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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外，秋风萧瑟。
陶谦的面颊被秋风吹拂，略微有些刺痛，他始终低着头，一副惭愧的模样。
“太子殿下来此是为了北伐鲜卑筹措粮食，下官已经将徐州的大户统统集结…要筹粮，少不得他们哪！”
陶谦像是一副很没有底气的样子。
刘羽眉毛微簇，“怎么？是这些大户不愿意捐粮么？”
“那倒不是！”陶谦解释道：“琅琊诸葛氏、东海糜氏、彭城张氏、下邳陈氏、临淮东城鲁氏，这些家族的族长都是康慨之人…抵御胡虏，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他们一定会康慨解囊。”
“那…”刘羽眼珠子眨动，追问道：“怎么陶刺史看似如此为难呢？”
“是因为…”陶谦“唉”的一声叹出一口浊气，“下官有所了解，这次北伐的青州黄巾少说有十几万人，陛下又调拨了五万匹骏马，这般数量的兵马…每日的开销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值，粗略算了算，就算是把这些家族老底全都翻出来，怕也支持不了北伐军一个月的开销…故而…”
总算，陶谦道出了他的难处。
刘羽这下算是懂了，他故作严肃，将手搭在下巴上…这副表情在陶谦看来，是不高兴了。
太子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
反观刘羽，短暂的严肃过后，“哈哈”他爽然笑出声来，“走，本宫正想拜见下这些徐州的大户…”
“殿下…那军粮…”陶谦依旧饱含担忧。
“放心！”刘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宫来徐州筹粮，不征穷人粮，也不汲富人粮！”
啊…
陶谦一怔，他想说…你又不征穷人粮，又不在富人身上薅羊毛，难不成…这粮食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当然，这话他没有脱口…
刘羽倒是显得颇有信心，他饶有兴致的说道：“陶刺史，本宫有办法…让粮食从天上掉下来？你信还是不信？”
此言一出…陶谦浑身一个寒颤。
他本能的张口：“信…只要是太子说的，我…我什么都信！”
是啊…
你一个大鸿胪都能摇身变成太子了，这还有啥不信的呀？
有关你刘羽的故事…难道还还不够传奇么？
…
…
血色布满长空…
也布满了并州平城外，这座血腥杀戮的战场。
“儿子，带着你娘先走…”
“爹…你…”
一个汉军朝着一个十岁大的男童喊道，男童心头顿时生起不详的预感。
“爷爷，都这时候了，你还倔什么？快走啊，再不走…张太守和这些兵就白死了！”这是一个妇女的声音，她抱着孩子，埋怨那个不肯逃走的长辈。
“爷爷…”这女子还在劝。
只是…
这老者伫立在这里，他宛若一堵墙，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妇女与她怀中那尚在襁褓中的孩童一眼，一脸的慈爱。
“就我这身子骨，跟着你们都是拖累，倒是不如…”
这老者浑浊的老眼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他冷然道：“我留在这里当人墙，给你们拖延一些时间，四代人…四代人了…咱家能少了我这一代，可不能少了孙儿这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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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
一个胡人突破了汉军的军阵骑着马朝这边杀了过来。
他的嘴巴咧开，语气猖獗：“想跑？跑得了么？”
“快走！”
老者一把推了妇人一下，他则是打了个滚儿躲过了胡人的刀锋。
“爷爷…”
妇人大喊。
老者却又爬了起来，他双目赤红，朝那胡人长啸着：“来啊，胡狗，来啊…有能耐，从老子的身上踏过去！哼…百年前，我汉军横扫你们的时候，你们惶惶如丧家之犬逃窜的模样，你们难道忘了么？”
“跪下！受死！”
老人那沧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仿佛将人又拉回了汉武帝横扫匈奴、恢复西域的峥嵘岁月…
仿佛元帝朝时，名将陈汤的那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凡我大汉子民者虽远必救”的豪言再度激昂！
“横扫匈奴，恢复西域么？”
“唉…我等虽老了，却还记得那时汉家的荣光！”
“照顾好你娘…老头子我不走了！”
像是某一句话突然就触动到了某个点…
一句句的嘱托接踵而至，随即…那一个个本欲逃窜的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转过身纷纷朝着胡人杀去！
以二十敌一…
他们愣是合围将那突围的胡骑团团包围，然后…顶着刀锋将他掀落而下。
这一幕太过震撼，若非亲眼所见，断然难以想象…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但是这…就是汉武帝刘彻、烈侯卫青、冠军侯霍去病留给汉家男儿屹立不倒的嵴梁！
这一幕…张杨与杨丑看在眼里，他们为之颤动。
“列阵，战…战…”
“挡住…挡住！”
是啊…必须得挡住，以步兵之躯挡住胡人的冲锋，否则…这里的百姓一个也逃不去了！
“呵，一群蝼蚁！”
胡人首领槐头露出不屑的神情，他扬起弯刀：“冲过去，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走！那些女人与小孩儿，今晚炖了吃！”
“嗷嗷嗷…”
一听到吃的，这些胡人顿时来了精神，他们嗷嗷叫了起来…
张杨与他的战阵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眼看着就顶不住这些胡人的冲锋…
“今日怕是不行了！”
张杨口中喃喃，可只是泄气了一瞬间，他昂着头，大喊道：“终有一日，我大汉的铁骑将在你们鲜卑的土地上纵横，大汉的旗帜会插遍你们鲜卑每一个角落！拼了，老子今天拼了！”
这一句豪言宛若临终道别的话语…
“冲…”
很难想象，这一刻…以张杨为首的汉军，他们以步兵之躯朝着这些草原上的王者呼啸冲去。
——哒哒哒…
而不远处，马蹄声响彻…无数素面白甲手持长矛背负大弓骑着白马的骑士他们来了！
其中一个，绿袍绿帽…手持青龙偃月刀，与众人格格不入的装束下，他的眼芒中杀意最是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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