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草少了好多...”
武杰看着赤色的草地,上次来时匆匆没有细看,这次注意到了裸露沙土的地表。
角马群迁移的过程和蝗虫过境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随处可见的牛粪。
这在干旱季节并没有什么用,等到雨季,雨水滋润,大地才会从干涸中抽芽新生。
届时,这些粪便就会随着雨水钻进土里,成为草料最好的养分补给。
现在则成了屎壳郎和蚊虫的乐园,非洲的苍蝇实在是恶心至极。武杰异常烦闷。
吼!
狮群的惊吼声还在持续,武杰跑到了之前的山坡上。
在这里,他和洛兰达伏击过母狮,还被雄狮追杀,险些丧命。
“噢!是内斗。”
武杰伏在缓坡后的一棵小合金欢树上,看着远处的两只雄狮正在决斗。
两只他都眼熟,正是狮群里的那两头。上次带着狮群来驱赶他的时候,正好都遇见过。
雄狮咆哮!两者都带着伤痕,战斗的地点是在灌木区,那儿有着一只母狮掩护着身后的两只小狮。
看来是杀崽行为引起的暴动。
本就处于弱势的那头雄狮,这次又受了严重的伤。
“贪婪是雄性动物的本质欲望。”
武杰感叹道。
狮群阶级分化,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雄狮会猎杀非后代的其他幼崽,甚至是自己的幼崽里的雄性也会处理掉。
“嗯?”
武杰注意到了躲在母狮身后灌木丛里的白色身影。
“白狮?”
眉头一挑,这可不寻常。
白化动物的出生概率非常低,算是一种基因变种。
白化代表体色完全是白色,可以想象一下,一只浑身雪白的动物在自然界会多么显眼。
无论是猎食者或是被猎食者,白色皮毛都不利于掩藏。尤其生活在热带草原,白色更是格格不入。
但白狮也被非洲人民认为是上天的福泽,是一种幸运的象征。
“是雄狮还好,若是雌狮,那这个小家伙有可能会被饿死。”
白色皮毛不利于潜伏,这对于狮群来说会是一种不利因素,增加了暴露的可能。
以武斗获取地位的雄狮,则没有这个困境。
当然,前提是它能平安长大...
吼!
第二轮争斗继续上演,强壮的雄狮姑且叫做辛巴,另一头则称为辛考。
辛考弱于它的兄弟,这是从小到大都未曾改变的事情。它们联手驱逐父亲后,辛考以为日子会像以前一样,结果呢?
他没有太多的配偶权,享用食物也得排在兄弟后头。
过于孱弱,甚至其他母狮都会来挑衅它的威严。
多次争斗未果后,它选择了躺平。
但这位兄弟却屡屡挑衅,这次事关到后代的生命,它不得不出手。
结果也显然易见!
它被揍得头破血流...
“还真是残酷...”
武杰咂了咂嘴,他来得晚,也只看了个收场。
辛考兴恹恹地离开,辛巴则像个取胜的王者,高傲地昂着头,它的目光注意到了独眼母狮。
母狮发出吼声,誓死捍卫幼崽的生命。
辛考这位失败的父亲同样也低吼威慑,这是它最后的底线。
辛巴犹豫了会,发出几声咆哮,宣誓它才是狮群的领袖,是这片草原的王!
母狮寸步不让,它在未受伤之前,是狮群里最擅长捕猎的猎手,得到了姐妹们的青睐。
看着周围围拢的母狮,辛巴只能作罢。
这场争斗以此收尾...
“还真是...”
武杰有些感慨。
“从体型上看,明明辛考更具备优势。”
“但它过于孱弱,尤其是心性这一块。”
“它很像我之前在南非见过的另一头狮子,也是已知记录里,体型最大的一头雄狮。”
“可惜徒有外表...”
强健的体魄和决绝的心性!雄狮必不可缺的两种生存要素。
狠辣也是狮子生存下来的秘诀,或者说基因里,它们大多都是狠辣且强壮的雄狮的后代,身体里流淌着这样的血脉。
辛考注定是失败者,但狮群目前仍然需要它。
武杰注意到这个狮群里并没有别的雄狮,哪怕是少年期的雄狮都很少见。
“这往往意味着危机,但过于安稳的环境,似乎让它们遗忘了这一点。”
大戏看完,武杰朝后退去。
植被的减少使得这片草原变得贫瘠,他来此的目的之一,是来确认狮群的领地范围有没有改动。
这很重要!
甚至可以说,对他接下来的生存策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是...”
武杰回去的路上,注意到了野狗的尸体。
已经腐烂发臭,但看肉质估计没死多少天。
“野狗虽然有数量优势,但体型始终是个硬伤。”
“面对狮子,它们别无优势,哪怕以多打少,它们往往都是失败的一方。”
“失败也意味着残酷的代价!”
武杰还寻思着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见野狗来骚扰。看来是频繁出现在狮子领地,引起了狮群不满。
回去的路武杰选择走偏西的方向。
远处的伞布格外扎眼...
这附近不止死了一头野狗,狮子似乎不喜欢吃这玩意。都是被秃鹫啄食得只剩一张皮和零碎的骨头。
挑衅王者的代价是残酷的,这群野狗估计元气大伤。
想来那天狮子并没有持续追杀,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野狗挑衅到了它们的威严,母狮们与野狗群争斗,反倒没空管他。
“哦呼!象群!”
武杰面露喜色,在他视野里出现了非洲象群。
这群大家伙排成一线,由领头的雌象带领队伍。
哞!
大象鼻子撅起干土扬起来,洒落到背上。
旁边的小象跌跌撞撞跟在后头,稍不注意,吃了一脸土。
“真是古老的物种...”
由于保护力度,非洲象这古老的生命,在这片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可惜...
武杰注意到,几头年长大象,它们都不见了象牙。
自然脱落的可能性很低,唯一解释是人为的。
“这种人为可不是偷猎,而是保护组织的一种手段。”
“大象最值钱的就是一对象牙,偷猎者可不会顾忌大象生命,它们会用猎枪射杀盗取象牙。”
“而最好的保护手段就是割去象牙,这样,它们就能免遭毒手。”
“可是...”
武杰叹了口气。
“象牙也是它们的武器,虽然没了象牙,也不会有任何猎食者敢于猎杀成年非洲象。”
“但这会让他们在争夺配偶权中处于劣势。”
“这样的后果其实已经逐渐展露...”
武杰目光露出悲悯,这是听伦蒂闲聊时说的话。
越来越多的新生代大象和犀牛,它们的牙和角在退化。
简单来说,就是象牙和犀牛角越来越小。
在猎杀的环境迫使下,角越大的有利基因现在成了不利因素,角小更容易活下来,久而久之,逐渐变相地成了有利于物种生存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