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身体是生存的保障...
晨雾弥漫在湖面上...
“又降温了。”
阿兴走到缓坡下,看着远处说道。
余光扫了眼卡在石缝里的鱼篓,水波荡漾下,鱼篓仿佛有了生命。
没有费劲去查看,透过缝隙就能看到大致情况,没有进鱼。
要搁前俩天,他还会拉出来,从缓坡的软草甸里刨些新鲜泥土,再弄些虫子丢进去。
现在...
他没有任何想法,天气越冷,鱼就越难靠岸。
这种地方捕鱼...
不现实...
“还能支撑多久呢!”
阿兴声音平淡了很多。
空寂的四周,连往日的鸟叫虫鸣都听不见,唯有湖水低沉涌动的声音在回荡。
“总该再试试...”
阿兴双手揣兜,摇摇晃晃爬上缓坡。
草甸上的草大多枯萎,只有少见的墨绿色还在顽强抵抗。
窑洞里很暖和,这个庇护所比想象的要棒,尤其重新搭建修缮后,保温能力进一步提高。
洞口外有风流动也不用担心空气流通问题。
“有趣的是,我和计划相反,没能捕获大型猎物,却先将能过冬的庇护所修好。”
整理弓箭,阿兴顺带背上背包。
这次他打算去密林碰碰运气,那头受伤的熊几乎不太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因为是在窝穴附近受袭。
但那头狼獾估计还在,运气好碰到它,也能缓解燃眉之急。
“试试吧!”
“顺带也能找找有没有还能食用的浆果。”
林子里稀稀疏疏的几处浆果,他还是记得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动物吃掉。
水已经烧开,里面没有煮任何东西。
阿兴端下来倒在旁边防水布折成的盆里,里面有一层凉水,混合一番,温度适宜。
往脸上淘水,温水洗脸,人也会舒服很多。
旁边支撑的木柱子上凿有凹口,插有木棍,木棍上挂着一块布。
这是阿兴内里的褂子,多穿一件来,多一件保暖。
现在被他裁来当抹布,正面洗脸,反面洗脚。
生活再落拓颓废,也总要有些坚守。
阿兴长舒一口气,舒坦多了。
转身离开窑洞,顺带拉下门。
……
“昨夜很冷...”
大胡子乔治藏在被窝里露出头来。
可以看到他肤色带着些许病态白,眼眶周围有明显凹下去的褶皱。
使得整个人苍老了不少。
脸被湖水冲泡干净后,眼神里虽然没有精神,样子却要整洁得多。
“呼~”
头埋在双手间,他最不想遇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磨蹭一会穿衣起身,去外面摘了松针茶,弯腰架小锅放松针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腰部传来的酸麻。
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早上醒来脸和额头滚烫。
他确信夜里发了烧,不过不算严重。
对着镜头,他话少了很多。心事重重,没了往日的琐碎。
暖茶下肚,胃里温暖,但身子却照旧不自在。
顺着庇护所的门望着外面怔怔出神。
“还能坚持多久呢?”
病痛尤其是在冬的先行者来到的时候,他能做什么挽救呢?乔治自问道。
心中还有所牵挂,喝完茶,他不打算思考这些沉重的东西。
去湖边整理刺网,昨天扔筏子底下一路划过来,使得不少地方出现破损。
暂且还能用。
稍微打整一番,放置在水边。
木筏...
乔治的视线与之交汇。
“它曾给我带来希望,又差点夺走我的生命。”
“唉...”
复杂地叹了口气,乔治还是放弃搭理它。
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上次经历的风险,让他没有任何修复木筏,再度划出去捕鱼的想法。
“咕咕...”
扑腾的声音传来,乔治打算抬起回屋的步子停住,注意力被吸引,看着不远处一只松鸡从枝丫上跳到旁边的树梢上。
“松鸡...”
乔治瞪大了眼,反应过来转身回去拿弓箭。
弓弦松弛,重新拉弦费了好大劲。体能在饥饿和疾病下严重下滑。
钻出庇护所后,不见松鸡的身影。
“该死!”
乔治胸口堵着一口闷气。
闭着眼,缓和一番。然后还是决定查看一下。
小岛范围并不大,他的区域有一半在离得不远的对岸。
“在那...”
松鸡的颜色显灰,并不容易发现。
但那叫声实在引人注目。
乔治摸近了,从箭篓里拔出一只箭,缓缓搭在弦上。
松鸡踩在枝丫上,左右四顾。仿佛在寻找什么,突然它被底下的东西吸引。
扑腾着翅膀想飞,一只利箭破空而过。
咻!
噔!
“啊!”
乔治表情扭曲,松鸡被箭惊吓到,那只箭射偏了一点,穿透翅膀下的羽毛,射在树干上。
松鸡扑腾着逃命,乔治边追边甩着拉弓后有些酸麻的右臂。
松鸡飞在林际,枝丫密集,视线遮挡。
不方便出弓,松鸡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飞。
等乔治追到湖岸边,只能目送成了小黑点的松鸡飞往对岸。
“该死!”
他有些后悔,当初应该直接坐着木筏搬到对面去住。
自己舍不得安稳的庇护所,舍不得留下的努力。
更不想坐着木筏再度冒险,所以,他失去了一次机会。
对岸显然要比这里好不少,当然,这也只是临时的想法。
沉默着,乔治注意到嘴唇很干,有点起皮。
返回营地,喝着剩下的松针茶。
“真是不走运...”
乔治突兀地说道。
留给他的选择...已经没有了。
现在再搬去对岸,不谈风险,就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能做什么?砍木头,搭建庇护所,他没那个体力。
可能从上岛那刻,就是错误的决定。
俩边他一开始都有选择落脚的权利,最终他选择登湖岛,因为觉得湖岛上建座木头小屋会格外惬意。
想象美好,现实残酷。
转念一想,要是去了,境况会有改变吗?
乔治不知道怎么思考这个问题,或许会好一些,但具体情况估计不会有太多变化。
身体更不舒服了...
心情低落,身体的抵抗力也会下降,尤其在本就生病的时候。
第二天,乔治身体更不舒服,睡了半早上才起来。
整个身子酸麻,脸色浮现刚消退的红晕。
“昨晚发了一夜的烧,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某种极限。”
乔治没有望着镜头,低垂着头仿佛在自言自语。自己的承诺,现实的窘境。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
鼻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声音沉重,鼻子温热,仿佛也随着出气带走了身体的一丝温度。
坐了会,乔治拿起小锅走出营地,他需要烧热水。
“啊!”
脚下一绊,天旋地转。
等乔治爬起来,锅不知道摔去了哪。
坐在之前砍倒的树上,身体的疼痛慢慢缓解,摔得不严重,但最后的心里防线还是垮了。
静坐两个小时后,内心的理智还是战胜不安。
上衣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电话,他按下了播出键。
电流音结束后,乔治带着沉重说道:“喂!你好!我是乔治。”
“你好。”对方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我决定...退出比赛。”
他需要保持健康,妻儿需要他,他不能拖着一副伤痛的身体去见他们。
这场竞赛是捷径,摆脱所有负担的机会。
他既然把握不住,何必再为之付出更多的东西,甚至打乱本就不易维系的安稳生活呢?
“一场短暂却又漫长的旅行!”
坐在岸边等待的乔治看着破浪而来的小船释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