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规则限制

那只鸟儿学聪明了,低盘在林地间,这样捕猎者的速度优势就会大打折扣。
可那游隼也不是善茬!
加速盘旋拐弯后,双翼一屈,从枝叶缝隙间穿过,抄近道让猎物完全没有预料到。
“不减速变相!看来捕猎者更胜一筹。”
“要是压赌注,我愿意将食物全压上去,哈哈!”
利爪划过背部,一声凄厉的鸦鸣。
看得出来猎物受了不轻的伤,但没有被游隼抓起。
那猎物走投无路,干脆头也不回地直接撞进灌木里!
游隼显然没有想到猎物这么决绝,踌躇着落到树枝上,左右四顾,不知道怎么办。
“噢!真无赖!”
乔治兴致索然,没想到会以此收场。
游隼呆了片刻,盘旋几圈,见不到猎物身影,选择离开。
“哦豁!比赛落幕!”
大胡子乔治转身整理筏子上的装备,打算回去,突然一合计,眼里冒光。
“嘿嘿!”
“让咱去瞧瞧!”
提着弓箭,乔治摸索过去。
灌木密集,上面粘着带血的黑灰的羽毛,不少猩红挂在枝丫上,可见愣头愣脑地冲进来也给它造成了二度伤害。
围绕着灌木,乔治弯下腰撅着屁股。
打量了一会,拉起弓箭!
咻!
“哈哈哈哈!”
推船下水后,乔治摇着小船,一边展示被箭贯穿的鸟儿。
“这是一只松鸦,黑色羽毛,腹部的绒羽和松鸡一样浅灰色,透着白点。”
“我发现他的时候正躲在灌木丛底下瑟瑟发抖!”
“相信我,受伤的它活不过这个冬季,所幸我给了它一个痛快。”
乔治心情大好,这次摇船过来收获颇丰。
不仅采集了菌蘑浆果,还捡了游隼的漏。
虽然没有松鸡那么肥,但也不失为一顿肉。
“人生际遇呐!哈哈哈!”
前不久还在挨饿和退赛的边缘,现在接连遇到喜事,果然每一个危险的选择都意味着丰厚的机遇。
不过...
……
箭出弓之后并不是呈现直线射向目标,这是阿兴上学时读过的一篇报道。
箭会呈现游蛇状,游射向靶子。虽然轨迹仍然是直线,但也解释了偏差问题。
显然,阿兴的箭偏差了一些,射在了灰熊肩膀上。
那里肌肉和脂肪盘踞,箭头没有没入太深。
“嗷!”
吃痛的灰熊嚎叫不已,加快了奔跑速度,不时撞在树上,但皮糙肉厚,压根不在意。
“该死!”
阿兴追了上去,这可是他拿到奖金的希望!
一百万呐!一百万!
提着弓箭一路猛追,灰熊还没缓过来,这是最佳的机会。
防熊喷雾的作用非常显著,灰熊一路跑一路哀嚎。
太多的刺激性物质沾在身上,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滴滴!”
急救电话发出提示,预示选手已经到了区域边缘。
“该死!”阿兴没想到这茬,气得破口大骂!
根据其规则,选手是不能擅自离开划定的区域。
地上还留有熊的鲜血,阿兴一咬牙拉弓再度射出一箭!
咻!
……
“啊!”
阿兴愤怒地用拳头猛砸着松树树干!
那头熊肩部受伤后,根本跑不远!阻碍他的不是自然因素,反倒是这该死的规则!
那可是一头六、七百磅的灰熊啊!
行走的冬季五花肉,就这么眼睁睁地溜走!
“去他妈的规则!”
急救电话被他丢出老远!
头上戴着的摄像机也扔到灌木丛里去。
就差那么一点!要是没有规则阻碍,他有信心能拿下这个大家伙。
一直拍摄的摄像头和卫星急救电话,堵死了他的路。如果强行离开,那么一旦后期节目组确定他离开了所在区域,那么,他将会被视为违反规则。
除却广阔的水域,陆地分区有着严格限制。
一拳一拳地打在树干上,枯旧的松树皮掉落露出黄白的里层。
阿兴的手上出现伤痕,但他丝毫没有理会疼痛。
孤注一掷地狩猎,险象环生地遭遇,就差临门一脚!
“啊!”
林地里回荡着阿兴不甘地怒吼!
急救电话本来是安全保障,现在却成了夺走他希望的枷锁。
“去你妈的!”
一脚接一脚踹着树干,满腔的怒火和压抑释放完,脚下一滑,他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这不是生存,这只是竞赛...”
缓了缓,阿兴仰起头苦笑着说道。
生存...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他和父亲曾经为了捕猎林鹿就曾跨过边境,虽然后面遭到了处罚,但...
为了生存下去,没有比食物更重要的事。
“还真是可笑!”
阿兴发泄完,返回去找到摄像机和急救电话。考虑到野外环境,这俩样东西的材质都极为耐用坚固。
按规定,选手不能不随身挟带急救电话。
这玩意同时也起到卫星定位作用。
收起弓箭,阿兴对着摄像头说道:
“我们始终没办法逾越规则,我接受失败,命运与我擦肩而过。”
弓箭准头偏差了些,但即便命中致命部位,按灰熊顽强的生命力也足以跑出边缘范围。
他注定徒劳无功...
猎熊失败,说不糟心是假的,一路返程,阿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沉默俨然成了他的一种反抗形式。
狼獾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这片密林雄据着俩个北极食物链顶尖的狩猎者,压根看不见其他生物。
树上到时不时能见到松鼠,这灵活的小家伙并不畏惧笨重的灰熊。
但阿兴已经没了狩猎的心境,这次打击太大。
眼睁睁看着七百磅的肉从自己眼前溜走,那种感觉就像中了六百万大奖,然后发现自己买的彩票是过期的。
很可笑!就像彩票能有过期的一样可笑。
但它确实发生了!
出了密林,外面已经残阳遥挂山边。
林子里不觉得,出来才发现时间很晚。
从缓坡到型谷再到平坡草地,然后是松林再到这片混合木密林。
他的分区范围并不小。
来来回回都得花费几个小时。
或许一开始就该考虑到这个结果...
阿兴无奈耸了耸肩。
生活还要继续,狩猎失败是常有的事,要真就生存在荒野,是没有退后的余地。
颓废并不会带来什么有益的作用,生存在于对生的渴求。
……
夜晚...
洞穴里,篝火照亮了一角。
阿兴折断枯枝丢到篝火里,上面串着鸟肉,还有一串晒干的蘑菇。
没有多少油水烤得干巴巴的。
阿兴一言不发,篝火的光游走在他脸上。
下颚长了些胡须,这段日子没有剃须刀,胡须开始野蛮生长。
头顶掉落了些碎渣,他抬头看了一眼。
洞穴需要完善,才能成为住人的窑洞。
狩猎不成功,至少也要在其他方面有所作为。
“噼啪”作响的篝火,让沉寂的夜有了一丝活跃。
没有在意烫,吹了吹趁着热,咀嚼着入口的食物,就像嚼木渣,没有任何滋味享受。
末了,整理完残局,他坐在篝火前,双手撑着头,出神地看着跳动的火焰良久...
欢喜和忧愁是并存的,但不是存于一个人的同一时间截面里。
第十区的乔治,将浆果压碎,榨汁来喝,剩余的果肉包在鸟肉里一口咬下。
油脂的气息让他直达灵魂深处地欢愉。
久逢甘露的身体欢呼雀跃!
虽然实际上也没几两肉,但这种满足是由内而外的。
机遇永远都是这样,有喜从天降的幸运儿也有付诸一切努力却一场空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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