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永平府,岳家。
这几天永平府各大家族都在忙着找乔夫人跟知府衙门商议开矿之事,以至于岳家现在被各家杯葛,作为岳家家主的岳亭安,心里憋着一口气,一连几日都不出府宅一步。
岳亭安正妻,姓宋,出身本地书香世家,其父乃举人,在京城国子监当过几年助教,今年四十二岁,风韵犹存,这会儿端着杯参茶过来劝慰丈夫。
岳宋氏有一些智计,在她看来,现在岳家跟府衙有了矛盾,先不论是化解矛盾还是说想办法把这个新知府给压制住,都需要四处活动,打点关系,而不是待在家里自怨自艾,等着天上掉馅饼。
岳亭安道:
岳宋氏道:
岳宋氏所说之人乃工部左侍郎童瑞。
各地豪门大户基本都会跟当世名儒联姻,关系可谓盘根错节,或多或少都有人在朝中做官,不过能做到侍郎级别也算***了,这一点关系非常,毕竟童瑞未来还有当尚书的可能。
岳亭安道:
说干就干,岳宋氏马上去内院,找到自己的儿媳妇,让她往京城去信,帮岳家运作。
……
……
一天过去,岳家这边连信都未必送出,岳宋氏又急匆匆来找丈夫。
岳亭安此时正在跟家人商议本地货栈生意,打压那些不听他号令的家族,断掉这些人的进货渠道。
岳宋氏立在正堂门口打招呼。
岳亭安瞥了一眼,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家里管事的都是男子,妇人通常都待在后宅,而自己的妻子却跑到正堂来,显得很没有规矩。
岳亭安把人屏退,这才气呼呼望向妻子:
岳宋氏走进屋来,到了岳亭安跟前才说道:
岳亭安不由皱眉。
岳宋氏看了看左右,小声道:
岳亭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紧张地问道:
岳宋氏道:
岳亭安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妻子,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妻子主意这么多,同榻共寝二十年,竟不知妻子居然也懂政治?
「若是见的话,等于是把府衙给开罪了
,以后开矿之事,彻底跟我岳家无缘了。」岳亭安很不想趟浑水。
锦衣卫想在本地找人当枪使,岳家若是听从,那以后不但跟知府衙门作对,还会跟各大家族作对,岳家要在本地存续下去,犯众怒的事情显然不能做。
岳宋氏道:
岳亭安本想开口训斥,但想到昨日妻子劝说他找京城的关系来缓和跟府衙的矛盾,再到今天跟锦衣卫的人连上线,至少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他好。
岳亭安苦于找不到应对之策,毕竟有关本地开矿之事,现在全部是乔夫人在主持,双方谈崩了,以乔夫人之前对他的怨恨,自然不可能再容忍他,而且就算双方关系缓和下来,他岳亭安愿意给一个曾经自己瞧不起的女人打下手?
岳亭安思前想后,终于做出决定。
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
……
岳亭安没有在府上见锦衣卫使者,而是在岳宋氏侄子宋聆引领下,前去宋家一出宅院,于后院见到听朱浩令而来的骆安。
骆安正在花坛边赏花,岳亭安走了过去,一脸恭维之色:「鄙人岳亭安,不知有贵客到来,有失远迎。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见锦衣卫的官员,不管事谈成与否,至少礼数要尽到。
难得有厂卫***路过本地,还记得拜访岳家,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而他心意尽到就不怕对方回头找岳家的麻烦。
骆安道:
岳亭安笑着拱手,
骆安没马上回答,而是望向一旁的宋聆和跟随岳亭安一起前来的岳家下人,岳亭安马上会意,一摆手:
众人离开。
等岳亭安回过头,发现骆安并没有屏退手下。
对方都是锦衣卫,而岳亭安作为一个本地家族的族长,单独接见,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生怕被强行扣下,受人要挟。
骆安道:
这身份把岳亭安吓了一大跳。
北镇抚司镇抚使?
那相当于皇帝身边特务组织的三号人物,一号人物自然是东厂督公,二号则是锦衣卫指挥使,三号便是北镇抚司镇抚使。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出现在永平府,还纡尊降贵来他?
不会是骗子吧?
岳亭安心中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就认定对方十有八九是江湖骗子,知道岳家因开矿之事跟知府衙门闹掰,所以才上门来行骗。
骆安一抬手,马上过来一人,拿出一方腰牌,正是锦衣卫的腰牌。
但光靠腰牌,无法确定身份,毕竟这东西可以造假。
骆安道:
岳亭安一听,瞬间嗅出些门道。
那宋承业乃岳亭安妻子岳宋氏堂叔,举人出身,辗转各地为官,主要是给各地都指挥使司、卫所做属官,官品多为八九品,也因此认识一些官员,尤其当年曾在湖广为官,跟兴王府有过接触。
宋承业如今赋闲归乡,却不在府城居住,而是避居滦
州乡野的田庄中。
岳亭安看过信函,惊喜地道:
岳亭安态度瞬间改观,不再疑虑,毕竟对方持有腰牌,还能准确说出宋承业之事,以及拿出引荐信。
身份可以作假,但关系却做不了假,岳亭安马上一脸恭维,在他看来,这个北镇抚司镇抚使,可比地方知府的地位高多了。
毕竟眼前这人管着诏狱事,似乎随时都可以把当前的永平府知府朱浩拿下法办。
……
……
双方在花园凉亭里落座。
岳亭安显得很拘谨。
骆安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岳亭安不解地问道:
骆安道,
岳亭安一听,果然如妻子分析的那般,锦衣卫来找他,就是为了让岳家当出头鸟。
他自然不想答应。
你们锦衣卫要是说这矿最后交接不成,以后还会找我帮忙打理,那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现在你都直接说明了,这矿山最终还是要交接,只是单纯给府衙找麻烦,那我们岳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做事怎么都得危险与机遇并存才行,现在只看到危险,却看不到丝毫利益,谁干?
骆安道:
岳亭安一听,朝廷还能这样干?
骆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