唐寅在思贤居见到蒋轮。
此时张佐居然也在。
唐寅很惊讶,朱浩不在京城,张佐怎么会随便出宫来思贤居这种地方,跟他们见面?莫非是替皇帝传达什么话?有话明明先前在宫里都说过了,君臣单独召对,难道还有不方便说的?
张佐笑盈盈道。
唐寅道:
张佐笑道:
唐寅只能接受。
蒋轮一脸恭维之色:
唐寅心想,这事蒋轮都知晓了?
不会是张佐跟他说的吧?
张佐道:
唐寅皱眉。
我退都退了,居然让我没事见客会客?
还要为新皇选才?
不用说,这又是朱浩出的鬼主意!
就说这小子在西山说那些话就是在挖坑,果不其然,他这是没打算让我过安生日子啊!
张佐眉飞色舞地说道。
唐寅看出来了。
现在明面上他是退下来了,但因为跟皇帝过从甚密,很多人定会做私下的拜访,目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努力巴结新皇,还不用落个攀附朝官的恶名。
一个退休的大臣,跟前来拜访的宾客会面,如此主宾双方都不会有太多顾虑。
唐寅道:
张佐一怔,微微苦笑:
张佐生怕多跟唐寅聊几句,唐寅说一些丧气话,或是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那他张佐岂不成了罪人?
还是早走早好,免得出什么事……
至少那时咱家不在,他就算撂挑子也跟咱家无关。
……
……
唐寅回朝,短时间内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无论是在京官员,还是普通文士,都想登门拜访。
唐寅抵达京城第二天,一座崭新的宅院便赐了下来……
这宅院是皇帝、苏熙贵和朱浩一同送给唐寅的礼物,五进院的大宅,门匾没写,分明是留给唐寅自行发挥……
当唐寅与蒋轮一起到了新家时,差点以为自己是进了哪家王府。
「哇呀,好生气派
,比我玉田伯的府邸都敞亮,看来我以后没事就要来蹭吃蹭喝,你还要给我准备个房间,顺便蹭蹭睡……」
蒋轮没个正形的样子,跟唐寅插科打诨。
唐寅多年的老仆出现在前面,一脸激动之色:
想当年,老仆跟着唐寅游历四方,后来更在南昌与唐寅走散,在安陆重聚后又跟唐寅南来北往……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宅子,还说是唐寅的新家,老仆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正说着,骆安带人从外面进来,身后的锦衣卫抬了不少箱子。
骆安解释,
唐寅急忙道:
骆安道:
众多箱子里装的多是一些日常用品,其中最值钱的就数这个银匣子。
唐寅突然感觉,自己晚年退休生活简直奢靡无度。
匣子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田契、房契和卖身契一大堆,下面则有几张银票,全是银号刚开具的,每一张都是一白两……银票是苏熙贵送的,皇帝送人东西不会搞这种新花样。
皇帝赏下的现银足有三百两。
不过一所宅子的价钱,光是地皮,差不多就价值四五千两……唐寅大抵也知晓京城的房价之昂贵,之前所住官所地界是不错,但始终是朝廷的产业,所有权不在唐寅手中,这次宅子赏赐下来后,唐寅可以自由支配。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把这宅子卖了,回到姑苏搞个园子……
那能买多大的地方?
唐寅问道。
骆安道:
唐寅微微苦笑:
骆安笑了笑:
唐寅听出来了。
朱浩不但这次给他置办田宅的事情上很大方,连锦衣卫这些王府的老人,也从朱浩那儿拿到不少好处。
看样子朱浩在收买人心方面,很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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