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从本质上打破了物种的择优观念,”梅杰此刻很像一个哲学者,“很多先天疾病的个体,同样能借此繁衍后代。”
“传承是物种重要的话题,使得优秀基因保存下来,但钱和观念改变了这一现象。”
“努力的个体往往需要十几年数十年的拼搏,他们的后代则不需要任何代价就能继承。没有竞争环境,他们的后代大多都会变成一无是处只知玩乐的富二代。”
“而有钱也意味着他们拥有选择权,就像我的叔叔米勒,他很优秀,但娶了上司家肥胖愚笨的小女儿。”
梅杰想到这里时一直在摇头。少拼搏二十年的机会摆在眼前,对于叔叔的选择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谓的选择权不在于优秀人手里,而在于有钱人手里。他们的后代里的不良个体,同样能够得到优秀个体的青睐。”
武杰想了想,这人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你小子看起来不起眼,思想却如同火炬。”
武杰失笑道。
“噢!等等!”
厄尔金似乎想起了什么,掐着梅杰的脖子。
“你小子刚才说了肥胖,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是劣等的?”
“不不不!”
梅杰赶忙求饶。
话题匣子的打开也让伦蒂和武杰思绪飘忽。
伦蒂想起了父亲的朋友,他们很多都是丁克族。思想潮流的洗礼,使得优秀的个体会对古老观念产生反叛,进而演变出各种社会结症。
武杰则想到村花的小孩,没有继承她的外貌,个个憨胖。仗着村长家产,更是不学好,等到村长贪污下马,村花改嫁,傻大儿乞讨为生,至于不学无术的孩子...
...遭遇令人咂舌。
社会现象的一角表现,往往在各处以不同形式上演。
“咳咳!”
梅杰挣脱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优劣并非我们所见的那样。”
“嗯?”
武杰有点迷糊。
“就像伦蒂所说的食人,他们是一种极端,反人类的极端。还有一种也是极端,只不过我们通常不这么认为。”
“那就是极端的素食主义、环保主义和爱狗主义。”
“偏离人类为导向后,思想过度偏激都会成为极端。”
“举个例子,素食主义是个体选择,但当他们冲进商店不允许人们购买肉食,冲进屠宰场,把自己挂在肉勾上,体验牲畜屠宰过程时。”
“他们俨然成了极端,不过在口号的掩饰下,我们不能将之列为一类罢了。”
武杰闻言,揣摩着下巴。
他想起一件事,一个女人饲养的狗咬伤孩子后被老人驱赶打伤,这个女人的老公和她联手把老人打进了ICU。
这算是极端吗?
衣装鲜艳时尚,包裹的却是反人类的心肠。
至于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子老公,也在某种极端中。
许多爱狗人士廉价的爱寄托在牲畜上,然后不加掩饰地展露自己性情偏执极端的一面。
至于环保人士中的极端,那更不用说。还有一种圣母思想为主导的人,漂亮国反堕胎条款树立过程中更是大批地暴露出来。
价值观是权衡人是否合乎规范的重要命题,在过分强调个性化的教育下,人的心灵开始失衡。
篝火摇曳,武杰沉思。
似乎离开人文社会,走向了荒原,人也难逃与之相关的话题。
就像站在了一座山巅,往远处眺望自己来时的城市。既感叹它的雄伟,又会想起曾生活在其中的疲惫。
跳脱出社会是一种选择,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衷于求生,热衷于荒野世界的一切。
本质上是想逃离,就像刚才梅杰提到的结症,能解决吗?不能,这是显然的。只能随着问题走向高潮后,用明文条款或者社会道德来约束罢了。
“荒野...”
武杰靠在一截木头弄出来的简易头枕上,偏头望向沉寂的草原。
活在这里似乎和生活在社会时无二,看似息息相关,其实,能真正交流的也就身边几人。
社会本就是片荒野,我们活在其中也和在荒野一样,遵守着某些看不见的规则艰难求存。那些回应呢?比如各种伤感文案,各种孤独症音乐。
甚至闹腾的生活视频分享,看见那些渴求的美人展示自己的生活琐碎。恍惚间,我们似乎与之离得很近,实际上呢?距离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而这些东西也渐渐麻醉了清醒的灵魂。
娱乐...
沉陷在这样的死角里,任何东西变得不再纯粹。
无论是音乐还是小说,都在金钱和流量的推动下变得局促和轻娱。
武杰很怀念曾经的日子,闹市喧嚣中,一本小说两包辣条伴随自己度过的恬静午后。
痛苦地皱了皱眉,武杰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涌进了一个颓败的死宅男灵魂。
这些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打了个哈欠,活在当下就好。
就像刚才提到的话题,当做饭后闲谈就行。看到那蜷曲在厄尔金肚子上的梅杰,思想再怎么激烈,也早晚会沦落其中。
现在他没有金钱享受不到,等到有了钱,这些想法通通都是放狗屁。左拥右抱情况下,又会畅聊社会福利下的美好盛况。
活不好才会偏激不是吗?
似乎所有问题的结症都在于此。
思绪驳杂,伴随着虫鸣,几人沉沉睡去。
深夜...
一双双油绿的瞳孔在黑暗中聚集,有组织有规律地缓缓包围此地。
龇牙咧嘴似乎在示威!
树底下,一只猎豹身子上满是伤痕。在守卫食物的争斗中,受到了不轻的伤。
贪婪的野狗们逼迫着它,这群家伙捡拾残羹剩饭,当数量聚齐成群后,反过来耀武扬威。
猎豹被逼到了死角,威慑地吼叫声很乏力。
它转身蹿上了树,树杈部分的平台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但对于它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屈腿,收缩腹部,身子蹬在树干上一跃而起。勾到树枝后,翻转过身子,回跃到平台上。
望着睡得死沉的人类,它往后退,推到边缘止住步子。
陌生的恐惧总比死亡要好,于是,它走到角落蜷曲起来,默默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月光如辉,从伞布的入口撒下。
伦蒂侧着身子,望着武杰而眠。
身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睡僵,翻过身来,抖了抖,没火后还是有点冷。
迷糊间,似乎看见了毛绒毯子。
她身子滚过去,伸手去抓。
猎豹一惊,一爪子拍开。
“我去!”
伦蒂从迷糊中惊醒,看着眼前的大猫,下了一跳。
“嗷!”
听见猎豹的叫声,野狗们咆哮起来。
“搞什么?”
睡在最里面的武杰也被动静吵醒。
“豹子?”
武杰眉头一皱,他倒没吃惊。
这棵树也只有擅长爬树的猴子豹子才能爬上来。
“起来了!”
用脚踢了踢厄尔金和梅杰,他可不想和猎豹争斗中受伤,毕竟猎豹战斗力虽若,但好歹也是猛兽一列。
“狮子...狮子来了吗?”
厄尔金和梅杰吓得屁滚尿流地爬起来。
“没有狮子,只是有只猎豹。”
“呼!狮子没来就好,”刚松口气,突地回过味来:“猎豹!”
这两货蹿了起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